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子衿在副驾驶刚躺下没多久就醒了,观星之后又满血活了过来。她听到周嘉驿在外面接电话,听着是公司打来的。

周嘉驿这个人,在周家一众老辈眼里,从小到大不打常规牌,你不知道他哪个是玩玩,哪个方面又哪天给你个惊喜,给所有人吓个一跳。

就像直接撬掉了宁市周家接班人位子。大三的时候自立门户开公司,没继承家业,他爸妈倒见怪不怪,给他爷爷气得够呛,老爷子以为过他以后会搞科研方向,跟他小叔差不多,这样倒也无可厚非,可他偏偏跑去创业。创业是好事啊,小辈不管在外还是在内,一样是练手。但这个人是周嘉驿就不同了,出去了,不一定回来。

他现在的举动让周家的情形和多年前如出一辙,偌大的家几乎没一个有望子承父业,专心宇宙星辰的说是精忠报国,贪图安逸就称人生苦短,唯一一个中流砥柱的女儿虽然这么多年都是公司骨干,但是明显更专注自身事业,跟现在的周嘉驿性质差不太多。老爷子几年前强势告老,周嘉驿爸爸首当其冲,不谈其他,也只有他最具能力和那个专业性了。

当初一毕业就该把老二栓在宁市,也不会多出那么多枝节,他留在宁市了,周嘉驿有周家人管束,现在也不一定是这副心性。老头子站在窗台给花花草草浇水时候一个人想。

这人老了,想法也跟从前不相同了。退休之前,周老头子一直认为他这个孙子的心智个性,如无意外,以后将要是周家最出类拔萃的那一位。现在呢?现在只想叫他顾大家,收敛点儿。

周嘉驿给她按腰的时候,周子衿讲:“周少爷这么浪,家业不要了?”

“周煜辰不差几年了,我爸后面还有我叔,再等等,其他几个小孩儿该长大了。”

男人给她按腰按着变成了挠痒,周子衿又气又笑的“咯咯”闪躲,周嘉驿按住了她,突然俯下身亲她。她的背很好看,中间一条线沟,自肩胛骨蔓延进腰臀。

他捏着她的腰,说了几个字。

“这样怎么样。”

窗帘缝外,天还没有完全黑,周子衿发出嘤咛,实际还有骂“操”的热血翻涌的劲儿:“早知道你这么、我上高中,就不答应你……”

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不知道他在床上会干出什么的一个男人。

嗓子里冒出的声音连她自己都觉得生分,周嘉驿却还有心思分神。

“以前是上学呢,你还小,慢慢来。”他的一声一调像在念情书一般,“不然你不就吓跑了?”

周嘉驿压在她身上,说,“不想这样的?行,那我们换慢的。”

……

风生水起,业界新秀,业内有老姜在饭桌上高谈阔论,周家大少爷怕是想在周家那几个有生之年里,后来居上。

周子衿作为主要获奖嘉宾到场的一次,台下林冰加了她的联系方式,互相有种不解之缘的心情。两个人的工作多少暴露在外界视野,周子衿他俩那个超话生机勃勃,甚嚣尘上,嗑生嗑死的势头甚至赶过当时《重返十七岁》火热期间。

不做就不做,要做就偏执的做到最好。

周子衿想法里的周嘉驿这样一直没改过。

打比赛就想拿第一,开公司就想当霸王,他在哪里都可以发光发热。

开学之前,周子衿无意从小宋姐手机上看到了更加劲爆的东西。

宋华年跟江琼的聊天记录里,这边蹦出一句

他们什么时候结婚?

周子衿脚底一歪,看得有点两眼眩晕。

她难道不是才十七岁?

即便问句的发生来源于周嘉月给江琼发了一条网上的什么“青梅竹马,从校服到各自华冠丽服”的“周二成长混剪”,江琼二次转发给宋华年,两个当妈的亲家打牙犯嘴。

“你别觉得你妈我让你早恋是随便同意的,你小宋姐比你会看人,打量他一下两下,就知道骨子是个什么品行。”

周子衿出门前给客厅桌上的花换了水。

周嘉驿每次出差回来都会买花,给她买花,经常一打开门看到男人抱着捧花站在门口。

拍摄需要回金城,开了学课跟以往比起来少得惊人,周子衿忙完正事儿特地留家里快活几天,正好小宋姐也在家。

周嘉驿的电话打过来便是:“我在你家外面。”周子衿愣了一下,从楼上窗户往外伸长了脖子。年轻人穿着卫衣,站在路对面灯杆一侧,电话斜斜歪歪举在嘴边。

见多了他穿衬衫和黑衣黑裤,这样鲜亮的卫衣,好像过完这个短暂的周末他们明天一早就必须得六点爬起来背上书包了。

“正好干完活,想回金城找你玩。”明明该身在宁市的人,现在开车来了她家楼下。两个人出去吃饭看电影,周子衿体会到一种回归高中生情侣的错乱感,第二天,周嘉驿开的车他们回的宁市。

初夏,周嘉驿推开书房门,周子衿正坐在窗户边画画,女孩背对门,头发用笔随便挽了个髻。

她猛地回头,不知道是他动作轻还是她太投入,竟然没有听到外门被人打开的声音:“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一小时前到了宁市。”周嘉驿边近身边说,“中午要吃什么?”

“南瓜浓汤面。”周子衿放下了笔刷,“现在就想吃。”

面前大碗里汤汁浓郁,又加了菠菜又是煎蛋,周嘉驿面前那碗跟她比起来真是粗茶淡饭,陪她吃的意思很明显。周子衿看着他,抿抿唇,刚准备说什么,对面的男人霍地朝她伸臂,周子衿倏然低头,自己头发正被从面汤里拎出来。

“这个水温行不行?”

周嘉驿的手指穿过她的发丝,周子衿笑得气得心肝疼,到嘴的美味被她亲手摧毁。

周嘉驿走了有五天,从他回来到现在一切都发生的连贯没有间歇,开门,煮面,再给她洗头。

男人从墙侧扯下毛巾,双头盖在她的头顶,在她头发上擦来擦去。目光时不时交错,湿发撩拨过后颈,冰冰凉凉的。

他的视线擦过她的唇,又继续给她擦揉头发。像突如其来又是心知肚明,引线燃到了尽头,两个人吻到一起。周子衿环着周嘉驿的颈,毛巾坠地,他们从浴室门口挪到客厅墙面。

低语和压不住的喘息相交,周嘉驿身上还穿着衬衫西裤。

“头发还没吹呢,这么着急亲我?”周嘉驿架着人往上一提,“嗯?”

男人衬衫领口的扣子开了两颗,喉颈往下的肌骨向外袒着,平整的衬衫起了数不清的褶皱。

周子衿从中喘了口气,趁着思绪还多半清醒,背抵着他垫在她身后的臂:“先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