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白观璧还是没有想明白,退一万步说,就算白鸿是天煞孤星,克父克母,克妻克子,那又如何呢?值得他这个小叔叔为他做到如此地步,还背负骂名。
他再翻了几遍,确认了书册上并未记载需要通过交合云云。也就是说,和侄儿的乱伦关系,纯粹是原主本人的意愿罢了。
就算前面的都能洗白,就冲这点,白鸿也放不下心结。
白观璧静静地看着炉中袅袅升起的烟,很难不去回忆当初少年跪在杂草堆上,全身被骨鞭打得鲜血淋漓的模样。
等到长大后,更是被逼迫着与自己的亲叔叔交合,维持长时间的乱伦关系。造就他这样扭曲性格的人,根本就是自己。
白观璧感同身受地叹了口气,突然觉得全身无力。
虽然白鸿现在并没有那么恨他,可要他解开这些心结,完完全全爱上自己,简直是难如登天。
他这般模模糊糊地想着,终于又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这一次,他是被窗户外的富有节奏的敲击声而吵醒的。
一下,两下,三下。
这不正是他和徒弟们的接头暗号吗?白观璧心中一喜,低声吹了个口哨。
屋内人得到回应,立马从窗户里跳了进来。
应春来鼻青脸肿的,和先前白观璧印象中的完全不同。看到师尊双手双脚被铁链所束缚,应春来满脸怒容,低声咒骂道:“这个小畜生!居然把师尊当作”
白观璧示意他息怒,又伸手碰了碰他的伤口:“怎么回事?”
应春来尝试着破除锁链上的法术,发现无果后又讪讪地低下头去:“我想来见师尊,和小兔崽子打了一架。”
白观璧顿觉好笑,搭了两指在徒弟的手腕上,缓缓输入灵气助他恢复伤势:“没打过?”
“我也奇怪,”应春来满脸疑惑,“我记得他劫变不过数月,怎么会”
从理论上来说,应春来早已步入散仙地界,该是碾压了白鸿几个来回,可谁又能知道,少年的金手指在劫变时便已开启,如今他的修为,与修炼百年的白观璧相差无几。
应春来见师尊若有所思,更是有些羞惭地低下头去:“是弟子无能才让师尊”
“这不怪你。”白观璧叹了口气,轻轻拍了拍弟子的肩膀,“现下外头情况如何?”
“师尊从前的那些嗯弟子,都被白鸿处决了”应春来含糊地说着,“前来参加婚宴的各路人马也都散去,唯有龙女丁音仍旧留在庄内。”
白观璧点着头,又突然发现好像有哪里不对。
“照你的意思,我好像睡了很久?”
应春来微微诧异:“师尊,你被那妖女捅了一刀,现下伤口应该大好了,只是体内魔气消耗过甚,多睡几日也是理所应当。”
魔气。
白观璧迅速抓到了重点,看来自己这个大徒弟果然知道些什么。只不过他不敢开口相问,便只能小心翼翼试探着:“这段时间来辛苦你了,你也莫要再与他起冲突,安安分分待在庄内便是。”
应春来乖巧地点点头,又从怀中摸出一个小瓷瓶给他:“师尊,那些弟子都被杀了,往后你体内的两股灵气只怕更难平衡。徒儿之前专门去魔界采了药炼制成药丸,没想到真有能用上的一日。”
操。原来自己豢养那些个男宠满足欲望,还真是因为体内的两股气息。
他竭力保持着神情,接过那瓷瓶,吞了一颗药下去。
见着应春来担忧的颜色,白观璧也是心中感慨,虽然他不是原主,可面前这人对自己的关心绝非虚假。
他露出个笑容来,又觉得自己这大徒弟湿漉漉的眼神像极了大狗,禁不住伸出手去摸了摸他的头发:“辛苦你为师尊冒险了,若是没其他事情,你还是快些走吧,省得被人发现。”
应春来应了一声,却没有半分要走的意思。他和白鸿不同,在白羽夫妇未死之前便已被白观璧纳入师门,一点点看着长大的,白观璧对他来说,更是有着如同父亲一般的深厚感情。
他犹豫了片刻,终于开口问出了徘徊在心中许久的那个问题。
“师尊,你为了他不惜自导魔气入体修成阴阳双魔体,毁了一生道行,到底是为何?”
白观璧呼吸一滞,来不及细想便错开了目光,垂眸道:“我害了兄长,嫂子还有庄内上下百余人,自然也是要赎罪的。”
“可是他们明明!”应春来没来得及说出后面的话,便听闻脚步声从远至近而来。
已经来不及离开,他身形一闪,瞬时滚入了床底下。
来人自然是白鸿,还未走近,白观璧便闻到他身上那扑面而来的女子香粉,晓得他刚从丁音那出来。
“刚躺了几日,醒来就急着找男人?”少年的眼眸在屋内环视着,却并无发觉异样。
白观璧不知道他又有什么花样,干脆便坐在床边装死。
没想到白鸿却也在他身旁并肩坐下,说起另一件事情来:“丁音姑娘久住庄内于她名声有损,侄儿斟酌着也该给她个名分才是。小叔叔毕竟是鸿儿唯一的长辈,这聘书还得请小叔叔来写。”
白观璧瞧了他一眼,却见少年神色如常,仿佛真是一本正经地寻家中长辈商讨婚事。
“你当真要娶她?”
少年漆黑的眼眸蓦地一颤,嘴角勾出浅淡笑意:“你不愿我娶她?”
“倒也不是,”白观璧不再看他,“龙族也算是一方势力,况且那龙女对你情根深种,若能拉拢他们,对山庄百里而无一害。”
白鸿蹙眉,强行静下心神,又开口道:“既然小叔叔已经同意,那聘书一事也就劳烦了。”
他这话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出口,让白观璧有些好笑。明明就是想借与丁音的婚事来刺激自己,却没想到失了策。
白观璧点头同意,少年怒气冲冲正欲拂袖而去。
身体,却又在此刻出现了变化。
午后灼热的风仿佛吹进了男人心底,他的呼吸蓦然急促起来,想也不想就伸手抓住了少年的衣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