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祭酒冷哼一声,道:“还需要本官提起严大人吗?半年前,令郎在金水河上泛舟时,看上了一位卖唱女,顿时生出龌龊心思,对那无辜的卖唱女做出强迫之举。”
“事后,卖唱女羞愤不已,跳河自尽,你们严家为了息事宁人,找到卖唱女的家人想用银两封口,可没想到那一家人拼死要为惨死的女儿讨回公道。”
“于是,你们严家就一不做二不休,用了一场大火,烧死了卖唱女的至亲;严大人可知,那场大火烧死了足足五条人命,年纪最小的死者只有两岁。”
“此事当时在京城传的人尽皆知,皇城司接下这个案子,上门捉拿了令郎,令郎妄图反抗逃走,却被皇城司的司卫当场斩杀。”
“严大人,你们严家教子不严在先,杀害无辜在后,如此丧心病狂不仅不知反省,如今还要将令郎之死算到世子的头上;试问,这世上还有这样的公理吗?”
严大人被常祭酒说中了私心,当场就颤抖着身子反驳,“污蔑,你这是污蔑!皇上,臣冤枉啊,常大人为了护住世子,四处攀咬无辜之人,还请皇上明鉴。”
元和帝凤眸浅眯,看着跪在地上的严御史,“烧死卖唱女一家的大火,是何人放的?”
严御史听到元和帝的问话,顿时心惊肉跳,惨白着一张脸道:“回皇上的话,是已死的逆子所放。”
元和帝哦了一声,道:“原来,常祭酒也没有污蔑你严家,严家确实教子不严、纵子行凶;算起来那卖唱女一家是尽数死绝,而你严家只是死了一个人,是不是?”
严御史只觉得遍体生寒,颤抖着嗓音,道:“皇上,子不教父之过,臣知错。”
“好,你既已知错,那就脱下这一身官府,带着一家老小离京吧。”
元和帝冷声看着严御史,“记住,以后严家子孙若再有人敢做出此等禽兽不如之事,你们严家这一脉,就算是到头了;明白吗?”
严御史闭上眼睛,叩头谢恩,“草民领旨!”
看着先才叫的最欢的严御史颤颤巍巍的走出紫霞殿。
原本殿内正追着赵衡叫骂的其他官员都有些忌惮,毕竟谁都能看的出来,皇上此刻,依然是在护着英王世子的。
跪在地上的虞氏自然也察觉到元和帝的偏心相护,想到可怜惨死的儿子,她就咬紧牙关,再度哭诉道。
“皇上,妾身愿以性命起誓,今日所言皆是实情,赵衡枉顾人伦,囚禁生父,逼得我家王爷命悬一线,妾身也是九死一生才跑到御前呈告实情;还请皇上能秉公断案。”
虞氏的恳求字字啼血,语气中的悲愤之情亦是昭然若揭。
就在紫霞殿中的其他大臣各个面露异色时,一声清亮的声音却是从殿外传了进来。
“发誓这种事,不过是嘴皮子上下一碰随口说出来的话,有什么可当真的?若誓言有用,这世上薄情寡性、穷凶极恶的人也不会好端端的站在这里,冤枉真正的无辜之人了。”
伴随着这道声音的传来,萧柔随着永安公主从殿外走了进来。
在看见萧柔露面的瞬间,站在一边的薛天龄下意识蜷缩了一下手指,也不知为何,原本平静无波的心竟在此刻慌了一瞬。
第273章 逼近
萧柔不顾殿中其他的人,径直走到殿中朝着元和帝跪身行礼。
“小女萧柔,拜见皇上,吾皇万岁!”
元和帝看着突然露面的萧柔,微微蹙眉。
还不等他出声,永安公主就快步走到元和帝身侧,低声撒娇道:“父皇,柔儿是我带进来的。”
“我知道眼下情况特殊,不该领不相关的人来打扰父皇,只是柔儿说,她有证据证明英王世子是无辜的。”
元和帝一听,立刻看向萧柔,“公主所言,可是真的?”
萧柔恭敬道:“小女不敢欺瞒公主,皇上,小女确实有证据证明虞氏是受人蛊惑,才出声栽赃都督;而冤枉都督的罪魁祸首,此刻就在殿中。”
元和帝身躯一震,问道:“何人?”
萧柔转过身,朝着薛天龄就指过去,“正是临江王,薛天龄!”
薛天龄细长的眼睛眯的更紧,立刻出声反驳,“大胆商贾女,竟敢无凭无据污蔑本王,皇上,此女狡诈,万不可轻信她所言。”
萧柔嗤的笑出声,“王爷,小女还什么话都没说,你就在此蛊惑圣上,莫不是当真忌惮了小女手中的证据?”
薛天龄哈的笑了一声,“本王行的端做得正,有何惧怕!”
“好!既然如此,王爷就先别着急,先听听小女说什么。”
萧柔一边讲着,一边看向跪在身侧的虞氏,“虞侧妃真是好手段,这些年靠着美色,引诱英王与都督父子离心,如今眼见英王不愿意替你除掉都督,就又攀上高枝,另想它法为自己的儿子报仇。”
“但是虞侧妃,我记得自己亲口同你说过,你的儿子赵荀并非是都督害死的,你若真心中气不过,大可以去找二皇子报仇;为何要挑着软柿子捏,欺负都督一人呢?”
虞侧妃在看见萧柔出现的瞬间就意识到情况可能不妙。
没想到这个女人牙尖嘴利,一露面就针对自己。
她朝着薛天龄看过去,见他轻轻朝着自己摇了摇头,就知道,眼下只有靠自己,才能将赵衡彻底钉死!
于是,她不顾一切的朝着萧柔低吼道:“萧姑娘不愧是跟世子狼狈为奸之徒,妾身知道萧姑娘的手段和本事,妾身也自知不是你的对手。”
“但天理昭昭,赵衡谋害囚禁生父为真,这是你不论如何巧舌如簧也改变不了的事实。”
萧柔嗤笑摇头道,“虞侧妃所言差异,都督从未囚禁过英王,京中人人皆知,英王体弱,日日都需要汤药细细将养,这些年英王闭府不出,并非是被都督软禁,而是都督为了一片孝心,将全府的责任尽数一肩扛起,好让英王安心在府中静养。”
“有关于英王的身体情况,太医院那边自有清楚的记载,诸位大人若是不信,大可以将平日里为英王诊病的太医唤来,一问便知全部真相。”
虞侧妃立刻出声反驳道:“萧姑娘此话可真是贼喊捉贼,赵衡手眼通天,太医院里的太医也早就被他收买,这些太医为了保住自己的小命,只会向着赵衡,又怎敢说出实情?”
萧柔无奈道:“侧妃所言,我们才听不懂吧!”
“太医院里的太医,皆是我大梁医德医术最好的大夫,如果连他们的话都不能信,试问,我们还敢相信哪家的大夫之言?”
“虞侧妃为了将都督谋害生父的罪名坐实,可真是什么话都说尽了,你不让我们相信太医的话,却要我们全然相信你说的话;这不是太霸道了吗?”
虞氏早就见识过萧柔的口齿上的伶俐,只是没想到此女竟如此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