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啊,每个人情况不一样嘛,不是有那么句话嘛,未见全面,不予置评。”祁兴臣嘴里叼着根草,翘着二郎腿晃悠,“反正这么多天下来我能感受到你很难过。”

沈宿星也躺回了躺椅,目光平静的看着头顶的星空,“你说城里也能看见这么漂亮的星星吗?”

“可以吧。”

而刚出实验楼大门口的魏延行就那么猝不及防接到了沈宿星的电话,他手机开的震动,冬天衣服厚有减震的作用,手机响了好一会儿他才听到,他摸出来一看,竟是消失了近小半个月的人来电。

他当然知道沈宿星去哪儿了,他给沈宿星的家里和学校分别打了电话,确定了人只是参加学校安排的校外拓展而不是离家出走。

沈宿星要表达的意思很明确,他想自己没有理解错误,这本来也是他最开始就想要的结果。

当初提出离婚的确是因为他打算出国深造,不乏有定居的可能。他非常了解自己,如果不出意外,他不会为任何人停下脚步。当然,他也不可能要求沈宿星完全放弃自己的生活跟着他去到异国他乡,但长期分居异地显然不现实,他不能要求别人无限期等到他归国的那天,尤其是他们这段婚姻只是为了完成父母的期待,并没有任何感情基础的前提下,这种单方面的付出沈宿星愿不愿意他不知道,但会让他自己有沉重地负担感。

沈宿星还年轻,还有很长的人生,没有必要非耗死在他身上。

所以他基于事实理智地做出决定,结束这段荒诞的婚姻从长期来看,对双方而言都是最好的选择。

朝夕相处两年他自认为还算了解沈宿星,沈宿星乖巧懂事,但也敏感、缺乏安全感,这大概跟他的成长环境有关,魏延行当然也知道提出离婚一定会遭到反对,以沈宿星的性格接受不了变化很正常,他一直都知道他很依赖自己。

但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路上偶然遇见结伴同行,最终还是会回到自己的轨道上。

他无意去教会沈宿星什么人生道理,只是一切都恰好发生了,所以需要解决。

魏延行自己看得很开,只是没想到沈宿星反应会如此之大,也没想到会意外多出来个小孩。

责任和理想没有孰轻孰重,诚然他非常想在自己钻研的领域做出一番成绩,但如果沈宿星需要他负责,他也会负起相应责任。

科研在哪里都能做,能进入最顶端的环境当然最好,如果事与愿违他也坦然地接受。

本以为已成既定事实,没想到结果又阴差阳错地回到了最初他所希望的那样。

不知怎地,魏延行脑子里突然浮现出起一句话,是那天晚上他抱着沈宿星时,沈宿星在他怀里轻轻说的,他当时没听清,现在却异常地清晰,沈宿星说,

“你再给我点儿时间。”

沈宿星双手奉上了他想要的东西。

坦白说在看到那两样东西后,他并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轻松,反而心里像空了一个小小的缺口,怅然若失。

当然他会尊重彼此的决定,在确定沈宿星安全无碍后便不再打扰。

他没想到会在某个平淡的夜里接到沈宿星的来电,魏延行站在实验楼大门口接起了电话,内心十分平静,他的目光落在不远处的路灯上,这么冷的天灯光旁边仍旧有飞蛾萦绕,斑斑点点侵染了暖黄色的光晕,那个地方以前有个人经常站在那里等他。

“……沈宿星?”

对方挂断了电话。

魏延行把手机放回兜里,他抬头,冬日一望无际的黑夜里散落着零零散散的星星。

他这是在想他吗?

03 22:23:09

第十八章

实验楼某间办公室近日又恢复了烟雾缭绕的颓废模样,进来找人的学妹被呛的咳了好几下,她惊讶道,“魏师兄您不是戒烟了吗?”

同在办公室的钱开头也不抬,“你别管他,他这是想老婆了!”

尚未婚配的学妹被他这口无遮拦的话羞红了脸,匆匆办完正事后就离开了。

这办公室小,常年就魏延行和钱开用,学妹走后魏延行问钱开,“我看起来,很想他吗?”向来清醒理智的人脸上竟带了丝迷茫。

“一般般吧,”钱开耸肩,“也就是所有人都能看得出来的程度。”

魏延行皱起眉,似乎在思考这话的可信度,人都喜欢按照既定的思维角度看问题,他并不觉得自己会有多思念一个人,他只是有些不习惯。

任何人生活发生变化都需要或长或短的适应期,他也不例外。

旁边的钱开看他这样都着急,他这个师弟什么都好就是太迟钝认死理,钱开当观者清,“我问你,你为啥抽烟?”

魏延行如实道,“醒神。”

他们这样高强高压长期和枯燥数据打交道的工作,谁不是靠着浓咖啡和烟醒神。

“那你前段时间为啥又突然戒烟?”自己戒也就算了,要是遇上沈宿星也在,这人还不让他们抽。

钱开本以为他会说什么沈宿星身体不好需要调养之类的话,反正横竖是为了人家呗,没想到魏延行淡淡地来了一句,“他有小孩了,不能吸二手烟。”

“什么?!”钱开三观具震,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

那一瞬间钱开怀疑起了自己的耳朵,

魏延行完全没料到他会这么大反应,他只是在陈述事实,转念一想钱开的反应倒也合理,毕竟他自己知道这个消息后也消化了好久,于是叮嘱道,“你别出去乱说。”

钱开到底没白活三十年,虽然大受震撼,但也勉强接受了这个事实,只是一听师弟这话,不被信任的小火苗蹭蹭就冒起来了,“我是那种人么我!”

“没有,只是小心些为好。”

钱开摸着下巴,心下了然,“难怪你又不离了,原来是为这个啊!”

魏延行再次疑惑,“你能看出来?”

“那可太明显了,”钱开又补充道,“跟你想老婆一样明显。”

钱开又道,“对了,小宿星人呢,这不是放寒假了么,说起来最近我怎么都没看到过他。”

魏延行淡淡地说,“他实习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