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冬梅低头割草装看不见,小牛犊子似强壮的金安福,拿着柴刀绳索,不屑地往地上狠狠啐一口唾沫。
“果然是个贱皮子!大哥才休了她,她就在外面搔首弄姿勾搭男人?”
而且勾搭的还是周赖子这种人见人嫌的泼皮。金安福恼火地想上去给这对狗男女一人一个大嘴巴子。
不过苏蓉溜得快,转眼只剩周赖子原地石化成望夫石。拿奸没能拿双,他一股邪火冲金冬梅撒去。
上前狠狠一脚踢在妹妹腰眼上,将金冬梅差点踢下山坡。边踹边骂:“动作慢腾腾的,半天割不满一篓猪草,你吃白饭的?回去娘骂人,别带累我!”
金冬梅一声不敢吭,忍痛爬起来,继续加快手脚干活。
金安福虽然打骂妹妹,眼睛却牢牢盯着周赖子,防他像接近苏蓉那样,过来骚扰妹妹。
他娘说再等一两年,能把妹妹许出去,得来的钱添给他做老婆本。可不能让妹妹出个什么意外,影响到他老婆本的收入。
大哥虽然升官成屯长,要娶主簿千金,手底下还有一帮弟兄需要照应,其实能拿回家里的银子,并不多。
监督金冬梅干活,金安福自己也随便就近砍两捆柴,兄妹俩赶紧回家。
金冬梅第一时间奔向厨房,在老金氏吆喝下生火做晚饭。金安福则丢下东西钻进里屋,找他大哥金竹海。
金竹海脚伤没完全养好。
本来专门请假回来休妻,没成想赶了黄脸婆出门,自己却不小心崴伤脚。
只得再次申报都尉大人,把假期延长。不过想到新任娇妻在望,躺在床上,翘着伤腿,不免洋洋自得!
第10章 金手指
“大哥,你知不知道我方才看见什么?”
金安福三分八卦、三分挑拨、三分义愤填膺向大哥告状。
“苏氏那贱皮子不守妇道!刚离开你,离开咱们金家,就和村里无赖汉姓周的,搅和到一堆了!”
一听此言,金竹海面上想入非非的笑意一敛,霍地从床上坐起来。
“你哪里看见的?”
他虽然不想要苏氏这种上不得台面的女人,干瘪黑瘦,碰着嫌硌手。但前脚撵出门,后脚马上有下家接手,比他纳新妇还快一步,怎么想怎么不爽!
失去他,苏氏那种女人应该活不下去,找没人处上吊死了干净!
他堂堂军屯长,即将迎娶主簿千金!若被人知道前妻委身村里的泼皮无赖,他脸往哪摆?
“就方才山上砍柴看见的。”
金安福坐到炕沿上,发现大哥手边有盘果子,顺手摸了两个来吃。一边吃一边嘴里含混不清道。
“周赖子好像还递了个什么东西给苏氏,苏氏又推回去。光天化日,两人拉拉扯扯,你推我让……呸,真不要脸!”
金安福不喜欢这个前大嫂。
哪怕苏氏在金家,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兢兢战战侍候他们一家子。但苏氏那双幽怨、黑洞的眼睛,似乎随时在控诉他们欺凌她。
金安福讨厌这种活得阴暗的人。
嫁给大哥,嫁进他们金家,哪里辱没了她?
金竹海面沉如水。一双眸子如同浸在冰水里,冷厉得可怕。
他不要的东西,轮得到周赖子那种不三不四的人肖想?如果苏氏当真改嫁给周赖子,以后别人说那是他金屯长的前妻……
恶狠狠一攥拳头!
宁可苏氏死掉,他不愿意她再入别家门!
苏蓉不知道自己今天遇见的倒霉事,成了某些心思阴暗的人眼中罪状。回到废屋,她把之前设的陷阱巩固一遍。周赖子出现,令她很有危机感。
方小兰送来一碗带兔肉的野菜羹。苏蓉端碗吃饭,顺便把自“家”的埋伏,给小兰讲解一遍。以防祖孙俩来探望自己时,不小心踩上。
方小兰懵懵懂懂,以为她在防野兽。
“苏姨,你一个人住着害怕,为什么不来我家和我们一起住?”
苏蓉摸摸她的头,笑而不语。她身上有大秘密,加上自尊心,肯定不愿与方婆婆祖孙俩住一起,寄人篱下。
她相信有金手指在,自己的困境只是一时。
等方小兰拿着空碗离开,苏蓉拿出最后一粒生豆子。望望外面暗下来的天色,咬咬牙,将豆子掷在地上。
“撒豆成兵!”
铜甲兵迎风一晃,从一个豆丁小人,迅速长为一条凛凛生威的八尺壮汉,腰佩大刀,手持长戈。
“奉吾主召唤!”
“给我狩猎两只野鸡回来,尽量活捉。不管成与不成,你一定要在半个时辰内回来复命!”
苏蓉担心要求过高,对方完不成。哪怕只能猎回一只呢,也要赶时间给她拿回来。
铜甲兵二话不说,抱拳一礼后风驰电掣卷出废屋。
这次苏蓉镇定多了,躺在草堆里,还能假寐会。
不消一刻,铜甲兵提回两只野鸡复命。
苏蓉查看猎物,果然都活着,四只脚被一根藤蔓缠住,捆成一串,飞不起来。但那“咯咯”“咕咕”叫声,远比家鸡响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