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楚星沉如今却是不懂礼仪不懂文字不懂课业不懂六艺,被耽搁太久了的他必然在学业上遇些常人不能及的困难,有一套趁手的笔墨纸砚,再配上良师悉心指点。”
“再加上本宫觉得楚星沉,只是之前没有遇上良机学习。”
苏樱雪说完单手托腮,带着笑意眼神却不自主地飘向偏殿的方向,她回想起上回探病时,楚星沉那容色如玉、剑眉星目的俊秀模样,虽还是个青年,但已然俊秀如此,日后长成了,还不是个祸国祸民的妖孽长相······
啧啧啧,难怪小说后期写道,齐盛帝君姿容绝色,与世无双。锦衣华袍,勋贵至极。帝君深谙朝政之道,严律肃政下,也算是民畏君政,官畏酷刑,因而整个齐盛大陆倒也算治理得当。
只是齐盛帝有时处事过于狠戾嗜血,因而也震慑了一大片民众与官吏。
“楚星沉这番有了机会学习课业,以他这般聪慧,必定他日能够出人头地,不是凡品。”
苏樱雪笑了笑,收回思绪,总归他未来注定是这天下霸主,那她倒不如与其想着与他对立敌对,倒不如就顺水推舟帮他成事。
若她苏樱雪如前世般放任他一人受苦受累受凌辱,那么倒不如她把他想要的一同帮他赢回来。
“既然已经取了,便快快送去。送去的时候,顺便替本宫问候下楚皇子,身体是否大好?”
“若是好了,过两日便同本宫一起,在书房听清明先生讲学吧!”苏樱雪淡淡的道。
“诺。”秋霜闻言,行礼后带着东西离去, 秋霜带着那套礼盒离开,转身便去了趟偏殿,把苏樱雪的话带到。
秋霜到偏殿的时候,楚星沉正穿着一身白衣锦袍,端正地坐在书桌上看着苏樱雪送来的书。
“楚殿下,这是长公主殿下命奴婢送来给殿下用的文房四宝。”
秋霜体贴地将那盒子放在楚星沉的书案之上。楚星沉并未抬眼看她,他一双黑眸盯着眼前书案上的那个匣子,沉默着只是抬手打开了匣子。
那里面红丝绒上摆放的是用纯色洁白无瑕的白狼毛制成狼毫笔三支,笔身是碧玉雕琢的竹节样式杆,就连笔杆上的吊线也是编制好的金丝线。
放在千年金丝楠木错金镶嵌雕就的木匣中,配上上好的金丝云纹澄泥砚。
夹层内红丝绒上隔断内分别是御用的凤凰墨和竹宣纸,但是这三柄凤凰墨,通体漆衣,乌黑油亮。
一面凸镌凤,旁饰卷云纹,另一面凸镌凰,旁饰卷云纹,便是御用贡品。这御用竹宣纸,薄若蝉翼,清薄透亮,也不是凡品。
楚星沉这些年虽过得蝇营狗苟,但不代表他不曾分辨得出物品的好坏。好歹也在宫中耳濡目染数年,如今又是今非昔比。
一个成熟的谍者,辨识物品只是最基础的。
楚星沉他冷面冷眸看着眼前这些珍贵之物,嘴角不免扬起一丝冷笑,这苏樱雪,改套路了?
倒是比从前那娇纵嚣张、肆意训斥鞭笞他人的模样,看着顺眼了几分,还开始知道送礼了,一出手便是如此金贵之物······
呵呵······
楚星沉心下冷哼一声······
既然苏樱雪想唱一出和睦友好,姐睦弟恭的戏码,那他楚星沉如今这个名义上的阿弟,便顺着她搭的台子,把这折子戏给唱下去······
楚星沉抿了抿情绪,收下眼眸中的冷意,转而换上几分感激之情,便是眉眼也没了方才的锋芒,笑意染上面,柔声道。
“秋霜姑娘,既是阿姊一片心意,楚星沉定当收下,还望秋霜姑娘,替星沉谢谢阿姊照拂之意。”
楚星沉场面上的话说完,见秋霜愣愣地盯着自己,也不言语,也不告退,便淡淡地起身笑着回道,“阿姊可还有别的嘱托?”
秋霜原觉得,这楚皇子冷的像是块冰块,拒人千里之外。
可刚刚仿佛,秋霜第一次看见如此笑意盈盈俊秀贵气的翩翩公子一般的楚皇子,倒真是人靠衣装,锦袍一穿,玉冠一别,倒有几分如玉模样。
第 25章 将楚星沉做的可笑而荒谬的美梦撕碎的,也是他的父皇
一时间秋霜也觉自己竟看愣了神,直到他出言提醒,方才回神低头笑着掩饰道。
“也不是旁的什么要紧事,长公主殿下托奴婢问楚皇子身体是否已然大好?若是已然大好,过几日,便同长公主殿下一起,一同去翰墨居学习课业。”
楚星沉闻言,心中却是有过一丝犹疑。这阵子照影汇报于他的,倒和秋霜的话左右无二。
照影说这两月来,他暗中盯梢以来,苏樱雪这两月不是在翰墨轩与内殿学习功课做课业,便是在宫内的神武军的练武场内习箭术与骑术。
起初照影对楚星沉汇报时,他还有些不相信。一个从小不愿学习之人,如何可能瞬间转性子,去专攻学业?
大概也就一时兴起、心血来潮,大约几日后,便意兴阑珊,虎头蛇尾了。哪知,这一坚持便是两月之余。
听照影道,刚开始原来苏樱雪连大盛文字都认不全,倒如今已然能够通读诗书词作皆无碍,能写策论,作画题词,便是享誉朝堂的清明先生,也赞苏樱雪天资聪慧过人。
只是听闻,苏樱雪的骑术与箭术是真的不行,听闻如今大盛国贵女皆会马术箭术。
可叹一朝勋贵无双的长公主,却是第一日连上马都不会,听闻射箭亦然,弓都拉不开,更别提射靶子。所以如今,骑射依旧是长公主殿下的短板。
楚星沉虽不知,这次苏樱雪又是赠书,又是邀请他同学功课与六艺是何意?
怎么,难不成她苏樱雪一个大盛国的长公主,真的要培养他这个邻国质皇子?培养他明礼懂知,培养他知书达礼,培养他六艺,让他做一个优秀的皇子?
真的有可能会有这般傻的人吗?
楚星沉不相信,也不愿意相信。
这世间大多数时皆以恶待他楚星沉,而他,楚星沉也早已习以为常。有时他甚至觉得,或许此生以他楚星沉的命格,他甚至不配能遇见有人愿意善待他楚星沉。
楚星沉他清楚知晓自己是大齐国的皇子。他记得齐盛的龃龉与厮杀。
那一年,是楚星沉六岁。他本身是大齐后宫偏殿里,一个默默无闻的宫女诞下的皇子,甚至,在大齐宫人眼中,都没有人真的将他作为主子看待。
因为大齐君主他的父亲,在齐向盛进岁贡之事上,不满年年争涨岁贡的规定,出兵大盛边城,意欲打下数座城池再以此为筹码,与大盛国君重谈岁贡之规定。
他楚星沉的父皇,只是一时高估了齐国边将的作战能力,他以为天时地利人和,齐国富庶强兵,拿下区区几座边城,易如反掌。
也是他的父皇,当初有多意气风发挑起战事,如今却也多后悔多自责,他自责自己忘了“主不可以怒而兴师, 将不可以愠而攻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