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事,已经全部消解了。”许之?恒上前一步将方庭予挡在了身后,悲悯的眼神停留在那具盖着白布的尸体,“他没坚持住?”

习涿叹口气说:“伤得太重,加上病毒侵蚀的太深,能坚持到现在已经不容易了,他的尸体不能火化,让江锦过来将尸体没入海底第十三号冰葬馆吧。”

许之?恒神色惨淡,轻声道,“我知道了。”

方庭予听出了他嗓音里的压抑和无奈,不由得抬头?看向眼前许之?恒,他的后背还在渗血,但仍旧站的笔直,什么时候许之?恒比他高了这么多?

习涿跟身边的护士说了什么,那两个小护士将尸体推走了,又看了一眼方庭予之?后才离开?。

偌大的走廊里此刻只剩下方庭予、许之?恒二?人。

许之?恒转过身,见方庭予瞳孔散乱有些?失神,忽视还在流血的后背,忍着剧痛,微微弯腰,轻轻擦拭着方庭予还湿成一缕一缕的睫毛。

每次都只能等他昏迷睡着了,才能偷偷的看看他的脸,他都快忘了有多久多久没仔细的看看他的脸。

天上的那轮温暖的太阳是?所有人的,而?他拥有一双漂亮又明媚的小太阳。

每次被这双闪耀如太阳般的金色瞳孔注视、追随的时候,他总有说不出的幸福感,满足感,仿佛全部的温暖与明亮都是?属于他一个人的。

“庭予!”许之?恒呼吸有些?沉重,不太确定的问,“你?是?不是?,你?是?不是?原谅我了?”

方庭予红着眼睛,挥拳就?从他脸上打去,“靠,你?怎么没死呢?”

“我还没有赎罪呢,怎么敢去死啊。”

“你?刚刚,是?不是?为我偷偷哭过了?”许之?恒期待的看着他,眼白上还爬着红血丝呢。

“喜极而?泣懂不懂?”方庭予情绪已然恢复,不留情面,狠狠地打开?了他的手,冷笑一声,“终于看到你?这狼狈的一面了,可惜啊,伤的还不算太重,怎么没给你?缺个胳膊少个腿什么的,正好?回去看大门,让你?那些?小迷弟们看看你?这光荣的一面。”

许之?恒知道方庭予是?在说气话,不管脸颊被打的生?疼,嘴里的血腥味儿有多浓,用舌尖顶了顶被牙齿磨破的口腔内壁,继续追问,“你?还没有回答我,你?是?不是?原谅我了?”

“原谅,我为什么要原谅你??”

方庭予其实?不太懂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许之?恒除了看不起他之?外,好?像也没做什么什么伤过他的事,反正他是?想不起来。

看他这身体摇摇欲坠的,再?这么站下去,估计血都流干了。

方庭予眉头?一拧,转身就?要去找那个医生?。

许之?恒却以为他还在生?气要走,立马拽住他的胳膊,“庭予,以前的事是?我不好?,我跟你?道歉,我们能不能,能不能和好?,我始终,始终……”

“没可能!”

方庭予态度强硬的打断他的话,他不想再?像个傻子一样跟在他屁股后面转悠,指不定这家伙肚子里藏着什么坏水。

缅因?猫Alpha绷着脸说:“许之?恒,我们从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我们的性格也从来不合适,我已经不想跟你?当朋友了,我也不需要你?这样的朋友。”

“不当朋友!”

许之?恒心里难受的厉害,但他知道这一切都是?自找的,以前对?他说话的态度那么凶狠,方庭予心里埋怨他也是?正常的。

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拽了拽方庭予的衣角,声音听起来格外的疲倦:“我们先?,先?从普通舍友做起来好?不好??不管怎么说,我们还要住在一起三年呢,难不成就?这么一直争锋相对?,这样你?我都会过的很累,还怎么安心训练呢,你?说是?不是??”

方庭予看着一脸苍白,嘴唇泛着紫,还有一身伤的人心里一紧,好?看的眉头?皱的很深,他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但有个问题他想问清楚:“你?们这次到底是?什么任务,怎么会死这么多人?”

许之?恒看上去不太愿意提起,只是?跟他说:“庭予,如同外面那些?人称呼第九军教处为海洲学院一样,我们执行?的任务也只能用日期来命名,海洲学院的每个任务都极度危险、极度保密,只有参与者才有资格知道任务的内容。”

“不愿意说就?算了,我也不勉强。”

方庭予视线从他吊着的手臂上一闪而?过,心情无比复杂却还要装作若无其事地说,“还有,你?别误会,我不是?专门来找你?的,我是?陪厉棱过来找他的舍友迷路了。”

“嗯,迷路了!”许之?恒心脏抽了抽,目光微黯,嘴角却噙着淡到几乎看不到的浅笑,“那以后……”

方庭予不耐烦地看了他一眼,“你?做饭,我打扫卫生?,别说我占你?便宜。”

说完转身就?走,那速度就?跟有鬼在后面追他似的,主要他真?的受不了那股难闻的血腥气了,再?不走他怕是?能直接吐许之?恒身上去了。

许之?恒想追来着,但他知道后背伤口裂开?的厉害,血腥气太重,怕自己靠他太近,让他晕血症发作,只得看着他匆匆离去的背影,无奈地应了一声:“好?!”

小崽子,终于松动了,还是?这么嘴硬心软。

许之?恒撑不住的靠在墙上,想起这次任务里遇到的那个异形特种战斗型实?验体,目光冷了下来,后面甚至开?始渗出冷汗来了。

那个异形特种战斗型实?验体强到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地步,而?他的分化能力就?是?散播一种可以腐蚀人体的病毒,病毒率先?开?始腐蚀人的内脏,而?后腐蚀到人骨,到皮肉,过程极其痛苦。

二?十四人,这次行?动整整死了二?十四个人,死亡的甚至还有军学会的三个腺体三阶分化的Omega,损失太过惨重了。

若非他腺体分化三阶可以控风,这一行?怕是?要全军覆没了。

直到现在许之?恒都觉后怕,他闭上眼睛,深深地呼出了一口血腥气,抬手擦擦嘴角溢出的血,再?次睁开?眼时,黑眸只剩下深邃沉冷,如同看不见底的无底深渊……

方庭予跑到楼梯口就?忍不住的吐了出来,胃肯定跟那些?大肠小肠搅在一起了,胃部抽痛的厉害,都怪许之?恒那个混蛋,身上的血腥气那么重干什么,伤不治好?到处乱跑什么。

早餐消化的差不多到现在都没吃点什么,吐出来的全是?又酸又苦的黄水,方庭予摸口袋想要找点纸擦擦嘴巴,摸了半天也没摸到。

一块干净的手帕递了过来,方庭予一怔,视线顺着那只白的过分,骨节分明的手看过去,白大褂,灰头?发,是?刚才走掉的那个医生?。

方庭予接过手帕擦擦嘴角的污渍,又咳了两声,礼貌地说了声:“谢谢!”

“你?生?父是?白缅因?猫Omega洛郁?”

方庭予疑惑地问:“你?认识我洛爸?”

“我跟你?洛爸认识很久了。”习涿目不转睛的看着方庭予,似乎想从他脸上看出些?什么东西来,“你?出生?的时候,我还抱过你?。”

方庭予微微吃惊,这个男人看上去不过三十出头?,比洛爸稍微看着还要年轻一些?呢,“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