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戚安安喉咙口中,均在不断溢出的鲜血,她看着闫姝与自己格外相似的脸,嘴巴长大,却一个字都吐露不出,眼睛直直地看着她,已经是奄奄一息之态。
闫姝心念荣玄和娜娅,飞快抽出匕首用戚安安衣服擦干净,随即头也不回地离开这个角落。
也得亏是闫姝提前找到的位置,两人争执间未曾引起旁人驻足,她很快就穿梭回原来的位置。
只是荣玄和娜娅已经不在原地,让闫姝亦是无法顷刻在散乱的人群里找到二人。
正当她打算先保护好自己时,大殿的门从外被打开,一队身负盔甲手拿利剑的人冲入人群,为首的人高昂着头,举起手中剑喝道:“即刻捉拿刺客,保护陛下安危!”
闫姝所在位置极佳,看到他们训练有素地进场,将一众吓得快要魂飞魄散的人安排在同一处。
只是闫姝狐疑地目光游离在为首之人的脸上,心下惊叹,这人不是卯星,又是谁。
与此同时,外面又响起一阵踢踏脚步声,被吓到呆若木鸡的众人统一望向大殿。
再度出现的队伍明显与第一只队伍不同,他们看到大殿内的情况后,显然也吓一跳,好在领队是个机灵人,忙不迭单膝跪地朝高位上的皇帝跪拜道:“臣救驾来迟,还望陛下恕罪。”
与此同时,来人不忘打量殿内另一批精锐,面带不虞犀利发问道:“不知殿内又是何人,怎么从未见过,难不成是伪装的刺客?”
卯星指挥着人,将那些胆敢行刺的外邦人缉拿下,面对来者挑衅,他轻哼一声,拽下腰间系着的令牌不屑道:“皇城司暗卫营救驾,你无权过问。”
第135章 第一百三十五章 决斗
且见到那方令牌, 来人嚣张气焰顿时哑火熄灭,暗卫营执掌职权在皇上手中,可谓是皇帝亲卫, 旁的军队自然不敢造次。
来人纵然心绪不宁, 不得不收敛敌意:“竟不知是大人带队救驾, 是鄙人有眼不识泰山, 望大人海涵。”
卯星见他还算识趣, 收了令牌从新挂在腰间,“你既然已经来了, 不妨帮忙收拾残局,将各位大人及其家眷送出宫外。”
来人领队面色不虞, 一双细缝似的眼睛滴溜溜地转着, 却找不到接应的人, 他不敢轻举妄动, 只能应下差事:“是。”
队伍散开, 带着惊魂未定的众人纷纷离场。
躲开危机的太子, 目光灼灼地盯着那些暗卫营的人,他身后跟着满目狠毒的李简昱, 想不明白这伙暗卫营的人是从哪里冒出的。
“你不是说已经把控住了暗卫营?这就是你给我的惊喜?”看着他精心布置的队伍离开,他已然是知晓大势已去, 再也忍不住暴怒的情绪对身后的废物发问。
太子紧握拳头,愤恨自己错信他人,被这突如其来的暗卫营的人搅黄了计划,也让他的谋逆之心溃不成军。
“殿下,微臣确实不知此事变动,且这些人明明微臣都不认识。”李简昱也很诧异,本想呵斥他们住手, 但被太子拉了回来,这才反应过来,陛下尚未发话,他怎能喧宾夺主。
“蠢货,活该被耍了还看不出来。”太子眸光泛着怨恨的杀意。
原本以为笼络了皇帝身边的近臣,他至少还有一半胜算,现在发现,身边这个蠢材就是皇帝放出来的一个诱饵,真正的掌权人只有皇帝能够号令。
好在事出有因,突生了一伙贼人,让他的计划出师未捷身先死。
不过而今他顾不得惋惜,反而庆幸起今日变故,不然如何能得到皇帝手中还牢牢把握住暗卫营这个大杀器。
太子额前冒出层层冷汗,心如擂鼓,差一点,他便如同瓮中之鳖进入陷阱之中了。
他后怕地仰头看向高位上的明黄色身影,一众宫娥内侍的包围中,帝后二人波澜不惊地望着下面慌乱场景。
一场闹剧终归是在此刻落下帷幕,闫姝疲倦地吐出一口气,心中那根一直紧绷着的弦松了下来。
这时,她才发觉一阵阵剧痛从背后传来,冷意穿心而过,她强撑着的腿肚酸软。
放松精神的那一刹那,闫姝一个踉跄要歪倒在地,好在身边及时冲出来一个人,将她半个未受伤的肩膀撑起,“夫人,您受伤了。”
闫姝只觉全身冷的厉害,止不住地颤抖起身体,面色苍白如雪,可看到娜娅面容的那一刻,还是发问道:“你们的事情可办妥了?”
娜娅双眸含泪,看着唇瓣失去血色,快要虚脱的人重重点头。
她身边窜出一道影子,将她手里的人卷入另个怀中。
抱着身上逐渐泛起冷意的闫姝,容玄心疼地要落下泪来,他抚在背后的手感受到湿濡触感,一股恶寒涌上心头,他来不及查看伤势,忙对高台上的皇后道:“皇后娘娘,微臣的夫人受了重伤,想要借用您的宫殿和太医一用。”
荣玄刚下台阶,看到身体摇摇欲坠地闫姝时,几乎顷刻就要从轮椅上起身,好在卯星及时按下他的肩膀,将他送到闫姝身边。
“既然受了伤,无需多礼,快去请太医。”皇后在文菱的搀扶下走出宫娥内侍的保护,一边差人去请人。
她旁边的皇帝脸上惯有的笑意散去,凝重神色,“今日宴席颇有坎坷,此事必会给诸位一个交代,至于受惊过度的夫人小姐们,就交于皇后娘娘之手。”
皇帝的话语略微停顿,目光所及刺客和太子宫妃一行,接着又道:“除三皇子,太子几人,其余人都退下吧!”
闫姝闭上眼前,混沌的脑海中只剩下威严的声音回荡在耳边,有个温暖东西将她包裹着,闫姝很快便昏迷过去。
脑袋千斤重,身如至云端。
闫姝不知这种状态持续了多久,直到唇瓣碰上冰凉触感,她才如鱼遇水,迫不及待地吸吮着。
口中干涩得以缓解,她的意识渐渐回笼,眼皮努力要睁开,却如被人上了锁,每一步都万分艰难。
她努力良久,身体崩得僵直,方才将眼睛睁开一丝。
光亮如昼,晃得她眼睛生疼,可闫姝不愿闭上眼睛,生怕再想睁眼还需费力,直到眼中酸胀出泪,她才不情不愿地阖上眼帘。
这时耳边才听出噼啪火花炸响的细碎动静,该是烧了炭盆,使得室内暖和。闫姝缓了缓神,终于感觉浑浊褪去,脑子恢复清醒。
她控制着身体,想要起身,心中有万分疑问尚未解答。还是说,她现在这种状态,难道已经失败,只余下魂魄尚且有知觉,所以无法自主控制身体?
闫姝身体再度用力,这一次,倒是能够轻松坐起,但并非全靠她一人之力,不过短短一个动作,闫姝便累的大喘气。
她不服输地再度想调动身体,忽而感受到身体向旁边倾斜,她倚靠在来人的肩头之上,鼻尖嗅到一股淡雅竹子清香。
闫姝心知来人荣玄,心口倏然安宁下来,头沉沉地枕在他肩膀上。
荣玄将手中杯盏放到托盘内,搂着闫姝宽慰道:“太医给你用了安魂散,医女又给你涂了麻痹的药物,你身体动不了很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