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公主诧异的出声,“柔儿,你还真是未卜先知。”
刚说完,永安公主又眨了眨眼睛,露出一副后知后觉的样子,“不对,皇后百般设计你,有关于她的情况,你必然会留意,就算是你有所疏漏,堂兄那边也会替你留意着,所以柔儿,你是一早就知道皇后发了癔症,被父皇软禁在凤栖宫了?”
杜映寒看着永安公主那副迫不及待的样子,轻咳一声,提醒:“公主……”
永安公主看了眼杜映寒,语气中透着撒娇的味道:“映寒,本宫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但在柔儿这里,你可放下戒心,柔儿可信,咱们说话不必遮掩。”
杜映寒见永安公主将话说的如此直白,一时之间也有些不知要说什么。
只是对着萧柔讪讪一笑,拿起面前的点心,沉默的吃起来。
看着向来稳重的杜映寒,萧柔并不在意的笑了笑。
随后就瞅向一脸好奇的永安公主,直接道:“在皇上的心里,皇后这个人早就可有可无,留着她坐在凤椅上,与其说是安抚上官家,不如说是另一种惩罚吧,将一个野心极大的女人架在后位上,却不给她真正的尊贵与尊重,无疑是将这个女人的尊严踩在脚下践踏。”
“再加上此次,上官家和皇后,确实做过火了。”
永安公主忙声道,“柔儿是指,昨日在早朝上,上官大人携世家和朝臣暗中逼迫父皇立大皇子为储君一事?”
萧柔慢慢摇动着手中的扇子,嘲笑道:“有道是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一朝君主,怎能允许朝臣利用手中权势,胁迫与自己?你看咱们的这位天子,是那种喜欢做傀儡的废物吗?”
永安公主觉得自己已经说话够直接了,可没想到,萧柔的说法,更是直接。
一句废物。
立刻就让永安公主倒吸一口凉气的同时,朝着同样被震惊住的杜映寒看过去。
然后二人在对视一眼后,扑哧一声,笑出来。
萧柔知道永安公主在笑什么,并不以为意,继续道:“上官谋和皇后昨日做的最错的事,并不是胁迫皇上,而是既然选择胁迫了,却没有成功。”
“所以,皇上又怎么可能会轻易放过他们二人?只是,上官家毕竟在朝堂上根基深厚,想要动上官谋,不可太过冒进;所以,皇上在一番思考后,就将矛头对准了犯下大错的皇后娘娘。”
“什么癔症?不过是一个借口罢了,将皇后软禁在凤栖宫,也就相当于在上官谋的脖子上栓了一根绳子,让他短时间之内,不敢妄动。”
听着萧柔的分析,永安公主连连点头道,“没错,父皇并没有废黜皇后的后位,上官大人在这种情况下,根本不敢轻举妄动,不然,只会将眼前的局面,变的更糟。”
“只是柔儿,你可知皇后娘娘犯下了什么错?听说昨日郑经郑大人向父皇呈上了一件物证,父皇也是在看见那东西后,陡然大发雷霆,草草就结束了早朝,但却在事后,私下召见了你们。”
萧柔看向一脸好奇的永安公主,了然于心的垂眸浅笑。
永安公主讪讪的抬起手,略显尴尬的摸了下自己的脸,笑道:“柔儿你聪慧,本宫知道瞒不住你,没错,今日一大早就来别院打扰你,除了是多日不曾见你,十分想念之外。”
“我母妃也想知道,昨日在昭阳殿里,父皇到底同你们说了什么;你也知晓得,昨日的昭阳殿,所有的宫侍都被请了出来,齐富大总管是父皇的人,他断然不会多嘴。”
“母妃身处后宫,想要不犯错,想要坐稳自己的后妃之位,就要消息灵通,如此才能在父皇面前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当然了,柔儿若是不方便,我不问便是,以免给柔儿你带来麻烦。”
萧柔收起手中的扇子,看向永安公主,“公主不必客气,我信公主,就算将昨日之事告诉公主,公主也不会出卖我。”
说着,萧柔就将那本册子里的内容说给了永安公主听。
永安公主没想到自己竟听到了一个这样的真相,当即就目瞪口呆的愣在原地。
就连向来稳重的杜映寒也难以置信的脱口而出,“皇后娘娘?她跟那个淫僧?……当真?”
看着杜映寒涨红着一张脸,欲言又止的样子,萧柔就轻笑道:“咱们的这位皇后娘娘向来是个眼高于顶的,她就算是再寂寞,再饥不择食,也不会跟一个那般不堪的淫僧凑成一对。”
听了萧柔这么说,杜映寒和永安公主齐齐长出一口气。
但,萧柔清冷的话,又随之传来,“可是,事实的真相重要吗?皇上他真的在意吗?在那本册子落入到皇上手中的那一刻,无论皇后是否清白,她这辈子,都不可能再清白了。”
“因为咱们的皇上,需要一个能永远挟制皇后的理由,而那本册子,就是一个最正大光明的理由;哪怕是上官谋,面对那本册子里的内容,也是百口莫辩,只能眼看着皇后被软禁在凤栖宫。”
第433章 嘴硬的丫头
永安公主和杜映寒常年在宫中行走,当然知晓权术和人心之间的拉扯。
所以,在听见萧柔这么说之后,永安公主露出一个怅然的表情,“在我的印象里,父皇确实从不主动靠近凤栖宫,哪怕是每年宫中举办的晚宴,皇后娘娘也会以礼佛为由,甚少参加;这样的帝后关系,任谁见了,都会觉得不寻常吧。”
“如今,皇后被软禁,上官大人暂时束手无策,在这一局对峙中,很明显是父皇赢了;难怪父皇会在昨天夜里那般欢喜。”
说着,永安公主就抬起头,看向萧柔,“这就是帝王之家,就连百姓之家看起来最寻常的夫妻关系也会如此复杂,没有脉脉温情,只有算计与较量;而这样的家,却是本宫生存一辈子的地方。”
听出永安公主话语中的意兴阑珊,萧柔出声宽慰道:“当今圣上并非是薄情之人,他与皇后之间的夫妻关系本就复杂晦涩,一两句难以说清,能走到今日这般境地,是意料之中。”
“但,无论他对皇后如何冷漠,但对公主你和贤妃娘娘都是有几分真心的,公主只管如过去一般陪伴在皇上和娘娘身边即可,若娘娘问起昨日发生在昭阳殿的事,你也可据实相告。”
“只是要提醒娘娘,在皇上的心里,他待皇后和上官家的态度是逆鳞,娘娘不可在这件事情上过多言词,以免受到波及。”
永安公主朝着萧柔感谢道:“柔儿的提醒本宫记下了,本宫替母妃谢柔儿坦诚相告;对了,眼见着秋闱的日子快要到了,不知柔儿可做好了准备?”
萧柔踌躇满志道:“请公主放心,小女绝不会丢公主的人。”
得了萧柔此番话,永安公主立刻笑着朝杜映寒看过去,“看来还是本宫的运气最好,我朝仅有的两位女官,皆是本宫的好友;柔儿,待你秋闱提名,本宫定会大摆筵席,为你庆贺。”
萧柔笑着起身,朝着永安公主行礼,“那小女就却之不恭,谢公主了。”
待送走了永安公主和杜映寒,萧柔就去探望了自家兄长。
萧燃的手臂在经过太医和秦艽的治疗下,已经恢复了不少,整个人的精气神,也由当初的颓败,变得有了几分生机。
看见萧柔来探望自己,萧燃立刻放下手中提着的重物,面带笑色的快步来到萧柔面前,“都跟你说过了,我的手已经好的差不多,就连太医都夸赞我是个十分配合治疗的病人,你怎么就不好好休息,日日不辞辛苦的来我院中探望?”
萧柔扶着萧燃坐下,掏出帕子为他擦掉额头上的热汗,“我居住的小院距离兄长下榻的小院不过数步距离,前来探望兄长,怎敢担一声辛苦?”
说着,萧柔就担心的看了眼萧燃的左臂,“大哥,你手臂上的伤刚刚痊愈,不必这么着急提重物。”
萧燃明白萧柔的担心,笑道:“放心吧,我可不是毫无章法的活动,这些,都是秦大夫要我做的,说这么做有助于我手臂功能的恢复速度;总之,你不必担心,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