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个白人便挥了挥手,扭头?走了。
清风徐来,空气中浮动着?淡淡的清香。江川的鼻头?轻轻地耸动了几下,“你一来,空气都变甜了。”
“那是因为后面有花店。”方清珏回头?看了一眼。
月季花束已经包装好放在柜台上,花店老板正倚着?柜台一脸姨母笑地看着?挡在门口的他们。
他走进花店,捧着?粉龙走到江川面前,把?一大捧花递过去。
“你还买了花啊?”江川眼睛完全展开了,他接过这捧龙沙宝石,低头?闻了闻,不仅闻到了淡淡的月季香,还有一股很特别的味道,有风吹过的时候味道会更真切,像咸咸的海风。
“维也?纳可?以有海风,”方清珏凝视着?他,“罗伯特的院子也?不会再缺龙沙宝石,就?像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
闻言,江川眸光微微动了一下,仿佛心脏在这瞬间跳动得很重很重。他低头?看了看花,又?抬眼去看方清珏,两个人的视线在交汇的那一秒忽而纠缠了起来。
“咚”
圣斯蒂芬的钟声?再次响起,回荡在内城到处是人的长街上。
在这个落叶飘零的深秋,暮光格外的温柔,群鸟蓦然?飞向天空的那一秒,江川捧着?花吻上了方清珏的唇。
“那么多人呢。”方清珏躲了一下。
江川举起龙沙宝石,用花挡住了他们的头?,然?后攥着?他的腰将他重新按进了怀里。
不远处的街头?艺人在用小提琴拉舒伯特的《小夜曲》,花店老板趴在窗前跟着?旋律清唱:“皎洁月光照耀大地/树梢在耳语/没有人来打扰我们/亲爱的别顾虑……”
“亲爱的。”江川温声?呢喃,“别顾虑。”
*
方清珏定的民宿离内城不远。江川看了眼定位,牵着?他拐进一条小巷,“那附近有家小酒馆,菜没有那么咸,比较适合中国胃,以前我和秦朗经常去。”
“他也?学竖琴?”
“不是,他学声?乐。我们那所学校是寄宿式的,还不许带生活保姆。我两入学时都很小,整个年级就?我们两个华人,就?都没住单人宿舍,凑一起作?伴儿了。那时候经常和他来这边街演,我拉琴他唱歌,燕子就?是这么被他吸引的。”
方清珏很喜欢听他讲从前在这里求学的事,那些都是他未参与的生活,也?是他未曾见过的江川。
“那有人被你吸引吗?”
“拜托,那时候我才十几岁啊,根本没注意这些。”江川停顿一下,挑起一侧眉梢,含笑看过来,“忘记了,方医生可?是十六岁就?开窍的人,比我早熟多了哦。”
方清珏避开了他的视线,扭头?看向一旁,看见一家墙壁粉刷成海蓝色的店铺,橱窗上印着?莫扎特画像。
“那是卖什么的?”
江川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说:“莫扎特巧克力球,算维也?纳特产,就?跟沈阳的不老林糖一样。”
“莫扎特还会做糖呢?”方清珏觉得新奇,“他该不会和苏东坡一样是个吃货吧。”
“那倒不是,其实这巧克力和莫扎特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那还挂人画像,莫扎特同意了吗?”
这条街巷没什么人,显得僻静且幽深。江川松开手,改用胳膊揽着?他的腰,贴着?他的耳廓说:“你要偷人也?没经我同意啊。”
方清珏睇他一眼,无语道:“又?不是真偷。”
江川停下脚步:“你还打算真偷?”
“再激我我就?”方清珏还没说完,就?感觉两脚离了地,江川突然?抱着?他的腿根将他抗在了肩头?。
“你干嘛!”方清珏头?和脚都朝着?地,他用力拍江川背和屁股,“快放我下来!”
江川也?拍了一下他的屁股,“小声?点,这么大声?还怎么偷人。”
出了这条小巷就?是民宿,方清珏就?这么被一路扛回民宿的床上。他变成了多瑙河里的一条鱼,被翻来覆去挨个面煎,江川还捂着?他的嘴不让他出声?,说这样才有偷情的感觉。
好不容易获得了说话?的自由,方清珏张口就?是国粹:“我去你大爷!”
“嗯”江川拉长了尾音,颇为欣赏地夸赞:“骂得真好听。”
他拿出录机,把?麦克风凑到方清珏唇边,“来,再骂一句。”
“操……”方清珏实在受不了了,整个人跟掉进熔浆里滚了一圈似的,烫得都要冒烟了,“你变态吧!”
江川按下录音键,故意弄得很大声?,弄得床都咯吱咯吱直响:“我们在做什么啊方医生?”
声?音尽数被收录到音频里,方清珏看着?录机电子屏幕上高地起伏的声?浪曲线,感觉自己又?变成了一颗橙子,不仅被榨干了汁水,羞耻的筋络纤维也?被翻出来完整地暴露在阳光下。
“你关掉!”他用力挣扎着?,试图去抢录机,但?胳膊不及江川长,录机被推到了他够不到的地方。
“嘘”江川竖起一根手指,“我不会把?录下来的音频给你爱人发过去的,虽然?我也?很想?转正,方医生。”
方清珏懒得再和他演什么偷情戏码,骂骂咧咧道:“不关你就?出去。”
“偷人嘛,不尽兴怎么行。”江川抓着?他的脚踝,指腹摩挲着?脚踝内侧的纹身。
那个孤零零的J后面多出来一个C,也?是一笔连成的,只是颜色比较浅,明显是最近才纹的。
他们两个人纹身的位置很巧妙,就?比如现在,江川一松手,方清珏的脚就?搭在了他肩上,脚踝内侧的纹身和锁骨上的花体?英文?立马连在了一起。
“你踏马”
方清珏刚骂到一半,突然?被捂住了嘴。浑身上下仅有的两个口都被堵得死死的,四肢也?被牵制住了,一动也?不能动,是快是慢是深是浅是停还是继续全部不由自己,宛如砧板上任人宰割的鱼肉。
他咬紧了牙关不想?发出一丁点的声?音,可?人是在某些情况下情感会溢出来的生物,到后面他的嗓子都不归大脑管了,声?音不输任何一个在街上演唱的男高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