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夏:“后山断龙崖埋着七煞钉,每根钉头都刻着厌胜咒,这?明显是人祸, 还?是清朝光绪年间埋下的隐患, 只是你倒霉正好碰上了, 现在僵尸都烧没了,村里那些?中了尸毒的人也都救回来了,尘埃落定, 没必要?揪着不放。”

陈延之还?要?再说,林知夏眼一瞪,“你再叨叨,我直接把你捆回去信不信!”

陈延之:“……”

陈延之见此时宴清不在,他犹疑着问,“那位宴先生……不是人吧?”

林知夏瞥一眼身旁隐身状态、正似笑非笑瞧着自己的鬼君大大,忙说,“他是你妹夫,你怎么还?骂人呢!”

陈延之又?轻咳两声?,“你知道?我不是那意?思,别和我打马虎眼,我可能实力不行,但眼力自问还?是有的,你跟我说实话,三?叔公为什么让你嫁给他,还?有……”他顿了顿,声?音稍稍低沉了些?,“三?叔公……怎么突然没的?我跟大师兄曾为三?叔公卜过卦,他是百寿之命,不该早亡。”

林知夏原本?灵动的五官倏而沉寂下来,就好似叽叽喳喳的小鸟顷刻变成?了锯嘴葫芦,直到右手五指被人插·入十指交握,林知夏好似突然回了神,冲师兄笑笑,“我和宴清先婚后爱,现在感情挺好的,师兄你不要?脑补太多,三?叔公……只能说他求仁得仁,死得其所。”

陈延之眸光微沉,“小夏,到底发生了什么,连我也不能说吗?”

林知夏刚要?开口,宴清一个闪身瞬移到了门外?,之后堂而皇之现身走?了进来,他依然是道?袍打扮,黑眸黑发,一副仙人之姿。但陈延之忘不掉初见时此人的银发金眸模样,也忘掉打斗时此人的高超法力,还?有那绝非人类所有的通身危险气息。

“在聊什么?”宴清在林知夏身边停下,手堂而皇之将人揽入怀中,亲昵又?自然。

林知夏侧头看他一眼,心里虽然吐槽这?家伙越来越爱演了,但还?是配合的回答说,“劝我师兄回老宅修养,他这?次元气大伤,肯定要?好好休养伤的,不然可能于?寿数有碍。”

宴清挑眉,“你师兄又?非幼儿,还?需你劝?”

陈延之:“……”

林知夏看眼尴尬的不行的二师兄,故作苦恼,“他虽然不是小孩子,但还?挺任性的,明知道?我会担心放不下,还?叽叽歪歪的非要?留下说要?查什么真相,有什么好查的,两百年前的事,沧海桑田,查到又?怎样?这?边隐患已经拔除,村民也都救治好,这?还?不算圆满吗?”

陈延之好似怕了她,不等宴清答话,忙先一步认怂,“行行行,是我不对,我跟你回去!”

林知夏这?次满意?的扬扬下巴,“那师兄你收拾一下,咱们下午就走?,我再出去和村里人交代一下。”

陈延之看着相携出去俊男美女,眸光微闪。

结果到头来,小师妹还?是没有告诉他宴清到底是不是人。

离开竹楼,林知夏找到老村长,和他又?说了些?注意?事项,并?留下一堆驱邪符,又?指着村口那棵老槐树说,“那棵树得移栽到正南方位,槐树聚阴,种那里原本?可以挡煞,但现在山形有变,如青莽吞月,要?是不移开,时间久了要?遭祸的。”

经过昨晚那一遭,老村长对林知夏相当信服,他忙点头应下,听说他们下午就要?走?,虽然不舍也自己这?小村子留不住高人。客气几句就去指挥村里人杀鸡宰鹅准备些?特产好给客人送行。

等身边没了外?人,林知夏头微微一倾,靠在了宴清的肩上。

宴清捏捏她的后颈,“累了?”

她摇摇头,示意?他张开结界,然后小声?说,“后山地下好像有东西。”

宴清嗯,云淡风轻,“一截龙骨罢了。”

林知夏有些?兴奋,“真是龙骨啊!我只有微弱的感应,因为那个伪龙,还?以为感应错了。”

宴清把她重新拥进怀里,淡淡说,“暂时不取。”

林知夏诧异,仰着脖子看他,“为什么?是因为取不出?”

宴清垂眸与她对视,漆黑瞳孔在此时显得有些幽静得冷冽,“娘子莫问,待时机成?熟,为夫送你一场大惊喜。”

林知夏撇嘴,“之前那个伪棺,你也说要送我惊喜,”顿了顿,带这?些?恍然问,“这?里,不会和那个伪棺有牵连吧?宴清,你是不是……要玩个大的?”

宴清俯身在她唇畔落下一吻,眉眼中带着难得一见的肆意?张扬,“娘子乖,听话。”

林知夏看他一眼,虽然忍不住猜测,但也没有揪着不放,哦一声?,“知道?啦,我不问。”

***

暮色染红青瓦屋檐,一缕夕阳映下,打在院中仿佛镀上了一层暖融融的金边。

林知夏蹲在老宅天井的青石板上调配药膏。八角金盘的阴影笼着捣药臼,混着艾草清苦的气息,将最后一丝异味驱散殆尽。

“别动。”她按住陈延之想要?缩回的手腕,棉签蘸着药膏混着朱砂涂抹在溃烂的伤口处,“师兄你是真行,尸毒本?来都解了,刚回来一天就跑出去捉鬼,要?不是我来的快,你现在下床都难。”

陈延之:“朋友喊救命,你又?不在家,我能怎么办?”

林知夏呵呵,“我电话关机了还?是出差跑外?地了?打个电话就那么难?你就是电视剧里那种自以为是的小配角,总在主角神经上反复蹦迪。”

陈延之:“……”

“行了,三?天后才?能碰水,冰箱里冻着七副汤药,早晚各……”

“小夏。”陈延之突然打断她,余光扫过远处廊下逗弄画眉的玄色身影,“那位宴先生,真是三?叔公为你选的夫婿?”

林知夏指尖微顿,药杵与石臼相撞发出清响。檐角铜铃被晚风惊动,叮叮当当的脆响里,她听见自己用?最平静的语气说:“婚书在祠堂供着,师兄要?是不信就去验看。”

陈延之猛地攥住她手腕,常年执罗盘的手指粗糙有力:“你天生纯阴命格,寻常人根本?压不住!除非……”他喉结滚动,声?音突然压低,“除非对方是……”

“除非什么?”晏清不知何时出现在月洞门下,玄色唐装的下摆扫过青苔,鎏金瞳孔在暮色里泛着冷光,“陈道?长对在下的身份似乎格外?好奇?”

画眉鸟扑棱着翅膀落在林知夏肩头,喙间衔着片银杏叶。她顺势将叶片按在陈延之渗血的纱布上,转移话题道?:“师兄,你该回屋休息了”

陈延之盯着晏清金眸,突然抓起铜钱剑起身:"明天我要?去湘西拜访故友,就不多叨扰了。”

“你的伤……”

“死不了。”陈延之将褪色的五色绳系在门环上,这?是他从小给师妹留的护身符,“倒是你,林家就剩你一个,小夏,我希望你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林知夏有些?烦躁,好好的搞什么啊!她想追上去,手却被宴清握住,“追什么,他不会走?。”

林知夏狐疑,“都气成?那样了,像不走?的吗?”

宴清在她手背上印下一吻,“娘子不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