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哪里是?什么利益同盟?分明是?猛兽在向闯入者展示他圈定的领地。

拓跋晟瞳孔猛地收缩,下意?识后退半步,腰间的金铃随着动作发出凌乱的脆响。那?声音再不似进来时的从容,反倒像是?受惊小兽慌乱的逃窜。

“是?臣...是?臣...唐突了。”他艰难地挤出这?句话,嗓音干涩得厉害。手指胡乱地抓起地上散落的大氅,连衣带都来不及系好,便仓促行了个屈膝礼,急着向?外逃。

“卿家且留步。”何年暂时还不想与拓跋氏撕破脸,声线刻意?放得温软,“明日寒河狩猎一事,朕思来想去,还是交由卿全权操办最为妥当。”

她眼波流转间噙着三分深意?,纤纤玉指轻抚织金袖口。

何?年心?如明镜,此番寒河狩猎,拓跋家必在暗中?布局。而她偏偏将此事全权交由拓跋家打理,既是?给拓跋氏一个体面台阶,也是?暗地里布下一着连环棋。

若狩猎顺利,拓跋氏安分守己,自可借此施恩,彰显帝王胸襟;若其胆敢作乱,这?狩猎场便是?现?成的罪证和把柄。正可效仿当年汉武治淮南王旧事,名正言顺削其羽翼。

拓跋晟低垂的眼睫抬起,眸中?迷茫之色渐褪,转而浮现?一丝明悟。

“臣......定不负陛下重托。”他单膝触地行了一个标准的武将礼,礼毕起身,倒退三?步方转身离去。

殿门洞开的刹那?,寒风裹挟着雪粒扑面而来,拓跋晟却觉得心?头?比这?雪夜更冷三?分。

临行前祖父的谋划言犹在耳。

若联姻成功,明日寒河必将现?出海东青蔽日的吉兆,拓跋氏自当拥立新主;若女帝如她母亲那?般不识抬举......明日寒河狩猎就是?她的死?期。

毕竟,拓跋氏世代执掌北梁驯鹰之术,其秘制的骨哨能引百鹰齐鸣,特调的药剂更可令海东青凶性大发。若女帝胆敢下拓跋家面子,执意?与拓跋氏为敌,拓跋氏便以骨哨催动神鹰发狂,借‘天罚’之名除之。

然而,方才殿中?所见,却令他心?生迟疑。

李信业那?近乎圈画领地的姿态,足见其视女帝为不可触碰的逆鳞。

若明日当真行刺......且不说成败难料,单是?想到李信业那?个嗜血的眼神......

‘必须劝阻祖父。’拓跋晟心?中?暗道,女帝将寒河要务交予拓跋家,明摆着是?给双方留了转圜余地。

若当真伤及女帝分毫,只怕会触怒李信业这?头?镇守王帐的苍狼,届时拓跋氏阖族上下......

拓跋晟光是?想象那?场景,后颈便窜起一阵刺骨寒意?,手指不自觉地揪紧了玄狐大氅的毛领。

殿门在身后轰然闭合,最?后一缕寒风被阻隔在朱漆门外。

殿内烛台上的火焰,却骤然窜高,在李信业逼近的身影上,投下晃动的阴影。

何?年只觉眼前一暗,还未来得及反应,整个人?已被按倒在铺着雪貂皮的矮榻上,周身尽数笼罩在他撑在榻边的铁臂之间。

“秋娘。”他指节扣住她下颌,拇指重重碾过那?抹嫣红唇瓣,在她下唇不轻不重地咬了一下,“你莫不是?...对拓跋晟生了心?思?”

灼热的吐息带着惩罚意?味,灌入她唇齿间。

何?年猛地摇头?,鬓边散落的青丝,绞缠在李信业胸膛间。

“怎么会?他那?般光着上身进来,惊得我手心?都是?汗。”她扣住李信业的手腕,让他感受自己掌心?的潮湿,“我也没有料到,拓跋仪这?老狐狸...竟然这?般不要脸...”

“那?你为何?对拓跋晟委以重任?”李信业沙哑的嗓音里压着几分不悦,虎口轻轻托起她脸颊,拇指在她唇畔摩挲,“若你想要除掉拓跋家,我自会助你一臂之力?。”

何?年轻叹一声,眉间浮现?一丝倦色。

“北梁如今灾患连年,我实在分不出精力?来动拓跋这?样的大族。更何?况玉京城那?边......我庶妹既对庆帝下药,我就得赶在事态恶化前,把她从这?滩浑水里捞出来,免得连累整个沈家。”

李信业指尖拂过她紧蹙的眉间,温声道,“秋娘不必忧心?,此事已交由周庐暗中?斡旋。他会让令妹染上‘气血两虚’之症,从此避居深宫静养。至于圣上的药瘾......”他眼底闪过一丝锋芒,“只需在六宫嫔妃间稍作风声,自有那?等攀龙附凤之人?争相献药。届时即便圣体有恙,也牵连不到沈家分毫。”

“京城诸事,我自会为秋娘料理妥当。”他执起她的手,在指尖落下轻吻,眼底漾着化不开的柔情,“狸奴已交给王公严加管教,赛风亦随侍在侧。等到明日寒河狩猎后,我会安排你与叔父相见。”

就在何?年为他这?份细致周全心?生暖意?时,他忽然俯身,齿尖轻轻叼住她颈侧那?块细嫩肌肤,眼底翻涌着危险的暗潮。

“秋娘可知,方才我多?想拧断拓跋晟的脖子?”

他舌尖恶意?扫过她突突跳动的血脉,感受到她瞬间绷紧的腰肢,喉间溢出一声压抑的自嘲。

“一想到你如今高居九重,多?少野心?之徒觊觎龙榻。而我们的关系反倒见不得光......”他手指突然掐紧她腰间的软肉,“我就后悔当时不该让你假死?脱身......”

何?年还未开口,便被他以吻封缄。

这?个吻裹挟着惩罚与占有的意?味,炽热得仿佛要将她拆吃入腹。

直到她气息紊乱地抵住他胸膛,他才略略退开分毫,另一只手却已不容抗拒地探入她松散的衣襟,掌心?紧贴着她心?口剧烈跳动的那?处柔软,声音暗哑得不成调。

“今晚,秋娘须得给我一个名分......”

“你不是?说......”何?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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喘息着摁住他滚烫的手,“要待我年满双十......”

“等不及了。”他忽然腰腹发力?,逼得她闷哼一声。

肌肉虬结的手臂,将她双腕牢牢禁锢在头?顶,肩背绷紧的线条在烛光下如同出鞘的利刃。随着‘刺啦’一声裂帛之音,玄色锦袍被他自己扯开,露出胸膛上起伏的肌理。那?些?伤疤蜿蜒在紧实的肌肉上,随着粗重的呼吸剧烈起伏。

“如今我既非秋娘三?书六礼的夫君,亦不能向?天下昭告我们的关系,还要眼睁睁看着不知死?活之徒,妄图染指龙榻......秋娘觉得,我还能等下去吗?”

李信业第一次尝到了噬心?般的危机感。

殿外风雪怒号,却盖不住锦帐内金铃摇碎的声响。

他滚烫的掌心?顺着龙纹衣襟滑入,一件件剥除她的衣衫,一层层解开繁复的衣结。

“今夜......”他低头?用鼻息吻着她耳畔,低沉嗓音里带着浓烈的占有欲,“臣要陛下好好记住,谁才是?这?龙榻的入幕之宾。”

第151章 第151章 狩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