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姿噗嗤笑了起来：“亚子哥哥讲话总是这么逗，什么叫‘年轻时显老，老了跟年轻时差不多’？”

李存勖笑嘻嘻道：“确实如此啊，母妃脸上没什么肉，面部线条偏硬，所以她年轻时从没鲜嫩过。老了吧，没肉的脸不容易松弛，也不怎么显老。”

两人正聊着天，侍女进来问是否传晚膳，李存勖便拉着清姿的手来到外室用膳。

饭毕，用秘制的香露漱过口，李存勖忽然道：“我今晚不回去了，就住你这里。”

“可以吗？你还在为父守丧……”清姿脸上腾起一抹绯红，声音都带着微颤。

“父王遗命里都让我不用守孝！”李存勖转头吩咐侍女去他的书斋将一应寝具拿来。

清姿不再多言，微微侧过脸去，玉颊已经染满红晕。

李存勖吩咐完侍女，回过头，正好看见清姿羞色盈腮的动人模样，不禁心旌摇荡，挽了她的手走进内室，在她耳畔低低道：“三天后我就出征了，万一马革裹尸而还，居然连最心爱的姑娘都还没碰……”

“不许说不吉之语！”清姿心中剧烈一跳，猛地转身捂住他的嘴，美眸水雾氤氲，“亚子哥哥一定能得胜归来！”

他捉住她的手亲吻着，顺着春葱般的玉指往上吻到雪白皓腕，又将她的袖子捋上去，吻着粉嫩滑腻的手臂，然后突然看着她：“清妹，从你来王府，我就没见你穿过其它衣裳，永远穿着孝服。先是为你娘服丧，接着又为我父王服丧，你把孝服脱了行不？”

说着亲自上手，一把扯下她的孝服，清姿叫了一声，急忙躲闪，李存勖抓住她的腰带，将她往怀里一拽：“小妖精，今天你是躲不了的！”

她一旋身跌进他臂弯，鬓云乱洒，衣带松散，半遮半掩着丰挺雪胸，浅紫色轻薄纱裙飘飞，衬得不盈一握的纤腰、微微丰润的美臀格外曲线玲珑。

她半嗔半羞地欲掩住衣襟，却被他拉开双手，俯身咬着她白嫩的耳垂，灼热的气息喷在她颈窝，低低道：“我都有第一个孩子了，你还不赶紧也给我生一个？”

清姿娇嗔地扭着身子别过脸去：“哼，你有那么多白蝴蝶，黑蝴蝶，紫蝴蝶，绿蝴蝶，我生不生有什么打紧？”

白蝶是李存勖的侍婢，新近刚刚怀了身孕。

“清妹这醋劲……”李存勖哈哈大笑，一把将她打横抱起来，放在床褥间。

她蹬踢着欲逃开他的钳制，小拳头不停地捶打他的胸膛：“去找你的白蝴蝶吧！”

他只用一只手就牢牢捉住她的双手，不由分说按在她头顶，膝盖制住她的踢打，强壮的身躯俯下来，深深凝视她：“怎么拿自己跟她们相提并论？你生的是嫡子，将来要继承我基业的，你懂吗？”

清姿的双手被他按在头顶，以一种极妖娆的姿势仰卧着，洁白贝齿咬着娇艳红唇，盈盈双目漾满柔情：“亚子哥哥，你对我的心意，我一直都懂……”

“既然懂，就快点给我生一个嫡长子……”他倾下高大的身躯，动情地吻着她的秀发、唇、耳垂、脖颈，一寸一寸地，宣示着他的爱意与完全的拥有……

窗外起了大风，春夜的风带着温暖的气息，既温柔又猛烈，吹动树枝一下又一下扑打在窗纸上。

洁白的窗纸忽然被树枝穿破，窗户猛然大开，绯红的桃花瓣飘进来，一滴滴的殷红洒落……

055章 神仙眷侣（下）

珠帘半卷，玉漏将残，烛光透过鲛绡银纱床帐，朦朦胧胧映照着身边沉睡的美人。

娇俏美丽的脸埋在漆黑乌发里，玉脸上犹带着雨打桃花后的泪痕，滑腻白皙的背到臀形成极美的起伏曲线，修长玉腿随意搁在凌乱的被褥间，褥子上隐见几点残红。

李存勖不忍吵醒她，悄悄伏在她鬓边，迷醉地嗅着正从她发丝间，体肤间散出的幽幽香气，忍不住在她饱满光洁的额头印下极轻柔的一吻。

爱恋不舍地凝视她许久，轻轻拉起被子掩好她起伏有致的雪玉娇躯，终于咬咬牙站起身。

后天就要出征，他今日天不亮便要到军营阅兵，绝不能迟到。

起身到外间，在侍女伺候下洗漱穿衣，本想再进内室看她一眼，怕自己看了就舍不得走，索性狠下心掉头出门。

室外是黎明前最深的黑夜，斜月西沉，疏星暗淡，庭院里弥漫着一层淡淡的雾气，零星的粉色桃花在朦胧月光中悠悠飘落。

“亚子哥哥！”

他刚走到仪门，后面传来一声极凄美娇柔的呼唤。

他回过头，只见她穿着金泥缝藕色罗衫和浅紫色轻纱长裙，秀发如黑瀑般飘散风中，长裙曳过一地草烟落花，踉踉跄跄奔过来。

“清妹！”他连忙几个大步赶上去扶住她，“你慢点！”

初经人事的她痛得几乎迈不开步，踉跄着摔进了他怀里，一把将他紧紧抱住，疯了一样抱着不撒手，哭得声哽气咽：“你会平安归来的，对吗？”

“当然！你不也说，这一仗胜算很大嘛！”李存勖轻抚她披散一背的秀发。

她还是不放手，紧紧搂住他的腰，脸颊贴在他坚实的胸膛，泪水浸湿了他的衣襟：“你发誓，发誓你会平安回来！”

“我发誓。”他将手举起来。

她从他怀里仰起头，万般不舍地抚摸他的面颊，刚刚长出的极短胡渣扎着她的手。

“快回去吧，你都痛成那样，还不躺在床上好好歇着……”他在她耳畔怜惜地柔声道。

“你等等……”她从腰间解下一个紫色同心结，替他系在腰边悬着的剑柄上，“早就答应给你编的剑穗……”

“我的天，这都一年了，你终于编出剑穗了！”他惊喜地叫道。

她带着满脸泪水娇笑起来，扬起粉拳打他：“又笑话我，你不喜欢就还给我，反正你有一堆白蝴蝶黑蝴蝶给你编剑穗！”

他连忙护住腰间的剑穗，哈哈大笑：“我只要清妹编的，再丑都要！”

这年四月，刚即位的年轻晋王李存勖，命周德威率两万轻骑先行，自己亲率三万精锐随后。

大军白天宿营，夜间行军，用了六天时间，悄无声息赶到了潞州城外二十里处的三垂冈下埋伏。

全体军士在铠甲外面穿一层白麻孝服，白色的大军犹如铺霜涌雪，停驻在绿意遍染的山岗下，格外有一种辽阔而苍茫的壮烈。

李存勖手挽缰绳，勒马仰望山岗，身后是无声无息矗立的数万人马。

由于人皆衔枚，马皆裹蹄，马嘴还绑了布条，几万大军站在烈烈大风中，除了旗帜翻卷发出的噼啪声，除了兵器寒光泛成一片冰海，竟然没有一点人声。

大风从山岗上一路吹过漫山遍野的树叶，哗哗地吹到李存勖年轻而英俊的脸上，吹动他黑蝶般的长睫毛，和那双琉璃般迷离的黑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