慌得苏蓉赶紧找干草拧成草绳,把野鸡嘴巴牢牢拴紧。若是被村民们听见发现,她这“狩猎”活野鸡的本事,是个人也会起疑了!

这一夜没睡好。

冷,担心野鸡死了,还怕贼人登门。

苏蓉起夜四五次,天不亮便顶着两只熊猫眼,把两只野鸡藏在背篓里。面上铺上一层干草,一层昨天挖来的野菜,背着去村东头赶车。

丰定村有专门做骡车拉客生意的。到县城一人一箩筐十文,每多一箩筐重量,加收十文,不管你箩筐里装的什么。

所以村民们一般步行几十里山路去县城。除非山货实在太多背不动,或者年老体衰不得不坐车,才会照顾车把式生意。

原身没有去县城的记忆,苏蓉初穿来人生地不熟,只能选择掏十文坐车。

车把式和同行者打量她怀中护得紧紧的一背篓野菜,心里直摇头。暗想这是谁家小媳妇,不懂过日子?

一背篓野菜进城最多卖个十几文,来回车费加进城费,还倒亏几文呢!若是自家女人,非得好好教训一顿。别人家的,权当看乐子了。

他们硬是谁也没认出来,苏蓉是谁?

苏蓉没理会村民们投来种种异样的目光,坐在车厢靠里的位置,死死护住背篓。

旁边一个大婶,耐不住熊熊八卦之心,几次欲与她攀谈。苏蓉给她一个后脑勺,摆出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头埋在背篓上佯装打盹。

大婶无奈,只好退而求其次,同另一位进城去卖鸡蛋的婶子,热火朝天聊起来。

听她们不可避免提到金家,谈论起被休的苏氏,苏蓉嘴角抽抽。

还好两位大婶对苦命的原身有点同情,言语没有太过分。这让苏蓉心情放松不少,至少公道在人心。

车到县城后,苏蓉背着大背篓最后一个爬下车,顺着人流加入到排队进城的队伍。

眼前一座土不拉叽的屎黄色城池,灰扑扑的人群,令她有点小失落。

这像没有经费的剧组,简单搭起草台班子在拍戏啊?如此简陋的县城,寒酸的百姓,她将来即便挣钱,怕也是赚不了多少。

果然戏里大多是骗人的。真实的古代,远比影视剧、小说里描写更苦难。

进城费普通百姓缴纳三文,商人另算。听说原本进城费要收十文的,新县令接任,两个月前改为三文。

简单一个举措,让新县令迅速在宜阳县站稳脚跟。不仅赢得民心,连城内外豪绅也夸赞新县令“青天”。

毕竟官府少贪点,他们跟着受益,送礼压力没那么大。

如今县城较两个月前有人气不少,远道来往做生意的商人,也增添许多。

苏蓉捏着剩下的八十七文进城,还是挺肉疼。总资产一下缩水近两成!还好带来两只野鸡,卖出去的话能有收入进账。

老天给了她金手指,真是天无绝人路。

第11章 卖鸡

苏蓉把背篓面上的野菜、干草,稍微扒开点。经过一夜煎熬,野鸡半死不活,得赶快推销出去。

她在街上晃荡半圈,瞄准一家两层的酒楼凑过去。

看来看去,这家店应是县城最大的。卖东西,自然要挑大买主。

然而,她刚靠近,没来得及说话,便被里面的小二吆喝着赶开。

“哪儿来的叫花子?滚滚滚别妨碍我们做生意!”

苏蓉被推得连连后退,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眼见对方一杆大扫帚即将抽在身上,连忙背着背篓逃开。

她心里恨透这些狗仗人势的东西,但没办法,谁叫她现在一身狼狈。只认衣冠不认人,现代社会也是常情。

纠结犹豫着,又找了家门面排场没那么大的饭馆。她在门口张望几眼,见一个布衣小二皱着眉出来。不等对方呵斥,她急忙抢先开口。

“小二哥,请问你家收不收野鸡?活的野鸡?”

小二张着嘴,有点愣神在那里。待反应过来,人下意识往苏蓉跟前走:“你家是猎户?还猎到野山鸡了?”

那可是相当稀缺的野物,哪家馆子不想买到这样的鲜货!他挺不相信眼前蓬头垢面、乞丐一般的女人,能拿出活野鸡。

苏蓉赶紧放下大背篓,扒开上面的野菜干草给对方看里面。

小二见到两只被捆得结结实实的野鸡,忍不住伸手去摸野鸡身上那把漂亮的羽毛。

最值钱的不是野鸡肉,而是这把能做成饰品的羽毛。

野鸡被捆住嘴,叫不出声,狠狠往小二手上一啄!小二不痛不痒缩回手,面上多出两分真心笑容。

“大婶,你带上背篓跟我进来。待我们掌柜掌过眼,才能决定多少钱收你的野鸡。”

苏蓉高高兴兴提着背篓,跟上对方脚步。

小二怕她邋遢一身,惊扰店里吃饭的顾客。带着苏蓉绕到后门,从穿堂进入饭馆厨房。听说是野鸡,几个厨师厨娘,放下手里活计,围过来惊叹地看热闹。

以前店里也曾收过野鸡,但都是死的,且没有苏蓉带来这两只肥大,羽毛色鲜亮。

苏蓉趁机拐弯抹角探听野鸡价格。得到的信息是一百五十文到二百文,她心里有了底。

等小二将掌柜叫来后厨,老掌柜翻看要死不活的野鸡,很满意地直点头。

“大婶,我们店收野鸡,一般是一百五十文。你这两只不错,我给二百文一只怎样?”

“掌柜,我这可是活野鸡,以前极少有人卖过?你看它们的羽毛,多么鲜亮美丽!”

苏蓉头摇得像拨浪鼓:“为了抓它们,我男人摔断腿,现在还在床上躺着。你这价钱给得不公道,下回我可不敢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