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金叶子落在?艳鬼的小轿上。
艳鬼拿着?红玉髓烟斗轻轻一弹, 那金叶子又飞了出去?,打着?旋飞到簪花鬼将的衣襟上。
那金叶子脉纹清晰,做工十分
椿?日?
精湛,簪花鬼将看了眼, 笑嘻嘻地说道:“好好好, 正好拿来?买酒。”
艳鬼吸了口魂香, 又觉得手里的红玉髓烟斗十分碍事,专门捧烟斗的野猪脸小鬼已经去?了碧海潮生?,这会儿已经在?茫茫大海上航行了。
他顿时觉得索然无?味,对簪花鬼将说道:“行了,别看乐子了, 还有人等着?本王赴约呢。”
簪花鬼将哼了一声, 十分不满:“那人好大面子!”
艳鬼无?所谓地笑笑,“有些人的面子还要给的,赶路吧。”
簪花鬼将扬鞭赶马, 小轿渐渐消失在?远处。
*
鲜血染红了闻人听雪雪白的衣襟, 羽重雪抱着?她?, 几乎魂飞魄散,颤抖着?声音喊道:“师姐!师姐你醒醒!”
羽流萤和?宋时绥也乱了阵脚, 宋时绥急忙说道:“她?身?上的气息原本澄净平和?,现在?宛如飓风过境, 你们快点想办法。”
金不换赶紧说道:“公子,赶紧扶闻人姑娘在?床上坐好。”
金不换挥掌运动,压制闻人听雪体内暴走的内力。
手掌刚贴在?闻人听雪背后, 金不换当?即脸色一变。
尽管知道闻人听雪是少年天骄,可她?的内力雄浑深厚,仍是远超金不换的预料。
此刻她?暴走的内力宛如毁天灭地的海啸, 即使是金不换这样的天人境高手也头皮发?麻,颇觉棘手。
这样磅礴可怕的内力,绝不是地鬼境巅峰该有的,闻人听雪应该是在?生?死大战之时破境,触摸到天人境的层次。
只是不知为何,闻人听雪剑心破碎,走火入魔,导致她?的境界不进反退。
在?烟都护卫太子殿下的那些年里,金不换就被闻人听雪的天赋震惊过无?数次,由最?初的震撼到后来?的习以为常,如今却又被震撼一次,心中再次泛起惊涛骇浪。
金不换额头上渐渐冒出冷汗,瞧着?金不换这艰难的样子,谢清曲不禁捂住了嘴巴,以一种骇然的眼神看着?闻人听雪。
当?金不换衣衫湿透时,整整一个时辰过去?了,闻人听雪暴|动的内力暂时得到压制,羽重雪抱着?她?,小心地把她?放在?床上,又遣退了众人。
“你们出去?吧,我留在?这儿陪着?师姐。”
众人纷纷离开屋子,羽流萤也拉着?宋时绥离开了。
两个人离开房间,在?走廊里站了会,一时默默无?言,宋时绥发?了会呆,对羽流萤说道:“去?我房间坐会儿吧。”
羽流萤点头:“行。”
进了屋子,宋时绥一眼看见了桌上的茶壶,她?闭上眼苦笑了一下,上前?拿起茶壶看了看。
是药性极烈的春|药。
羽流萤瞥了一眼,也大抵能猜出这是什么,男子往女子的饮食茶水中下药,左右就是那两种,一是让人失去?意识,二是让人身?不由己的情动。
宋时绥又开始流眼泪了。
羽流萤见她?这样,说道:“你在?为那个男人流泪吗?”
宋时绥摇头,脸上的泪水肆意流淌:“不是,就是觉得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所有事都赶一块了,反应的时间都没有,情绪也跟着?大起大落,一安静下来?,就忍不住想哭。”
羽流萤心想,这才哪到哪,宋时绥是没遇到过女主?羽落清。
当?年她?自己可是连哭的时间都没有,从大火中死里逃生?后立刻救出养母,连夜把烧毁的绣装卖了出去?,随后收拾家当?,马不停蹄地联系车马和?镖局,带着?不能动弹的养母慌忙逃命。
途经人迹罕至的偏僻小路时,那些人看她?一介孤女,想要劫财劫色,她?不知道杀了多?了人,才一路到了西海魂族,在?万向城的春晓街开了裁缝铺。
“哭一会也好,就怕像闻人听雪那样,哭不出来?才不好呢。”羽流萤叹息着?说道,“我知道你可能对那男人念旧情,也会怀疑闻人听雪是不是真的误杀了他父母。”
宋时绥擦了把眼泪,倚在?床帐上哽咽说道:“我心里是有那么一点怀疑的。”
羽流萤冷笑一声:“只有一点怀疑么,看来?你不知道丹丘谷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宋时绥看着?她?,“你去?过那里?”
羽流萤坐在?凳子上,幽幽说道:“那是个魔窟,里面有很多?恶心的事,随便说出一两件都够你恶心一整年,那的炼丹师更?是无?恶不作,张璟的父亲既然在?炼丹师身?边做事,就绝对不可能干净。”
“就像你,你在?玉摇光身?边做事吧,玉摇光还没做拐卖妇女幼童的事呢,就算这样,也不说自愿和?不自愿,你敢说你自己手上绝对干净么?”
宋时绥久久无?言。
羽流萤看她?这个表情,就知道被自己说中了。
大家都不是天真无邪小女孩,都没甜宠文女主?的命,她?在?心里叹了一声,也不再多?说了。
*
直到晚上,天上星子渐次亮起时,闻人听雪才醒了过来。
一睁眼,羽重雪正倚着碧青色的床帐低头看她?。
他已有成年人的高大身?躯,脸庞却还是少年人的模样,睫毛细密浓长,半遮着?金色瞳仁,一半的轮廓被烛火照亮,另一半轮廓完全笼罩在?阴影里,有着?一种近乎邪恶的俊美。
闻人听雪看着?他,脑子里却是羽重雪刚来?烟都时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