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医院,天空晴朗万分。
包包小脑袋一扭,瞅瞅蓝天,浑身散发奶味,小乳牙可爱的不像话:“棉花糖。”
“棉花糖?”简征笑道,“云彩是棉花糖?”
“饿了。”包包揉揉自己小肚子,吃小手,冲徐沾要,“爸爸,包包吃奶。”
“你这小家伙,明明要断奶,最近吃的比之前还多。”徐沾无奈,“喝奶粉好不好,咱们去买最好喝的奶粉?”
“不要。”包包揪住徐沾衣服,“吃奶,吃奶。”
小家伙真是饿了,在简家吃那顿饭虽然很新鲜,但他的大爸爸根本不知道小朋友饭量,总怕他撑着,喂的饭也没包包正常吃的多。
徐沾好不容易拿下去小包儿坚定的小手,衣服领口都变形。
“咱们去买奶粉吧,不想让包包吃奶了,而且”徐沾面色发红,“经常溢奶也不舒服。”
这些话他不该和简征说,但看简征这个溺爱儿子的劲儿,徐沾真怕他会像上一次那样劝说自己给包包喂奶。
经常吃母乳其实没有妨碍,但奶汁里没有过量营养,包包这个年纪也该吃一些有营养的辅食,不能老是如此。
包包伸手还要去够徐沾,爸爸爸爸叫着,小眉毛有点湿漉漉,着急的不行。
简征大掌捏住儿子小手,沉声说:“爸爸说了,不让小包儿吃奶。”
大爸爸第一次拒绝包包,小家伙一愣,委屈的不行,小手立马收回来,大眼睛里蓄满眼泪,小模样还不够可怜的。
徐沾看着儿子,心里莫名难受。
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他心里摇摆不定,既想断奶,又不忍心宝贝哭鼻子。
“去买好吃的婴儿食品吧。”简征看出小兔难过,主动提议,“壹号公馆什么都没有,顺便把包包用的东西买全,至少给儿子一个不错的生长条件。”
徐沾深呼吸,上车,默默看向窗外。
包包对简征多少有点怕怕,他不是徐沾这么好说话的人,原则性很强,说不让小包儿吃就一定不会让。
小朋友冰雪聪明,不想给自己惹麻烦,后半程乖乖趴在徐沾怀里,实在忍不住了就隔着衣服捏捏徐沾,看得出戒奶反应明显。
车内一时安静,简征手机响个不停,被他全部拒接。
屏幕上清一色老太太名字,徐沾看着就能想象出老太太此刻心里多着急。
但简征是什么样的人他很清楚,说一不二,绝不回头。
正因如此,犹豫之后,徐沾出声问道:“先生,你真的想好了吗?”
“你想质疑我的选择?”简征看后视镜,“还是想劝我接电话,自我感情放一边,先管别人死活?”
“我没有,只是怕你后悔而已。”徐沾攥住儿子小手,放在掌心揉着,柔软触感让他平静下来,那些想法也逐渐成型。
“既然做出取舍,是不是要有下一步计划?”γ???
“当然要有。”简征目视前方,眸光漆黑,“走到这一步不仅仅是划清界限那么简单,他一定会对你和包包出手,最坏的情况我就不说了,起码人身伤害存在。在那之前,你和包包哪都不要去,待在壹号公馆,我会处理一切。”
他并没有开玩笑的意思,再一次拒接母亲电话,直接将人拉黑,联系助理。
“是我,找最好的保镖团队过来,价钱可谈,我要最精良的,退伍军人最好,再次也要特种受训过的专业人士,24小时守壹号公馆,就这样。”
几通电话安排下去,徐沾逐渐意识到简征不是说着玩。
这次不仅仅是他和简家断绝关系,更是一场无法预估的战争。
他不由抱紧包包:“先生,无论如何,请一定保护好我儿子。”
“这时候还要分你我?”红灯还有半分钟,简征找出来资料,安排手下,“帮我做一件事,把张江的家人全部转移,另外打听好他的近况,争取找个理由先保释出来,这个人对我有用。”
徐沾静静听着,愈发预感到简征和他思路一样。
通话结束,他问:“先生是想通过张江,掌握老爷子藏起来的证据?然后让张江做污点证人反告回去?”
“你想的太美好。”简征笑了声,说的很现实,“我能收买检察官,他也能,不过是交情和价钱多少而已。走这条路没有胜算,那些人离任还有两年,想着他们也不可能倒戈帮我。”
这条路没有希望,徐沾血管发热,难免心凉。
“那别的还有什么办法?”
“解铃还须系铃人啊。”简征双臂张开,仿佛终于睡醒的野兽,一点点露出锋利爪牙,“当年他能用张江家人逼他就范,就能因为不好好安置人家,言而无信付出代价。人总要为自己人性中的贪婪一面买单,那些所谓的卸磨杀驴,最终只能变成导火索,害人害己。”
这些话徐沾听不太懂。
但他有种预感,简征的算盘一定危险极了,他一定是奔着某个不可逆转的结局去的。
心中纠结,徐沾既不想让简征牵扯进去,又想起从前,觉得自己不该插手太多,毕竟是父子之间的争斗,只要他和包包能明哲保身,一切都和他们没有关系。
回望简征对他的所有所作所为,他现在仍不会全心全意爱简征。
这心中所有复杂感情,归根结底,不过是别无选择。
一开始接触先生和太太,为了给田歌治病,他没钱,别无选择。
为了先生往返于壹号公馆,甘愿沉沦,伏低任命,别无选择。
意外有孕,被先生发觉真实身份,带孩子回陀寺沟,别无选择。
可笑的是就连他的结婚对象从大云变成简征,他都别无选择。
窗外风景流过,徐沾嘴唇发麻,几乎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