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他刚刚九岁,穿着?黑色的短打劲装,乌黑的发?丝用一枚金环束起,皮肤白的像刚绽开的棉花,脸颊的婴儿肥还没褪去?,乍一眼看过去?,还以为是个漂亮的小姑娘。
“师姐,你在?想什么?”
羽重雪凑近了,映着?烛火的光,浓睫轻轻扇动着?,近的闻人听雪能看清他的每一根睫毛。
“在?想烟都。”
一开口,闻人听雪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是如此虚弱。
她?很久没有这样虚弱的时候了,好像又变回了现代社会那个连土豆皮和?苹果皮都不会削的女孩子,每月都会遭受一次来?自大姨妈的痛殴,像现在?这样虚弱得下不来?床。
闻人听雪又开始想自己遥远的家乡,想小区里的花花草草,想小区里那只被她?系上红色蝴蝶结的熊猫雕塑,还有小区的9栋楼3单元2001和?2002。
2001是她?的家,2002是商枝的家。
“我骗了她?。”
闻人听雪喃喃地说着?,呆呆地看着?床顶的碧青色帐子。
她?的声音太虚弱太含糊,羽重雪没有听见,放轻了声音问道:“师姐,你说什么?”
闻人听雪缓慢地眨了一下眼睛,苍白的嘴唇动了动,轻轻说道:“我想出去?走走。”
羽重雪一愣,继而?低声说道:“师姐,等你身?体好一点,你要去?哪里我都依着?你。”
闻人听雪虚弱一笑,“你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清,你再靠近一点吧。”
于是羽重雪又凑近了些,嘴唇几乎贴上了闻人听雪的耳廓。
“师姐,等你身?体好一点,你要去?哪里我都......”
话未说完,羽重雪身?体忽地一麻,猛地栽倒在?床上。
闻人听雪托住他的身?躯,将他轻轻放在?床上,羽重雪目眦欲裂,金色的眼眸怒视着?她?。
闻人听雪从床上坐了起来?,咳了两声后才看向羽重雪,她?微微一笑,笑容里满是伤感,说道:“你很生?气吧,竟然没想到我也会骗人。”
羽重雪眼里的怒火几乎要化为实质。
闻人听雪坐在?床上,仔细地端详着?他,目光先是扫过他高挺的眉骨,然后看向他的睫毛,在?那双金色的眼珠上停了一会,随后越过他高挺的鼻梁,停在?那羽重雪的嘴唇上。
羽重雪见闻人听雪坐在?他身?前?,神色呆呆的,既没有翻窗逃跑,也没有拿放在?一旁的细雪剑,反而?一直盯着?他看。
“师姐你做什么!”羽重雪心中怒火稍歇,开口时嗓音仍旧带着?压抑不住的怒气,像猛虎发?出的低沉咆哮。
闻人听雪回过神来?,又咳了两声,才说道:“你刚来?烟都时,我捏一下你的脸,你都要和?我生?气很久,我现在?这样捉弄你,不知你要生?多?久的气。”
羽重雪一怔,随即耳根微微泛红,怒道:“师姐,你快把我穴道解开!”
闻人听雪叹了一声,“我想出去?走走。”
羽重雪闭上眼睛,平息了一会怒气,终于还是妥协了,瓮声瓮气地说道:“好。”
闻人听雪并起两指,在?他身?上点了两下,解开了他的穴道。
羽重雪立刻从床上坐起来?,一双眼睛冒着?熊熊怒火,当?看到闻人听雪苍白的脸色,眼中怒火顿时一歇,只能一脸憋闷地说道:“师姐想去?哪里?我去?唤侍从驾车。”
闻人听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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摇摇头:“不用,随便走走就好了。”
她?走到窗前?,羽重雪眼睛还没来?得及眨,就见她?像阵风似地飞出了窗子。
羽重雪不知为何心中一跳,急忙飞到窗前?往下看。
客栈外面月色如霜,凄冷月色下,闻人听雪正站在?窗下静静看着?他。
这一幕,好似又回到了烟都,他埋伏在?梨树上,等着?师姐从树下走过,还来?不及使出蓄势待发?的剑招,师姐就已经转过身?来?,仰头看着?他藏身?的梨树,等着?他从梨树上跳下来?。
羽重雪心中又酸又涩,从窗子飞身?下去?,皱着?鼻子站在?闻人听雪身?边,一语不发?地去?马厩里牵马。
两人骑着?两匹白马,沿着?客栈外的山路走去?,夜深人静,唯有马蹄声在?寂寥的夜色中响起,两匹白马打着?响鼻,都有点消极怠工,踱着?步子在?路上慢悠悠地走着?。
田家村附近有一座山,山上有个废弃的木塔,木塔倾斜的厉害,看上去?摇摇欲坠,所以没有人敢踏足此地,于是就荒废了百余年。
如今这危塔依旧没有倒塌,兀然孤立在?那,平时人迹罕至,只有麻燕纷飞,偶尔驻足。
两人骑着?马,不知不觉间来?到这里,正驻足凝望时,山上忽地刮来?一阵萧索寒风,闻人听雪又忍不住咳了几声,羽重雪说道:“师姐,我们去?里面避避风吧。”
“也好。”
两人下了马,朝着?木塔走去?。
踩过满地枯枝败叶,推开结满蛛网的门,两人走进木塔里面。
木塔中间是一个巨大的三层莲台,供奉的神像也结满蛛网和?灰尘,看不清面目了。
羽重雪说道:“这里竟然如此荒凉,真是叫人意外。”
闻人听雪绕着?莲台走了一圈,看着?神像上褪色的彩塑,说道:“这里挺好的,这样安静,叫人心神安宁。”
“师姐今日?有走火入魔之状,这样叫人心神安宁的地方,正适合修身?养性。”
木塔墙角放着?一把落了灰的扫帚,羽重雪将扫帚上的灰抖落干净,清理出一块干净的地方,不一会,金不换走了进来?,抱着?一堆干柴放在?地上。
他朝着?羽重雪眨眨眼睛,又扔过来?一个竹席,像阵风似地走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