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夏在电话?里表示了恭喜,周老板恳请她再到?店里帮忙看看风水,指正下不足,他现在就?像那惊弓之鸟,一点疏忽都不敢有。

林知?夏想着收了人家那么多钱呢,善后工作不能省,于是欣然应允。

周老板端着描金漆盒从内室转出来,盒中躺着对和田玉镇纸,雕着北斗七星纹样正是按林知?夏要求重制的风水阵眼。

“林大师,您看这样式成吗?”周老板眼下乌青未消,嘴角却挂着如释重负的笑,“我特意请了苏州老师傅连夜赶工做出来的。”

林知?夏用罗盘测过?玉质,磁针在“坤”位轻轻颤动?:“玉料取自昆仑山脉,倒是契合地?脉之气。”她示意周老板将镇纸摆在收银台两侧,“左辅右弼,记得每逢朔望日要用无根水擦拭。”

周老板问:“无根水就?是雨水对吧?我让店员每天看天气预报,一下雨就?接水储存。”

林知?夏:“不用,现在雨水和古时不同,用过?滤的纯净水就?可以。”

周老板感叹,“与时俱进啊。”

林知?夏笑笑,又指正了一些不足的地?方就?打算走?人,结果周老板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说,“是这样的林大师,我姑妈家里最近有些不安生?,她孙子连续闹很久了,去医院也查不出病因,能不能麻烦您……”

第35章 问米婆(一) 晏清语气不屑,“这种半……

周老?板姑妈家在郊区, 是栋城中村自建房,三层小楼,水泥院子, 水泥外墙,除了大门?很气?派, 其?它看?上去挺朴实无华的。

小院飘着艾草香, 林知夏刚跨过?院子门?槛就踩中个塑料奥特?曼。她弯腰捡起来, 发现奥特?曼胸口处贴着张褪色的黄符,符纸边缘还沾着可疑的油渍。

“镇宅符贴玩具上?”她咕哝, “挺别出心?裁的。”

林知夏拿着玩具想着等会儿?还给主人, 结果听到隐身状态的宴清淡淡说,“朱砂掺了童子尿, 看?来这家人请过?不?入流的先生。”

后半句直接被屏蔽,林知夏只听到了‘童子尿’三个字!

把她给嫌弃的,立马松手扔掉, 又用另一只干净的手从包里?拿出湿巾使?劲擦,擦完不?算, 强烈要求宴清用幽冥火把她的手过?一遍,宴清失笑, “玄门?中人竟嫌弃童子尿?”

林知夏正要回怼,就见一身穿碎花棉睡衣的老?太太端着个搪瓷缸迎出来:“林大师是吧?快!快进屋里?坐!”

林知夏客气?的打了招呼,客随主人便, 径自跟着老?太太进了屋子。

堂屋八仙桌摆着个插满香的米碗, 林知夏视线扫过?墙上挂着的全家福, 发现男主人印堂处泛着诡异的青灰。正要细看?,里?屋突然传来孩童撕心?裂肺的哭喊:“奶奶!有红眼睛!”

“哎呦我的乖孙!”老?太太慌得打翻了搪瓷缸,枸杞红枣茶泼了满地也顾不?上管。林知夏指尖夹着五帝钱跟进去, 正撞见五岁男童用指甲在墙上抠来抠去,手指都抠出血痕了也没停下。

仔细看?,他抠出的痕迹有点?像歪歪扭扭的红眼睛,不?是一只,是很多只眼睛。

林知夏蹙眉,正要上前?查看?,宴清拦住她,“那是阴眼符。”

林知夏看?向墙上涂鸦似的抽象红眼睛,一脸的‘别欺负我不?懂,阴眼符什么样我还是知道的’。

宴清也不?解释,挥一挥衣袖,肉眼看?不?见的幽冥火瞬间将血痕吞没,在吞没的刹那,一股无形的气?场随之湮灭。

那是专属于符箓的‘炁’。

林知夏:“……”林知夏扶额,小声问,“怎么个情况啊?”

宴清睇她一眼,高深莫测道,“娘子着相了。”

林知夏:“哈?”

男童这时突然停止了哭闹,他歪着头打量虚空:“银头发的叔叔在烧画。”

老?太太腿一软跌坐在地:“这、这孩子……又胡说了!”

林知夏心?说他可没胡说,人家是实话?实说。

她摸出罗盘按在男孩眉心?,不?出片刻,男孩脸上惊惶的神色渐渐淡去,林知夏柔声问,“告诉姐姐,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可以看?到奇奇怪怪的东西的?”

男童一脸懵懂,孩子奶奶抢先说,“也不?知道怎么搞的,之前?是见天的哭,一到夜里?就哭,怎么哄都不?行,后来突然就开始满嘴说胡话?,有时候真就吓死个人,带他跑了好几?家医院做检都查不?出病因,他爸妈爷爷白天要上班,我是不?错眼的盯,就怕孩子出事?。”

林知夏:“您还记得他是从哪天开始胡言乱语的吗?”

老?太太回忆了片刻说,“得有一个多星期了。”

宴清指尖凝出幽冥火蝴蝶,绕着男孩飞了三圈:“七日前?的亥时,有人给他喂过?符水。”

林知夏立即转向老?太太:“我看?您家里?玩具上都贴了符纸,家里?也烧香,孩子胡言乱语前?有没有接触过?比较特?别的人?”

“隔壁村的黄婆婆……”老?太太一脸气?愤的说,“她是远近闻名的问米婆,孩子在医院查不?出病因,一到晚上就不?安生,哭得撕心?裂肺的,这么下去孩子身体?哪受得了哦。我想着是不?是撞上什么东西了,就去请黄婆婆给孩子看?看?事?儿?。她跟我说孩子是撞上脏东西了,那东西想要他的命,我吓得不?行,她怎么说我怎么做,烧香磕头都是小事?,让孩子喝符水我也没二话?!结果孩子夜里?倒是不?哭了,但开始说胡话?了,总说有眼睛盯着他,又说有什么人看?着他,你说这好了一样又添了一样,还更严重了,根本治标不?治本啊,要不?是黄婆婆年纪大了,我肯定和她没完!”

说着顿了顿,“林大师啊,你说我家孩子是不?是开天眼了?不?是说小孩子八岁前?最容易那什么通灵吗?”

林知夏:“如果是先天阴阳眼,孩子很小的时候你们应该就可以察觉到。后天开眼的话?分两种情况,一种是暂时的,一般只可以维持24小时左右,一种是长期的,长期的这种对命格有要求,必须是童子命格才可以。”

童子命可不?是什么好命格,这种命格的人一般都活不到成年,周老?板姑妈听到赶忙说,“我家宝宝不?是童子命,他刚生下来人家就给他算过?,是大富大贵的命格。”

宴清不?屑,“这孩子分明是土猴托生,哪来的大富大贵!”

林知夏瞥他一眼,从帆布包取出雷击枣木尺,尺面殄文触及男孩后颈时突然发烫。她利落地解开孩子衣领,后颈果然有个米粒大的血痂。老?太太见了还疑惑,“这什么时候挠破的?”

林知夏怕吓到她,根本不?解释,只问,“您跟我说说黄婆婆的地址,我过?去瞧瞧。”

周老?板姑妈也不?笨,人家反应很快,“林大师,是不?是黄婆婆对我家孩子做了什么?”

林知夏:“暂时不?确定,您先跟我说地址吧。”

***

暮色漫过?青石巷,林知夏脚步停在“黄记香烛铺”的玻璃橱窗前?。手机屏幕映着斑驳砖墙,导航语音还在循环提醒“您已到达目的地”。

周老?板姑妈说的这家店实在难找夹在奶茶店和网红手作店中间,门?头挂着褪色的蓝布幌子,不?仔细看?还以为是家卖汉服的的小店。

“这风水局有意思。”她屈指叩了叩玻璃,倒映的霓虹灯牌突然扭曲成符咒形状,“坎位摆招财树,震位放八卦镜,看?着像正经道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