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丫抿唇又是一笑,“公子好聪明,我是良家女儿,今日过来帮忙的...”
三丫就那么软言软语地说着,她不是奴婢,是良家女儿,俞桥便不能随意碰她,可她眉眼里似乎有情,总含情脉脉看着郎君,俞桥的心果然被勾了过去,倒是假作起斯文,要与三丫结识。
很快,戏班子就唱完了曲,今夜即将落幕。
俞桥总能被三丫逗得哈哈大笑,与三丫颇为投缘,两人聊完,他命人将三丫送回屋里,心里却留下了丝意犹未尽,要三丫后头来寻他。
三丫心口跳得飞快,跟着俞桥的下人走出了园子,她今夜着实大胆一回,可为了她的前程,她必须这么做。
她不想像大姐那样,嫁个农夫,也不想像二姐那样,即将嫁给个商贩。
她想做官宦人家的女眷,想成为官眷。
俞桥不是官,可俞桥的家是当官的家。
三丫发狠地想着,走回了戏台。
二丫那儿,与三丫走丢了,她一个人便觉得有些害怕,返回原地,可她始终找不着路,幸好瞧见有一捕头在前头,二丫忙上前问,
“劳驾,能问问这位郎君,去戏台子的路怎么往回走?”
李进刚回来平隍镇,便被上峰带来帮忙巡视俞家今夜的庄子,说是巡视,其实也不过是来凑个热闹,在各位大人面前混个脸熟而已。
他今夜虽没喝酒,却把这巡视一事当了真,自个满庄子地查看起来。
正看着,身后忽传来个清脆好听的女声,李进回头去看,可惜了,这一处没点灯,太黑,瞧不清这小娘子长什么模样。
“娘子别着急,您往这儿出去向东拐五十步,再过个廊桥到对面,就能瞧见戏班子了。”
二丫连声感谢,从李进身侧匆匆走过。
二丫先回到的戏台子。
好一会,见阿莴领着老女使赶来,老女使黑着张脸,一见二丫劈头盖脸就训斥了二丫一顿。
之后,老女使让二丫和阿莴回屋,自去寻找三丫,也是这时,三丫被俞桥的随从送了回来。
老女使并未见到三丫竟与自家主子搭上了线,倘若见着,她定要好好提醒阿慧一句,这俞家小主子,可不是什么好良人。
等老女使转一圈回来时,见三丫已经坐在屋里,老女使气得也训斥了一顿三丫。
夜里,人人都歇下时,守夜的仆人也昏昏打起了瞌睡,无人瞧见,就在这寂静的夜里,一个黑衣人身手灵活地越过众人的头顶,从一处窗子轻巧地跃进了屋子里。
第 35 章 料子
那黑衣人进了屋便开始四下翻找起东西,他手脚很轻,总是轻拿轻放各等物品,就这么一间房一间房地查看过去。
许久,纳言无声地摇摇头,一无所获。
今夜他奉主子的命,跟来茶园查找线索,然而各处屋子都翻过,始终没发现什么,直到他来到一处主屋,里头睡着的是俞桥。
纳言身手灵矫地进了屋,俞桥大声如雷的打鼾声,阵阵响起,纳言就在他这鼾声里,翻遍了整个屋子,还是没有收获。
原本要走,俞桥忽骤醒过来,翻身下床就要如厕,纳言身子一闪,悄声躲至一侧帘子后,看俞桥口里砸巴着嘀咕什么,去了屏风后边解裤子。
也是这个时候,纳言看见了这间月光照进来的屋里,俞桥的枕边放着的一把钥匙。
俞桥竟随身带着这么一把不起眼的钥匙?
纳言意识到什么,飞速上前将钥匙顺走,他知道务必赶在天亮前,把这钥匙放回去。
他一个翻身,从后窗轻巧出了去,回到自个主子屋外,“布谷布谷”地学着鸟叫。
敏行立时推开门,他最是会三教九流的玩意,拿到这串钥匙,敏行麻利地翻出粘土,复刻出了一模一样的钥匙,才把钥匙还给纳言。
纳言就这么赶在天亮前,把钥匙重新放回了俞桥的枕边,俞桥还在呼呼大睡。
天亮了。
等到天亮后,阿慧来了茶园,老女使将二丫、三丫好一通告状,阿慧也恼得不行,赔着笑脸向老女使道歉,后边自己亲自带着女儿们摘了几日茶叶,再不让姑娘们随意进庄子里头。
从茶园回来后,六月已至,阿莴也盼来了侯争鸣新的休假。
今日一大早,她便将十两银子用手绢小心地包好,拎着一桶新鲜的菜,先去村口那等候。
等着等着,日头渐晒,侯争鸣这才姗姗迟归,阿莴一见着他,眼里再没有它物,小跑着就迎上去,嘴角弯弯笑起来,“争鸣哥哥。”
侯争鸣面上带笑,“阿莴,等得久了?”
“不久,就站了一会。”阿莴与侯争鸣并排走着,全然不在意身后远处有辆马车,转动着车轮逐渐靠近他们。
马车愈加挨得近二人,因侯争鸣与阿莴就走在路中间,原本车夫也可以斥喝一声,江庭雪往外看一眼,拦住了。
敏行就跟在马车旁,低声问,“郎君,咱们不从旁冲过去?”
江庭雪淡淡道,“让他们一段路。”
马车便就不疾不缓地,跟在阿莴二人身后走着。
侯争鸣听到身后有马车声响起,他将阿莴拉至边侧,想给马车让路,岂料马车并未越过他们,而是依旧慢腾腾走着。
马车上的主人倒是儒雅,侯争鸣不由想。
阿莴还在说着话,丝毫没在意身后的马车,只在意着侯争鸣一身灰旧的衣裳新出现几道破口,她有些惊讶地指着破口问,“这是怎么弄的?争鸣哥哥,你跟同窗打架了?”
“没有。”侯争鸣的注意力又被阿莴吸引过去,他不好意思地笑起来,“洗衣时用了些力,不小心扯破了。”
原来如此,侯家也不富裕,侯争鸣的衣裳洗得发白,这次再一洗,衣裳撑不住,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