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害怕谢渝看出来什么端倪,毕竟他在这里住过,对她和梁遇都有一定了解。

尤其了解梁遇对她的心思。

如果这段关系被他发现……

梁徽不敢再想,她伸手到龙头涌出来的淙淙冷水下,这间浴室处在背阳面,常年阴凉,水也都是冰冷刺骨。她掬起一捧水往脸上泼,自来水冷清的腥气终于冲走了恐惧和烦躁。

她和弟弟不可能毫无顾虑在一起,她知道。

一开始就知道。

水流在漏斗状的洗漱台汇聚成漩涡,窸窸窣窣集到水管里,响声闷闷,像几个多嘴的人在窃窃私语。梁徽深吸一口气,低头望着台上大理石星星斑斑的花纹,千头万绪似乎也跟着水涡翻卷,发出喋喋不休的噪音。

白日的腾腾热气在傍晚酝酿成一场阵雨,扑到窗边。梁徽想起来衣服还晒在外面,匆匆忙忙上阳台收好,放到沙发上,正好看见梁遇一身漉湿地走进屋。

雨水洇湿了他的校服衬衫,紧贴勾勒出少年人青涩美好的身形线条。梁徽看他一眼,从收下来的衣物中拣出他一件纯黑色的上衣递过去:“快把衣服换了,小心着凉。”

“好。”他解开衬衫纽扣,衣领掀开露出精致的锁骨,梁徽别过脸,手指继续在那堆干燥的衣物间翻动,挑出几件自己的衣服,准备挂回房间衣柜去。梁遇在一旁看着她忙忙碌碌,几缕细细的乌发飘在脸边,更衬出耳廓的细白。

他心头不禁泛起痒,把脱下来的湿衣搭在椅子上,喊她一声:“姐,我的毛巾也在那里,能不能帮我拿一下。”

她嗯了一声,翻出那条柔软雪白的毛巾,转身递给他。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得离她近了些,上身袒露在窗外雨光里。因为常年运动,他比一般瘦弱的青春期男孩体格精悍许多,每一寸肌肉线条都是清晰如雕刻,但也不过分壮硕,因为个高的缘故。

她在女性中算十分高挑,但在他面前显得娇小了一圈,可以完完整整地被他搂在怀里。

当然他也确实是这么做的。

骤然被他上前抱住,梁徽身形有些摇晃不稳,忙伸手攀住了他的手臂。

手下勃发的肌肉结实硬韧,给人以亟待爆发的力量感,皮肤却是年轻男孩特有的光滑细腻,带着细碎的雨珠,湿热地熨着她的指尖。

火烫的吻从头顶上落下来,一个个印在她敏感的耳廓,沿着颈线向下滑,灼得她浑身发热,吐息随之急促。

上午因谢渝而起的疑虑被抛到九霄云外。

指尖焦躁地从他手臂滑到后背,无目的地划过分明的背肌,她皮肤和体内都无来由漫着虚渴,从里到外索求着他。

“阿遇……”她哑着嗓唤。

他低应一声,把她抱起来坐到沙发上,手环住她的腰,燥热的唇叠在一起,开始紧密地厮磨。

湿滑粘腻的水声逐渐在客厅响起,搅得周边空气胶凝成团,扯出丝丝缕缕的细线。

喉咙却更干涸。

梁徽胸口起伏,隐约觉察到他更密实地贴了上来,赤裸的胸膛隔一层布料,压在她软绵的胸乳上。

那根早晨她见过的性器,也不知何时又高高挺立起来,正巧嵌在她裙底腿心,向外冒着热气,同样是坚硬抵着柔软,蓄势待发着欲陷进去。

她脑中一空,指尖死死攥住他双肩,忽才惊觉,身后竟毫无退路。

0070 惊雷声(H)

他吻过她的唇,吻渐转往下,慢慢碾过她颤抖纤细的咽喉,一直到锁骨。

眼看他的唇要落到更往下的别处,梁徽摁住他的双肩,用力将他推开:“好了。”

梁遇从她胸前抬起头,看见她虽然面上起了情动的红晕,但神色是毋庸置疑的抗拒。

这抗拒立刻在他身上泼了桶冰水,浑身的情热都褪得一干二净,被涌上心头的浓郁失落和羞耻取代。

他看着梁徽从他膝上挪下来,有意避开他外放的性欲,又把那件刚收下来的上衣递给他:“快穿上。”

梁遇默不作声把T恤从头罩下,喉间忽然升腾起一股苦意,锥心刺骨。

她不想要他。

可她曾经可以接受谢渝。

他们会有多亲密?他具体不得而知,不过客厅碰到几次谢渝随意摆放的避孕套。

但这不值得稀奇,连他有时也为自己不知廉耻的心思感到恶心,对自己亲姐姐产生亵渎之意的能是什么好东西。

梁徽心头乱糟糟的,难得没有注意他错综复杂的情绪波动,抱着几件衣服回到房里。

情欲退却下来,内裤积攒的湿意极其明显地突兀在腿间,潮热湿黏。

她换了条新的,努力平息体内波涌的躁动,又因此倦怠疲累,捂着有些酸胀的小腹仰倒在床上。

脑子里嗡嗡回荡着谢渝的质问,她翻转过身,看着窗面上密布的细斜雨丝,淡紫色的电闪突然袭来,挟带闷雷滚滚,击穿整个房间。

只要不发生肉体关系,她和弟弟最多是略微越界,绝没有到天理不容的程度。

她小憩了十分钟,从房内出来至客厅,却没有看见梁遇。

她又走到他房前,推开门,见到他已经恢复如初,正坐在桌边写作业。

梁徽关门走过去,看到他窗户仍半敞着,些许雨丝飘了进来,洒落在地面已然积成一片片的水,不禁暗觉诧异。

怎么窗都不关,他不是不谨慎的人。

难道学业压力这么大?

她把窗合上,缓步走到他身边,视线落在他浸在台灯下的英挺侧颜上,柔黄色的光歇在他的睫毛,垂下两道淡青色的影子。

无论从哪个视角他都是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