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赵江俨,都快十岁了,还?没个定性,对外欺软怕硬,对内就耍弄些非男子气?概的手段,一哭二闹成何?体统!

再把孩子养在芳菲院,指定是废了。

赵江俨再不?情不?愿,还?是被仆婢们扭着?送到了冯氏院里?,冯氏笑得不?行,一个劲儿地说老?爷英明,婆母英明。

不?过赵怀良到底顾忌这唯一的儿子,拿赵江俨当挡箭牌,将休弃方姨娘的事拒了,推说要等孩子再大一些,再处置方姨娘。

赵老?夫人?听得出这不?过是缓兵之?计,便下令将方姨娘禁足,不?得踏出芳菲院半步,就连院中的例份也?一应削减。

孟氏站在老?夫人?身边,丝帕掩唇轻声道,“婆母,儿媳觉得,东西两府还?是分开吧。”

从前是东西两大跨院,如今孟氏口中说的却?是两府。

二房一而再再而三的作妖闹事,大房心中也?有怨气?,尤其这次证据确凿,赵怀良却?不?肯赶走方姨娘,那就休怪大房不?顾念兄弟情分。

他就抱着?他的爱妾过一辈子吧。

“分家具体事宜,等夫君归家再行商议,如今儿媳想先在两府之?间修建隔墙,各开一门?,从此两房各过各的。”孟氏嗓音柔柔,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坚定。

赵老?夫人?今日对二儿子颇为失望,从前最不?愿分家的就是老?夫人?,现如今她不?得不?松口了,“也?罢,就依你。”

赵怀良神色僵硬,冯氏的笑脸垮下,一把揪住方姨娘的头?发泄愤,“都是这个贱人?,前前后后都折腾出多少幺蛾子?要不?是你,我?们赵家怎会离心?我?看你就是个祸害!你若要脸,就该回去一根绳子吊死算了!”

方姨娘被揪得头?皮生疼,捂着?头?发吱哇乱叫。

向来最心疼她的赵怀良,这次选择了沉默,任由冯氏将人?拖走。

随后长公主亲自下令处置了另外两人?,褫夺谭夫人?的三品淑人?诰命,其夫官降一级,以作惩戒,至于袁四郎,自然是剥夺功名,贬为庶人?,此后不?得科举,朝廷永不?录用。

身为长公主,这点先斩后奏的权力她还?是有的。

待一切事情处理完,李衡羞愧地冲赵清仪作揖道歉,“还?是……给县主添了麻烦。”

赵清仪淡淡嗯了声,转身离去,态度较以往明显冷淡,甚至连客套的敷衍都没有了。

倒也?不?是怨恨他,赵清仪只是觉得没必要,从此只当陌路即可,既是陌路,又何?必多说。

她本就对李衡无?意,而方姨娘算计的背后,不?管李衡曾经有过怎样的挣扎,事实就是,他的感情确实给她造成了不?小?的麻烦。

她还?做不?到宽容大度,当一切都没发生过。

长公主离开赵家后,没有再回乔府,转头?进宫去了,今日之?事,她必须要告诉皇兄一声,觊觎她未来嫂嫂的人?实在太多了。

到了紫宸殿,长公主开口就问,“皇兄打算瞒到几?时?你再不?快些,哪日县主成了别?人?的夫人?,皇兄你可别?哭。”

楚元河从堆积如山的奏折里?抬起了头?,眼神锐利如刀。

长公主便将今日发生的事一五一十说与他听,末了又催促,“我?看这未来嫂嫂是个外柔内刚之?人?,你骗了她这么久……”

长公主想想,都替自家皇兄捏了把汗。

这也?正是楚元河无?奈之?处,当初他用平西郡王的身份接近赵清仪,只是为了方便行事,后来也?确实达到了自己的目的,至少他在赵清仪心里?是有一席之?地的。

但谎言始终是谎言,纸包不?住火,早晚有一日他要向赵清仪坦白身份,可真到那时,赵清仪还?是否愿意接受他,楚元河没把握。

“……再等等吧。”楚元河垂眸,按下翻涌的躁意,随手翻过一封奏疏。

长公主坐在下首,想到一人?,“对了,罪臣李彻是不?是要流放了?”

流放?

楚元河一怔,手中奏折已然摊开,正巧是三司联名上呈的奏疏,关?于李彻的。

当日在大理寺,他下令判处李彻绞刑,但因李彻始终不?肯写下和离书,便先将他关?押在北镇抚司的诏狱中受遍酷刑,直到太皇太后那封懿旨,否认了这桩婚事,和离书写与不?写都不?重要了。

楚元河又忙于繁杂的国事,没再过问李彻的死活,现如今三司联名上呈奏疏,却?是要为李彻翻案!

第63章 第 63 章 陛下居然对他的妻………

楚元河一目十行看过去, 当即将奏疏扔在地上?。

李彻在历遍酷刑后?的某日?,忽然在狱中喊冤,后?来又不知耍了什么手?段, 竟然说动狱卒为他传话,最后?他喊冤的声音传到?了王次辅耳朵里。

王次辅甚至到?狱中见了李彻一面,二人说了什么, 无?人得知。

再后?来,王次辅也?认为此案疑点重重,勒令三司重新会审,王家身为大梁数一数二的世家门阀,门客遍布天下,命令底下几?个官员还是做得到?的, 最终三司会审后?, 将李彻的绞刑改判流放,前几?日?才写了折子送至御前。

官员犯案获罪,通常在行刑前要经过皇帝最后?的审批,而内侍给折子分类时?,都会将最要紧的国家大事?放在前面, 那封改判李彻的奏折, 内侍认为不算要紧, 便将它缀在后?头。

直至此刻,楚元河随手?翻阅, 才看到?这?份奏疏。

楚元河一拍桌案, 殿内几?人同时?噤声,大气不敢喘。

只有长公主?敢去捡那份奏疏,看过之后?,神色复杂地望着皇兄, 这?事?儿她得知不久,还以为皇兄早知道了。

“这?王仰止的手?未免伸得太长了。”长公主?极少见皇兄发怒,小心翼翼地试探着问,“可要皇妹为皇兄分忧?”

她也?理解,楚元河身居高位,掌控天下的同时?,还得爱惜自己的名声,有些?事?情?不宜他亲自动手?。

“浙江官场尚未厘清,此时?动王家,势必打草惊蛇,那些?被世家大族吃进去的银子就?吐不出来了。”

愤怒过后?,楚元河很快冷静下来,召来司礼监秉笔黄内侍,将提议为李衡翻案的三司主?官拎出来,只要是可顶替的,无?关紧要的角色通通寻个由头处置了。

至于改判之事?,楚元河略一思忖,在奏疏上?落下自己的朱批。

流放是吗?想好死不如赖活着?

行,他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