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陈乾连连点头,心里却始终不安,“那你呢?”

沈谕之皱眉,不耐的眼神扫过来,“需要把我接下来吃喝拉撒的行程都对你报备一遍?”

陈乾尬笑了几声,“不用不用,那我先撤了...”

说完,悻悻退出会议室。

陈乾走后,会议室内寂寂无声。

别说会议室,待沈谕之走出门外,环视四周,没有那张生动的笑颜,整座别墅都空荡到死气沉沉。

郁叔在外头烧那副画,虚掩着大门,隐隐有烟味飘来,萦绕鼻间,刺激着他最敏锐的神经。

他趴在二楼栏杆,居高临下的视角,甚至看不到火苗,却依旧感觉到胸口像是被炙烤着似的灼烧感明显。

什么叫人去楼空的酸涩,他今天扎实体会了一遍。

几小时前还被他抱着肏弄的人,娇柔婉转地嘤咛着骂他,试探他,担心他...现在好不容易找到机会一走了之,怕是早已把他抛诸脑后,马不停蹄奔向她想要的自由。

若为自由故,所有皆可抛。

从滨市回来的第二天,沈谕之就私下约见过蒋宥承。

虽然他对这个道貌岸然的伪善笑面虎一直很反感,但有些事非得问过他才能为自己的这些年凭空的猜测拿到实证。

蒋宥承顾左右而言它,话里话外都是对他的挖苦讽刺。

两人口舌上争锋相对一番,一时间,谁也占不到上风。

但他还是从话里话外得知了当年沈孟吟的师父给过她选择的机会,而她偏偏选择了最艰难的道路跟老头子回来。

所以她从那时就已经在暗自蓄力,要凭一己之力查出当年的车祸真相,为家人报仇。

蒋宥承怒斥,这是一叶障目,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福报尽毁。

沈谕之嗤之以鼻,他只相信境随心转,一份难能可贵的孤勇必定能化险为夷。

这么多年被围困在金碧辉煌的魔窟,时刻被监视,被限制,险象环生,哪怕时刻命悬一线的极端处境下却从来都没放弃过心中的信念。

那只看似柔弱的小猫是怎么步履蹒跚走到这儿的,连他都自叹不如。

她曾对很多人说,自己就是条命不值钱的躺平咸鱼,能有机会成为人上人,自然选择向“钱”看。

殊不知,咸鱼多年卧薪尝胆,翘首以盼的就是一次否极泰来的“翻身”。

翻身后的咸鱼,自然是要大刀阔斧,披荆斩棘。

他只不过假借混蛋之名提供了暂时的避难所,困不了她一辈子。

在自我欺骗和成全对方的选择题里,他毫不犹豫选择了后者。

因为唯有后者种下因,才有可能结出未来机会渺茫的果...

60. 幼稚鬼 < 空花 (强制 1v1)(洱南)|PO18情愛原創

60. 幼稚鬼

沈孟吟趴在窗框,扭头回望,天光翳翳,那团阒然的暖橘色光晕气息奄奄地吐出几缕红霞,缀满天幕。

渐行渐远的林间别墅埋在如绸的雾气中,那么的不真实。

她就像误入了兔子洞的爱丽丝,在这座太虚幻境里沉溺到几乎要忘记时间。

只不过,是梦就终究要醒,她也该启程了。

蒋宥承开车平稳,不像沈谕之那般横冲直撞,没多久她就起了困意,顾不上浑身黏腻,阖着眼养神。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脑中突然蹦出那个狗男人安静的睡颜,连带着自脖颈到胸口都泛起涟涟酸痒,好像先前被他舔舐啃咬过的肌肤都在叫嚣着暗示:

这个缠人的阴湿男鬼,早晚循着味儿过来。

右转后,蒋宥承原本聚精会神的视线从右后视镜撤回时,瞥见她脖颈处密布着引人遐思的红痕。

像是某种颜料亦或是酱料干涸后的淡紫色印记点缀在柔嫩的肌底,和那点点绯红缱绻痴缠,以夜幕降临前的霞锦的紫红为布景,晕染成画,极尽殊色。

他的眉头微不可查地皱起,胸口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涩难捱,轻咳了声后转为叹息。

他有话要说,只是正在斟酌用词。

沈孟吟察觉到身旁人不同寻常的躁郁气息,睁开惺忪睡眼,手肘撑着车窗,侧目过去,是个询问的意思。

蒋宥承仓皇挪开视线,脸还僵着,眼神先回了暖,抽了张纸巾递给她,也没说擦哪儿。

沈孟吟心知肚明,小声说了句没事,接过纸巾,攥在手心,继续望着窗外发呆。

“沈谕之私下约见过我。”

默默了许久,蒋宥承才开口。

沈孟吟探手出去,凉风蹭过指骨,玩心四起,掌心旋转着和风捉迷藏,好一会儿才含着笑应道,“猜到了,聊得...不愉快?”

蒋宥承听她毫不在意的语气,薄怒自眉间堕入眼底,难得不耐烦起来,不由分说移上车窗,但语气仍是温柔,“当心吹久了头疼。”

沈孟吟靠回椅背,像小时候似的,垂眸低顺,等着他训话。

“他是个疯子,幼稚又自我的人才会用发疯的方式解决问题。与虎谋皮,他日必为虎所噬,这个道理你不懂么?”

蒋宥承一点不含糊地端出师兄的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