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眼见到我？”她疑惑地眨巴着纯澈如水晶的眸子，“我中了一箭，自称是天子中使，狼狈地昏倒在雪地里，是那会第一次见我？”

“是我将你抬到阿三住的军帐后。”

“可我是男子妆扮，而且我自称是天子中使。”她指着李嗣源顽皮地娇笑，“啊，源叔喜欢男人，而且喜欢阉人！”

李嗣源在她额头弹了一下：“你自以为撒的谎天衣无缝，我第一眼就看出你是个小娘子！”

他还记得当仆妇将昏迷的她脸上的污泥擦去，一点点露出她洁白如玉的肌肤和美艳绝伦的五官，他心中的震撼与悸动他从未见过这么美的姑娘！

清姿听着他的叙述，纤纤玉指点着他布满伤疤、精瘦坚实的胸大肌：“源叔真是喜怒不形于色呐，我俩刚认识那会儿，我还以为你讨厌我，因为我对你撒了好几次谎。”

李嗣源唇际浮起浅笑：“你那些谎言，在我看来就是小孩子骗饴糖吃。”

清姿噘起樱桃小嘴：“既然我在你心中跟小孩子一样，你又是如何对我生了男女之情的呢？”

“小孩子可没有你这么大的匈……”嗣源的声音低迷魅惑，姓感无比，大手开始不老实起来。

她玉白的面庞顿时飞上了两片娇艳红晕：“坏死了，这么说，你那时就在看我这里？”

“要不怎么一眼就知道你是个小娘？”他将她搂到身上，轻拢慢捻肆意爱怜。

清姿羞恼地在他胸肌上轻轻咬了一口，却发现他肌肉坚硬如铁，压根就咬不动，她印了一个浅浅的牙印，然后轻轻吻他胸肌上那些百战沙场留下的旧伤疤。

“唔，源叔……枉我一直把你当成天神，原来你也是登徒子！唉！”

125章 燕王自作孽

她仰起头，用手指轻轻画过他刀刻般的深邃眉目：“源叔……嗣源……李横冲……大太保……烈哥儿……郎主……孩子爹……使君……”

她变着花样地呼唤他，每唤他一声，指尖依次画过他浓黑的剑眉、高挺的鼻梁、刚毅的薄唇。

“烈哥儿是甚？使君又是甚？”他将她搂在身上，轻轻拍打浑圆雪丘。

“烈哥儿就是邈佶烈，你的沙陀名。使君就是刺史啊，你不是因功授代州刺史嘛！”

“嗯，从此便可开府建衙了……”李嗣源慵懒地抚摸她丝缎般的长发。

清姿伏在他结实的臂膀，心疼地轻抚他肩上新留下的箭伤：“你以弱旅击败敌军，功劳比周德威更大，凭什么周德威可以建节（封节度使），而你只能开府？”

李嗣源淡淡一笑，搂着她柔滑香肩，不介意地说道：“我率弱旅，周德威率精锐，我的战果却与他不相上下，若我站出来争功，周德威的面子往哪搁。我何必让他下不来台？

“他年龄比我大，资历比我老，我还是先王身边亲卫时，他已经独立领军了。我身为晚辈，若处处压他一头，难保他不会因此嫉恨。

“当年老十三便是锋芒太盛，惹来老五（五太保）嫉恨，在先王面前进馋，最终父子决裂，惨淡收场……”

李嗣源所说的“老十三”即李存孝，十三太保中最勇武的一位。

李存孝在世时，论军功，李嗣源只能在十三太保里排第二。

后世流传一句谚语：“王不过霸，将不过李”，其中的“霸”即霸王项羽，“李”指的便是李存孝。

也就是说，论起打仗，王者中没有谁比得过项羽，而将军中没有谁比得过李存孝。

这样一员绝世神将，却因为五太保在李克用面前屡进谗言，受到李克用猜忌与打压，迫不得已反叛了李克用，最后被李克用擒拿，以五马分尸之刑处死。

当年亲眼看见李存孝被五马分尸，给李嗣源留下极深印象，因此嗣源总是尽量低调韬晦，藏锋敛锷。

清姿也听说过这位排行十三的太保李存孝的传奇故事，虽未亲见李存孝被处极刑，但可以想象那种残酷场面。

嗣源一提起，她不免一颤，抱紧了嗣源的胳膊，将整个娇躯紧贴着他。

嗣源安抚地将手指伸进她漆黑柔顺的长发里轻轻梳弄，磁性的声音饱含柔情：“刺史就刺史吧，最重要的是，能多拿一份俸禄。这次立战功所得赏赐，我都已经分给亲兵亲将了。

“正发愁你二十三岁生辰，没钱给你买寿礼，如今好了，等拿到刺史俸禄就给你买下来……”

嗣源将柏乡之战所得赏赐全部分给了麾下各级将领，自己一分一毫都没留，原本想好了要送清姿一份寿礼，却发现自己拿不出钱来。

他往日所得俸禄都是交给曹素秋，用于府里的各项开支。给小妾买生辰礼物，又不好去跟正妻要钱。

如今多了代州刺史的俸禄，正好可以用这笔钱。

“你已经想好给我买什么了？”清姿难以置信地问。

“嗯，我会给你一个大大的惊喜。”嗣源一翻身，将她拥在身下，深深望着她，“清儿，谢谢你给我生了个儿子。”

清姿红唇微噘，星眸流波：“这么说，若生的是女儿，你就不会送我生辰礼？”

“不不，这份寿礼我老早就想好要送你。前年就拜托重诲帮我去寻，不信你可以问重诲。”李嗣源撑在她上方，深情地凝视她，眼里映满她娇艳的容颜。

“还要拜托重诲去寻？到底是啥啊？”清姿好奇极了。

“不许问！”他故意沉下脸，伏低身子压住她，蓦地露出平素统领千军的威严。

清姿明知他是说笑，却仿佛能从他那双锋锐的眼眸，感受到他从血腥杀戮中磨炼出的不可一世的杀气。

不禁绷紧了身体，眨巴着美丽纯真的眸子，娇声呢喃：“源叔好凶哦……”

他笑了起来，浑身的威煞之气散去，缓缓俯下身，将唇温柔地印在她的眉心，一点点地吻过她长长的轻颤的睫毛、挺拔的小琼鼻、香甜的红唇……

夏日将尽的一天，李存勖从军衙回到王宫，刚用过晚膳，执事来报：“郭判官谒见！”

李存勖不禁疑惑，刚在军衙和郭崇韬等人一起议事，怎么又来单独求见。

李存勖吩咐执事带郭崇韬到书斋等候，漱了口，方才来到书斋，接见郭崇韬。

没想到，郭崇韬旁边还有一人，身穿麻布短打，青布方巾束发，一副乡野村夫的装扮。

李存勖上下打量此人，唇际漾着玩味的笑意，心想：郭郎这是把乡下穷亲戚带来了，想让我给安排个差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