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里头没有洗澡的地方,徐沾承受不住高强度的性事,又受了惊吓,才被人亲吻几记就沉沉睡去。
简征给他细细擦去额梢间的热汗,一并抱人躺下,盖上被子,在屋子里入眠。
另一头,胡姐抱着包包,心里担心不已。
“老田呐,你说不会出啥事吧?”
“能出啥事。”老田叔坐在土灶旁,往里头扔一把柴火,“要我说,领导八成是瞧上徐沾小子,态度里里外外不一样。”
“你说这个,徐沾白天还跟我说,叫我给他找个媒。”
“找媒?找啥媒?”
“具体没说因为啥。”胡姐在老田叔旁边坐下,包包弄到怀里,张开小棉袄两侧,把娃裹在怀里,只露出一个红彤彤的小脸蛋,“就说想找个伴儿,兴许也是一个人过没意思,想找个依靠吧。”
柴火在炉膛里烧的噼啪作响,老田叔喝口茶叶水,说:“我咋觉着不对呢。”
“有啥不对的?”胡姐剥开饼干,喂怀里的包包,“饿不饿呢孙孙,等等噢,奶奶马上给你煮好饭。”
包包点点头,小手从胡姐棉袄领口伸出来接住,第一口喂胡姐:“奶奶吃。”
“奶奶不吃,包包吃哦。”胡姐脸上遮不住笑,“你瞧瞧老田,要我说咱把徐沾认个干儿子算了,包包这可爱,白捡一小孙子不是?”
包包把饼干捏出来一片,瞅瞅袋里还有一个,小脑袋往老田叔怀里拱:“爷爷吃干干。”
“哎哟,爷爷不吃,谢谢包包!”老田叔咋不喜欢这孩子,黑黢黢的脸比胡姐笑的更甚,“真懂事,真乖呢娃子。”
小包儿让过一遍,爷爷奶奶都不吃,这才重新把小手缩进胡姐棉袄里,小脚丫一晃一晃的啃饼干。小乳牙没一会就磨了一下子渣渣,吃的小脸上都是,甭提多可爱。
老两口瞧着小包儿吃了会饼干,快好饭,胡姐这才放下包包,帮老田叔把蒸的米饭跟菜拿出来,端到桌子上。
陀寺沟的人都是在炉灶旁摆张桌子,吃饭也不用腾地方,冬天还暖和。
几个扣碗弄好,胡姐盛上饭,把包包抱在怀里:“好咯,咱开饭咯,乖孙孙。”
包包乖乖放下饼干,小手扶着桌子,大眼睛瞅瞅面前都有什么好吃的。
山里人没啥大讲究,调料少,食材大部分是自己田里种的菜,蒸一蒸炖一炖,就是好饭,倒是干净,没啥添加剂。
饭桌上唯一的肉菜就是清蒸丸子,肉末剁成泥弄得,也不辣,老田叔知道包包爱吃,晚上特意弄的这个。
胡姐夹一小半,喂进包包嘴里:“小心点喏,慢慢吃。”
包包不挑食,奶奶喂啥吃啥,小手捏着一个米粒搓小球,乖的不行。
餐桌上一时寂静,灯泡挂在八仙桌上头,偶尔被风吹的摇晃,也不碍事。
老田叔吃不惯米饭,两个馍下肚,朝外头看去:“雨停了。”
“是,这两天预报不准呢,没说有雨。”
“唉,田里头不能信那个,不准。”老田叔又吃了几口菜,披上褂子,“你吃吧,我去寺里看一眼。”
胡姐点头,“哎,你慢点,顺手给徐沾把饭捎过去。”
想起什么,她嘱咐,“我瞧他今儿不是很开心,要不你捎个话,叫包包在咱这儿睡得了。让他也歇歇,天天一个人带孩子,多累得慌。”
胡姐说着,低头亲亲包包:“孙孙今天跟奶奶睡吧,让爸爸歇一天,好不?”
包包点点头,小嗓子嘹亮地说好,一指小丸子:“奶奶,包包还吃。”
“哎,奶奶给你夹噢!”
老田叔瞧着娘俩可爱,一大一小抹了把脸蛋子:“婆娘,我走了。”
“嘶,老不正经呢。”胡姐耳朵发红,佯怒,“快走吧你,越老越没正形,老流氓似的。”
老田叔逗了媳妇一把,哼着歌拎着饭,笑么呵出门。
胡姐没忍住,扑哧乐出声来:“孙孙啊,瞧你爷爷真是,那么大一人了,还跟个年轻汉子似的不正经,啧。”
话这么说,胡姐脸上的高兴还是怎么都遮不住,看得出是真爱老田叔。
从老田叔到寺庙,统共也就三分钟的路。
徐沾还在睡,简征穿好衣裳,在房里四处参观。
寺庙百年历史,期间修过几次,但仍能看出工匠水平不高,墙壁上的水泥都没抹匀。
乡下的屋子就算四面挡风,温度仍比城市更低一些。
看过一圈,简征瞧见架子上的香火,取下一把,前往正殿。
他没有信仰,做生意的人大多信仰关二爷,他父亲就是,但简征本身留过洋,对各派宗教文化尊而敬之,只是从不偏向哪一方。
香火插进焚炉,他双手合十,凝望佛眼,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他的人生已经富足到下辈子都衣箔满营,他也真的不知道自己该求些什么。岁月逢今古,郎未万户侯,他的人生已经丰腴到一个让底层社会甚至都不敢想的地步,所谓家财万贯,无求与人,大抵也不过如此。
心中只敬无仰,简征伫立片刻,无跪,只一心诚躬身,朝殿外走去。
寺庙内他不熟,也怕顶撞了什么,不愿四处走动。
瞧见大门内角处爬了一片络石藤,一片一片的小白花相继盛放,简征插兜,走去墙前细细观看。
这种爬墙类植物生长力旺盛,每年都能在饱吸雨水后疯狂蔓延,长一满墙。
只是络石藤不比爬山虎,这两年野生的稀少,而且照这个生长方向,大抵是徐沾买了种子,精心撒上去才长这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