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金郑娜、李多利回来了。

SM也立即给出了澄清，金郑娜校暴并非事实，李多利的父母早已离婚，她六岁就和妈妈生活在一起，家庭成员是继父，同母异父的弟弟，生父欠债，与她无关，并亮出了义正词严的律师函。

一般小打小闹的黑料，公司不会出面澄清，粉丝冲锋陷阵就行了，但这次的校暴、老赖是韩国人的雷点，或者说是东亚的雷点，文飞扬几人又尚未正式出道，粉丝基础聊胜于无，如果不给出正式回应，舆论根本无法掌控。

文飞扬开门见山地问：“这里就我们四个，金郑娜，你敢不敢摸着你的良心说，你没有欺负那个孩子？”

李多利、孙莉绯屏息凝神。

“我没有校暴。” 金郑娜凝声重复，“对，我没有校暴，没有校暴，这个跟我无关。非要这么算的话，所有的孩子都是沉默的帮凶，为什么要拉我出来顶罪？”

门被骤然敲响，是杨玉贤和另一个策划人员。从今天起，杨玉贤就是她们的总经纪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起内讧，公司会解决，你们只需要做好该做的。还有，做了‘不好的事’，不要因为害怕而隐瞒，不要存在侥幸心理，第一时间就要跟我报备，我跟其他人才能提前做好解决方案。”

这些公司之前教过她们，但为了让她们长记性，杨玉贤只能反复强调。至于内讧，有些团就是起内讧不合，自己把自己玩死的，公司不求文飞扬几人由内到外的相亲相爱，团魂俱在，只求她们在镜头前不要仇恨得想毁了对方，冷不防地拉整个团下水。

“之前交代你们在镜头前如何表现，再琢磨琢磨，特别是金郑娜。”杨玉贤公开说。

练习生时期除了练习唱跳 ，她们还要练习如何在镜头前表现，这里面除了抓镜头的基本功，还有人设。为了打造完美的偶像形象，人设大部分和本性相反，或者说查漏补缺。

金郑娜冷漠、高傲，工作人员就给她安排温柔体贴的知心姐姐人设，孙莉绯因为在美国长大不懂韩国礼数，闹笑话，引起口舌之争的概率很大，但架不住她才十六岁，笑起来甜得人心都要化，公司就安排她是队内的耿直大胆、活泼可爱、快乐病毒的氛围担当。

李多利沉闷，老实得无趣，就给她安排了沉浸在自己的世界，想法天马行空的四次元人设。

文飞扬口齿伶俐得犀利，公司对她的要求就是少说话，给她的警告是言多必失，克制表达欲，认生、好学、会中日韩英四国语言的学霸女神是她的人设。

实际上她一点都不认生。

与此同时，文飞扬几人都要以善良、无害、乖巧、端正的底色作为荧幕形象，尽管舞台上的她们展示的是具有攻击性的女性power.

“大家都喜欢善良、听话、柔软的偶像。”人类喜欢宽以待已，严以律人。杨玉贤用最通俗的话强调，“对着镜头，说话做事要过一遍脑子，想想如果是别人这样做，你会不会反感，如果反感就不要做。”

几个女生应声表示明白。

第 4 章

SM给文飞扬造的势非常大，营销通稿中日韩满天飞，十七岁之后的她没有照片流露，但她十四五岁的影视剧照足以让饭圈捧上神坛，颜控、红人粉、TOP癌买股粉一拥而入，因为SM在中国的营销号投其所好发她说中文的视频，短短两天她微博粉丝超话签到人数就遥遥领先队友。

不意外的，她的出道预告视频一经公布，就引发了热议。Z-city的概念有着庞大的世界观：魔神屠杀人类占领地球、人类创造了AI反被AI取代、宇宙中没有绝对的正义与邪恶，各自有立场，再延伸到地球人类现实，很中二热血，每个人还拥有特殊技能，会进化，就跟文飞扬小时候看的奥特曼、美少女战士一样。

作为核心人物，文飞扬的特殊技能有幻影剑法、分身术，设定是进化后将战无不胜；金郑娜的特殊技能是迷惑生物的歌声、隐身术；李多利的特殊技能是攻击性极强的枪手；孙莉绯则是治愈术、瞬间移动。

按照概念的初步故事线灭魔神，预告片里文飞扬拿着特制的剑，演出了女侠的效果，虽被吐槽中二、幼稚，但架不住她长相灿如春华，皎若秋月，预告片的灭魔塔借鉴了所罗门神话，比如奇形怪状的乌鸦、狼、蛇、生物混合体，吸引了许多猎奇者，先不说旁人懂不懂了，但超强特效和华美的设计构图唬得人一愣一愣的。

文飞扬的艺名，或者说公司给她起的爱豆艺名，Venus,维纳斯，寓意爱和美的女神，聪慧，圣洁，还有着高冷的神秘感，也闯入了大众视野，将被反复提起，初初就有韩国网友称她是韩国的维纳斯。

这些细碎，文飞扬自是不知，概念搞得再花哨高大上都是噱头，终归要落实到歌与舞台，为了打造完美的出道舞台，文飞扬和队友连续几天禁盐，只吃水煮白菜和鸡蛋白，正式出道当天，为了穿下尺寸媲美童装的打歌服，从凌晨五点开始，她们基本能不喝就不喝水，杨玉贤拿出了最苛刻的标准要求她们。

几人去跟SM长期合作的造型室做造型，“好痛苦，我想吃东西。”孙莉绯处在发育巅峰期，适应不了。

这种对身材追求极致瘦的理念，文飞扬不赞同，但她明白，市场就喜欢这种，搞得她割裂。

“如果不想挨骂，粉丝没几个，就忍着吧。”杨玉贤过来幽幽道。

文飞扬能忍，但知道孙莉绯这个小孩难忍，“她已经很瘦了，还在长身体，可以吃点。”

“跟一般的爱豆比她是不胖，但跟你们几个比，她是圆的。”杨玉贤不留情地说。

孙莉绯容易水肿，圆润有肉的鹅蛋脸，骨骼又尚未成熟，一经屏幕拉宽，会显得更圆，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胖。

一时之间，文飞扬、孙莉绯不再多言。

除了她们做造型，还有其他艺人，听造型师助理说exo过来了，文飞扬神色微变，端坐在椅子上，任由造型师摆弄头发。

“前辈他们不是军白期吗？”李多利不解，exo出道多年，很少再集体活动了。

“说是部分成员要录节目。”

须臾过去，传来动静，是exo的队长金俊勉、边伯贤他们，还有工作人员陪同，文飞扬刻意不去看具体还有谁，因为是熟人，没那么讲究，就只是颔首，口头打了声招呼，闭上眼睛由化妆师涂抹。

“飞扬，越来越漂亮了。”过了半晌，边伯贤在她旁边的位置坐下，发型师开始帮他头发做简单的打理。

文飞扬礼貌笑笑，随口道：“听说前辈要入伍了，什么时候？”

“明年5月初。”

“那还早啊，还有半年的时间。”

“我一直在倒计时。”

倒计时？文飞扬惊讶片刻，“这么心慌？”

边伯贤叹息着说：“你是不知道入伍有多恐怖。”

“主要是怕人气流失吧。”边伯贤是文飞扬目前见过的最有事业心野心的人，想来入伍，空白期，对方最忧心的事业受创，不复辉煌。

“是个艺人都会担心这个。还有就是……”边伯贤欲言又止，引开话题，“世勋，这么快就弄好了？”

吴世勋应了声，在后面靠近玄关的沙发椅坐下，随口翻看置物篮的杂志。

边伯贤看他一眼，又看一眼文飞扬，无声笑了一笑。

文飞扬想视而不见，却难以忽视镜子里的男人，他今天穿了正装，白衬衣，暗色西装，存在感极强。那时候她是真的喜欢他，那种成熟男人的沉静稳重，安全可靠，对她很有吸引力，于是处于感情脆弱期的她脑子一热，和他在一起了，后来徐胜昔哭着求她，诉说痛苦，她很是心疼，忽然意识到，她不会真正地心疼吴世勋，她不爱他，尽管最初是喜欢他的。

吴世勋微微抬头看文飞扬一眼，又垂下眼睑。

虽然同属一个公司，但几年前他和文飞扬并无交集，她先前是演员部的，他是爱豆，在公司没碰见过，后来她被叫去当练习生，正是他忙得昏天地暗的时候，也没有交集，直至有一次，公司组织家族演唱会，私下去酒店聚餐，他见到了她，打扮得偏成熟，头发简洁地全部侧在一边，浅绿色的长裙勾勒出完美的曲线，看起来是少女，又是女人，很机灵聪明，被男前辈故意灌酒，微笑着回了句‘我不会喝酒，我只会倒酒’，落落大方地倒了杯酒，让人不好意思再劝。

后来她起身离席，被前辈叫住等一等，拉住手腕，她挣脱开对方的手，一个使力，对方重心不稳，手中酒杯里的酒洒了部分出来，搞得旁边的他的衣服沾上了酒渍，现场很喧闹，注意力都在她和前辈身上，没人知道他遭受了无妄之灾，他倒也不介意，就是衣服有股酒味的湿气，很不舒服，于是脱了下来，随手扔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