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晏逐川闻声也跟着回头,牵住洛曈的手,偏头关切地看她。
洛曈摇摇头,神色间有些许困惑:“你方才回来寻我时,可有看到那位婆婆?”
“什么婆婆?”晏逐川挑眉,“我回来时就只有你自己坐在那里,和狗崽玩儿得不亦乐乎。”
也许又是一位身怀绝技之人吧……洛曈暗自思忖,尽管那老妪的言行令人感觉处处透着些古怪,但她只安慰自己江湖之大无奇不有,犯不着如此大惊小怪的。
胡思乱想间,洛曈已被晏逐川抱上马。只听一声长嘶,微风便载着她们二人,撒开四蹄朝西而去。
她们七拐八拐来到一条巷子里,晏逐川在一座小院门前下了马,又伸手将洛曈抱了下来。
“应当就是这里了。”晏逐川四下打量着,“我问了那些酒客,何锁匠家在何处,他们说的倒是同包打听告诉我们的一致。”
洛曈跟在晏逐川身后,也静静地察看着周围。这何锁匠住的地方十分僻静,左邻右舍只有屈指可数的几户人家,院门也有些破旧,门前还生了不少杂草,看样子已是许久未有人清理了。
晏逐川抬手正欲上前叩门,就见“咻咻”两道身影不知从何处落下,挡在了她们身前,对晏逐川拱手。
“殿下,请小心。”
“离三姐姐,震四哥哥。”跟晏逐川在一起这么久,洛曈已然习惯了神出鬼没的暗卫们,倒也不再会像初时那般被吓一跳了。
晏逐川无奈地双手抱胸,她这八个暗卫机敏能干,啥都好,就是到哪里都太顾忌她的身份。她只好退后一步,扬了扬下巴,示意他们来。
“有人在家吗?”一身绿衣的震四抬手敲了敲门,见许久无人应答,又加大力道敲了几次。
然而,门后始终是一片静谧。
几人对视了一眼,心中升起一股不妙的预感。
第50章 嘴角溢出的血迹早已凝成了暗黑色,身体也僵硬冰冷
离三和震四回头看向晏逐川, 得她顿首示意后,抬起脚便踹向大门。
“轰”地一下,那看上去本就不甚牢固的木门应声而开, 晏逐川下意识地抬手将洛曈护在身后,替她挡去扑面而来的木屑和尘土。
几人匆匆冲了进去,院内陈设潦草简陋, 只一间房并一茅厕,角落里摆了一口大缸, 旁边一辆破旧的板车,除此之外,再无他物。
房门倒是半敞开着, 晏逐川和洛曈跟在暗卫身后走进屋内。
“有人吗?”
“何师傅?”
此时已是傍晚, 日头早就落了下去, 天色昏暗。离三掏出一个火折子,借着门外透进来的微弱光线点燃了桌上蜡烛。
烛光亮起,不大的屋子瞬间便一览无余。说是家徒四壁有些过,但粗粗看去,确实并无什么值钱之物,不过生活痕迹处处可见。与其说是一贫如洗,倒更像是……一夜之间被搬空了的样子。
离三和震四在房前屋后迅速地搜查了一遍后,回来禀报:“殿下, 此处无人。”
晏逐川点了点头示意她已知晓, 一面在屋内四处走动,观察着是否有遗留下来的线索。
“难道这位何师傅已经迁居别处了?”洛曈抬头看晏逐川,自言自语地猜测, “可他在京城的生意做得风生水起,为何要匆忙离开呢?”
“若只是替那黑衣人配了一把钥匙, 倒也不至于恐慌至此。”晏逐川心中清楚,为掩人耳目,幕后之人做事必定是低调为上,断不会亮明身份、将其真实目的告知何锁匠。而做锁匠这一行的,见多了各式各样的主顾,不会不明白好奇心害死猫的道理,应会谨言慎行才是。
可想到在酒肆中打听来的何锁匠其为人性情,这事便也不那么好说了。
若他当真无意中知晓了什么让他非逃家不可的事,她更要赶快把人找到才行。
思及此,晏逐川喊来震四,打算叫他拿着令牌去凤麟府衙,要点人手帮着全城寻人。只希望何锁匠还未出城……
“咦,这是什么?”
“洛姑娘小心,请让我来。”
晏逐川循声大步走到屋后,就见洛曈和离三凑在一块儿,正弯着腰察看一包东西。
离三仔细将那包裹翻了翻,对晏逐川道:“殿下,是一些金银和细软。”
晏逐川接过包裹看了看,里面是一些看上去价值不菲的玉器,衣物银票,还有一些她不甚识得,但观其形状大抵是锁匠平日干活的工具。
“这……看着像是何师傅的行李,可为何会遗落在这儿?”洛曈蹙眉不解。
“殿下,有血迹!”离三将那包裹侧面翻过来,指着上面一块暗色污渍说道。
洛曈和晏逐川对视了一眼,心头一沉。
突然从前院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声,洛曈非习武之人,反应慢些,待她想出言提醒大家时,离三和震四早已冲了出去。
晏逐川拉着洛曈也跟了过去,就见离三他们抓住了一个人,正按在地上。
“殿下,此人鬼鬼祟祟,方才见了我们就跑,十分可疑!”
那名男子一身寻常市井打扮,此时被暗卫制住,只低着头一声不吭,亦不替自己分辩。
“你是何人?为何在此?”晏逐川走上前问他,“抬起头来。”
“小人乃城西一屠户,这家人前些日在我那赊账买了肉,小人是来索要肉钱的。”那男子吐字清晰,不卑不亢,头稍稍抬起了些许,却一直未曾与晏逐川对视。
晏逐川上下打量了他半晌,道:“既是如此,为何见了人便跑?”
“小人见门被破坏,你们又是生面孔,以为……以为是歹人闯入,心中害怕,因而才跑的。”
震四白了他一眼,撇撇嘴道:“说话藏头露尾,满手血污,你才更像歹人!”
“小人是卖肉的,每日杀猪宰羊,身上少不得沾染些血腥,还请大侠明鉴。”
他一番话说得从容,被擒在背后反剪的双手却不露声色地攥紧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