说完这句话,倾城见天河拿出了打火机,便低头用手指夹着嘴里的香烟凑了过去,等待天河点烟。两个香烟嘴“亲吻”在一起,他们的头也自然而然的靠在了一起。

火星蹦出来,却没有火。天河甩了几下,仍然没成功。打火机没气了。

“真是……抱歉,你那里有火么?”天河用三根手指抓住烟身,取下了嘴里的烟,一脸无奈的看着同意无奈的倾城。

“抱歉,我也没有。”倾城同样用三根手指取下了烟。

“那就算了。”天河将烟随意的扔进口袋,他后背的伤口很痛,所以只能借靠着墙壁短暂地休息片刻,望着走廊尽头的空虚,天河一脸随意的说:“你的手指很漂亮。”

倾城站得笔直,坚毅英俊的脸映在薄薄的光线中。两个人高雅的英俊之姿如出一辙。

“谢谢……你的也不差。”

“嗯,谢谢……其实我也这么觉得。”

在天河的打趣中,倾城的嘴角扬起一丝弧度,就在这时房间的门打开了,洛文启天和鹰取烈有说有笑的走了出来。

倾城和天河极有默契的不再理会彼此,沉默恭敬的走在自己“主人”的身后,像忠诚的影子般紧紧跟随。

白虎舰在空间站里停靠着,为它的主人时刻准备着。洛文启天刚下专车,还没上飞船就看到一辆黑色的燃气飞车横冲直撞的突破重围开了过来。

严阵以待的军人准备好手里的枪瞄准了那辆黑色的汽车,一有危险就会马上开火。谁知道车门打开后拉尔法从里面走了下来。越过人海,拉尔法看到了一脸惊讶的洛文启天。

洛文启天命令手下收起武器,诧异的看着拖着一条腿一瘸一拐跑过来的拉尔法,垂在体侧的手掌不引人注意的轻颤着。

拉尔法最终停在了距洛文启天五米远外的地方,静静的站着,微风吹起了他额前的碎发,洛文启天清晰的看到了拉尔法布满血丝的眼睛,拉尔法眼睛红得令他心疼。天河跟在洛文启天身后,惊讶于拉尔法狼狈的模样,拉尔法没穿少校制服,只穿了一件单薄的衬衣,衬衣被类似皮带或是鞭子样的东西抽得都是口子,灰色的西裤上沾着泥土和新鲜的血迹,拉尔法白皙的脸失去血色后憔悴得吓人。

屈膝跪下,拉尔法一脸敬慕的望着洛文启天,压抑着激动的情绪,不安的问:“您这就要回去了么?”

洛文启天知道拉尔法跟来的意思,毫不犹豫的转身往飞船的方向走。

“司令大人”拉尔法高声喊了一句,痛苦的说:“属下错了,请您带上我,请让我跟您一起走。属下愿意为那天的错误赎罪,您总要给我一个机会让我为惹您生气而赎罪啊司令大人。”

洛文启天在拉尔法沉痛的哀求中停下了脚步。

“不管是什么代价都可以,属下只想和您在一起。求您原谅我再给我一次几次机会好不好?”

“拉尔法,放肆。”拉维从后面跑了过来,对跪在地上的拉尔法愤怒的说道:“别再说了,别再耽误司令大人的时间,和我回去!我不许你这么任性。”

拉维听到拉尔法从房间跳出去的消息后,立刻从公司回家然后开上他的全自动飞车往这边赶,他知道拉尔法肯定是听说了洛文启天马上要回去的消息才不顾一切从房间的窗户跳出来,他知道自己的弟弟一定不死心的要跟着洛文启天。车子里还坐着西穆登,西穆登没有下车,他不想拉下脸对洛文启天陪笑,他比洛文启天还要大几岁,他可不想向比自己小的人问安。

“对不起司令大人,请您别和他一般见识。这几天他一直在自己的房间里反思,今天突然从窗户跳了出去,是我们看守不当,都是我这个哥哥没有做好。今后我会严加管教,耽误了您宝贵的时间我向您道歉,请您赶快登船吧,别耽误了您的正事。”拉维冲洛文启天深深的鞠了一躬,随后转过身训斥拉尔法道:“从四楼跳下去你想死么?别再胡闹了,和我回家!”说着,拉维揪着拉尔法的衣领将他往回拖。

拉尔法不甘心的看着洛文启天的背影,红着眼眶说:“司令大人,请您再给我一次机会……求求您啊父。”

洛文启天攥着拳头,痛苦的闭上眼睛,抬步往飞船的方向走,在拉尔法的哀求声中闪身消失在了飞船入口处。

拉尔法跪在地上,看着飞船升空而去,失魂落魄的被拉维推进了车里,车门还没关上,西穆登就甩给拉尔法一个耳光。

“混账东西!你还学会了跳窗户,能耐越来越大了是不是。你跪在那苦苦哀求他连看都不看你一眼,你这副没出息的样子只会让人在背后笑话,笑话我们西斯家,你真是把西斯家的脸都丢尽了!”西穆登边说边用拳头擂打拉尔法出气,“你忘了你爸爸是怎么死的么?混账东西,你知不知道什么叫认贼作父,你知不知道……”

“不要说了,住口!”拉尔法扬起苍白的脸,嘴角挂着被掴打出血丝,瞪着充满血丝的眼睛,抖着嘴唇对西穆登说:“没有证据我才不信你说的,我不相信,不相信父是害死爸爸的人,我不信。如果他害死的爸爸,他就不会对我这么好了,不会。”

“他对你好么,你清醒一点,他对你好么?”西穆登揪着拉尔法的衣领,像跋扈的刺猬一样须发皆立,将拉尔法的身子重重推倒在车门上,然后西穆登点着头说:“你不是要证据么,回家我就给你看。看看是不是他害死了你爸爸,害得咱们西斯家日渐没落!你等着!”

见拉尔法终于安静了下来,西穆登这才收手,正了正领结,西穆登重新坐好,吩咐司机开车。

衣襟凌乱的斜歪在后座上,拉尔法脑子里想的都是过去和洛文启天相处的种种。在军校念书时,洛文启天亲自当他的指挥官,那时犯了小错,洛文启天会把他按在大腿上拍打,那时的感觉到如今也挥之不去。一开始总是惩罚性的拍打,打到屁股红肿灼痛后,手掌不再夹杂劲风而是转变成了轻柔的爱抚,他每次都在这种温柔中红着脸认错,一点也不觉得委屈。有时犯了更大的错,虽然洛文启天打得狠些,却会在事后亲自为他上药,还会抱起他摸他的头,甚至会静静的看他入睡后才悄悄离开。

过去的记忆像一张网,他已经落在那个网里了,不想出来。他不相信杀父仇人会对他这么好,他不信。抱着脑袋,拉尔法觉得头痛得要死。

天河跪着送上冲泡好的加了特殊滋补品的红茶,恭敬的捧给脸色阴沉而憔悴的洛文启天。他知道洛文启天正为拉尔法的事情忧心。自从登上白虎舰后,洛文启天一句话还没说过。

什么时候爸爸也可以为他摆出这副失神的样子呢,天河举着茶杯,不禁幻想。不过很快他就清醒过来了,他知道这大概是永远不可能的事情,而且他不想因为自己让爸爸有任何的痛苦,不想让洛文启天伤心,洛文启天为他难过他会比现在还心疼。

避免了这种心疼,天河甚至觉得爸爸不爱他成了一件好事,一个人难过比两个人都难过要幸运一些。

洛文启天狠下心不让拉尔法跟着的决策果然是对的,他们刚下飞船还没到总部,就遭到了MTM的大规模袭击。

☆、三颗子弹【无责任番外】

书房里只亮着一盏灯,有些昏暗,窗外的夜很黑,厚重的窗帘将黑暗严实的挡在了外面。

洛文启天正坐在写字椅上翻看一本档案,是天河的档案,照片上的天河笑得一如当初那般优雅迷人,洛文启天静静的看着照片上的人,似乎有千言万语想说,可所有心里话都哽在了喉咙中,一丁点都说不出来。颤抖着冰冷的手指轻轻抚摸着照片里的人,这是洛文启天这辈子第一次抚摸天河,可惜指尖摸到的尽是一些冰冷,天河已经死了很久了。

书房的门打开时,洛文启天没有抬头。

脚步声逐渐靠近,人影最终停在写字台前,洛文启天终于抬起了头。

熟悉的脸映出眼中,洛文启天静静注视着来者,片刻后哽咽了一句:“好孩子,你回来了?”

黑洞洞的枪口直指着洛文启天的脸,拉尔法握着枪,恶狠狠的瞪着洛文启天,原本光洁的下巴已经支满了胡渣,手里的枪握得稳稳的。

洛文启天似乎毫不介意拉尔法用枪指着他的这种举动,将天河的档案表认真的放进档案袋里,然后拉开抽屉将档案袋放了进去,这是天河唯一留下的东西,他要好好保存。

“我就知道任何人也拦不住你。”洛文启天站起身,在枪口的对准之下,慢慢走近一身黑衣的拉尔法身前,看着拉尔法像什么没发生一样的说:“谢谢你回来看我。”

“我不是来看你,而是来杀你的。”说着,拉尔法将枪口对准了洛文启天的心脏。

“是什么都好,总之,你活着就好。”洛文启天微笑了起来,“我早就说过,洛文家的大门随时对你敞开,就算你光明正大的走进来他们也不会拦你,更不对对你怎样。”

“说这些也改变不了我要杀你的决心,我苟且偷生半年多,终于查出了灭西斯一族的真凶。洛文启天,你还有什么好说的?你杀了我全族的人,还有什么好说的。”

“确实没什么好说的,说了,你也不会信不是么。”洛文启天突然抬起手,同时感到胸口被枪口用力顶了一下,拉尔法手劲很大,疼得他不禁皱紧了眉。“你不用担心,我没有武器。”洛文启天看着一脸恨意的拉尔法,放下了原本想要抚摸一下拉尔法憔悴的脸的手,叹了口气说:“拉尔法,你瘦了很多。是不是又没好好吃饭。”

拉法尔现在的样子就像一个在逃犯,原本漂亮柔顺的栗色短发已经长长的盖过了耳朵,毫无头型的凌乱着,下巴参差着密密的胡茬,泛着青色,眼窝深陷,混沌的眼中除了仇恨看不到任何光彩,洛文启天实在想不到这半年来拉尔法过得是怎样的日子。

“住口!”拉尔法猝然打断洛文启天的话,激动地说:“我当然没好好吃饭,这半年来,我没有一天可以好好吃饭,想起是你害死了爸爸,想起哥哥和叔叔死时的样子,我就寝食难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