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总,回去吗?”助理打完电话,低眉拉眼走过来,“这几天的重要事项我都已经整理出来,其?他能?代?为决定的,也交给了?几位经理。您还可以再休息。”
过了?几秒,助理还是忍不住关切:“您怎么样?”
男人神色淡漠,听到关心也没有多余反应,只是点了?点头,权当是对助理的回应。
“要送您回去吗?”助理又问。
宴雪然恍了?恍神,先是摇了?摇头,而后又忽像想起什么,点点头:“回去。”
他也不说去哪了?,常待的别墅公寓其?实沈朝都住过,他要躲什么?他又为什么要躲?
况且人都死了?。
真的死了... ...
下午两点。
宴雪然再度回到市中心?的公寓,上午急匆匆离开?时的一切毫无变化,沙发凌乱,温度冷肃,男人按开?指纹,从玄关往里看过去,轻轻叹息。
空荡荡的,入户处的鞋柜上还摆着几串车钥匙,他盯过去,想起幻觉中沈朝开?门放下钥匙然后对他笑?的动作。
这样的画面好像也曾千百遍的出现过,宴雪然分不清记忆里那些笑?是不是幻觉了?。但他无从去验证真假虚实,因为故人已经离开?,一切都没有?意义。
没有?意义。
他将这个词含在口中品味了?一会,心?里逐渐升起后悔的情绪,宴雪然无法回忆出最后一次与青年见?面时的场景,有?关沈朝的记忆好像已经泛黄,变得让人追溯不到了?。
但他还是想了?起来。
最后见?面的那几日,他与沈朝闹得不大开?心?,原因他已经记不清,只依稀记着沈朝又是一声?不吭,给不出他想要的反应。
而他则恼火于青年想闹又不闹,将人情绪硬生生梗在半空,拿也不是,放也不是。
发生了?什么?他绞尽脑汁去回想,才从不愉快的记忆角落里搜寻到。
是白瑜年回国?,呼朋引伴地叫了?好些人去吃饭,结果被秦朔那行人知道,唯恐天下不乱的去告诉了?沈朝。
可他心?里还压着火呢,他和?白瑜年能?有?什么,两人没有?打架都是好的。倒是沈朝,与那人关系从数年之前?便不清不楚的,若真要算下来,他才是有?资格去计较的一方。
而且,虽然他没有?提前?报备这件事?,可回去后在沈朝开?口前?就说了?,为什么还是要不高兴?
沈朝表情很平淡,没有?对他笑?:“你去见?他?”
宴雪然不喜欢青年这样不依不饶,他扭头,转身回房。
可沈朝没有?追上来再去问他,宴雪然心?里又有?一些不安,洗完澡下楼后才发现沈朝一直在那。
“我的生日要到了?,”见?他下楼,沈朝没再提上一件事?,换了?话题,“我想问你一件事?。”
在此?刻,沉默意味着同意。
沈朝问:“你知道是什么时候吗?”
怎么会不知道?可是他当时没有?去回答,而是忍不住奚落对方:“不知道,所以呢?”语气也很差。
所以呢?
你是会委屈,会失落,会难过,还是会愤怒?总之任何情绪都好,应该是要有?情绪的。
可沈朝没有?,青年甚至在过几秒后翘起了?唇,对他轻轻说了?“好”。
没有?一丝要闹要算账的意思?。
可气氛还是漫出了?不对劲,两人没有?再说话,沈朝好像也只有?那么一个问题,其?他话什么也不愿意说。沉默良久,还是沈朝率先打破僵局,起身笑?着让他回去睡觉。
为什么总是这样一副讨厌的样子?
为什么不去质问他?
他凭什么这样一副包容的样子?明明是他先践踏他人真心?的。
宴雪然想不明白,也不愿去想,他低头看着身前?青年,对方面容带笑?,表情轻松,瞧不出一点生气难堪的影子。
“呵,”他还是忍不住恶语相向,“你也知道你没有?资格。”
“嗯,”沈朝点头,语气轻飘飘的“所以不要再说了?。”
宴雪然被噎住,眼神意味不明地梭巡一会,换上衣服离开?了?。
而后就再也没有?见?面。但是谁成想那次会面后会是永别。
如果现在要来问他,如果知道那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他会说什么?
会说那些过分的话吗?还是去温情脉脉地送别。
宴雪然一个也想不到。他不是浪漫主义的人,可在意识到沈朝真的死了?后,身体便像老化的机器,逐渐显露出延缓的闷痛。
他不敢再去思?索有?关沈朝的事?情了?,他并不是个心?软的人,可是一旦想到青年的死状,想到那样不体面的死,那样难看地被旁人围观,心?里便有?些发酸,甚至是带着沉重意思?的。
宴雪然归结于这是对沈朝的愧疚。
事?实就是那样,无论他承不承认,无论他争不争辩,沈朝照顾了?他十年,从他是落寞的、被驱赶至小城的贫困学生,到如今是如日中天、手握权柄的宴家掌权人,沈朝从来对他都是从一而终的态度。
这个世?界没有?人会再和?沈朝一样,不在意他顺境还是逆境,富裕抑或贫穷,疾病或是健康,他都在珍爱地对待着他。
直到死亡将他们分开?。
第29章 第 29 章 “他怎么可以真的想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