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枢撞的眼冒金星,却只能眼睁睁听?着一片嘈杂中,红棉不?疾不?徐地做了登记,然后命两名禁军将箱子帮主家抬进?内间。两名禁军听?令行事,听?着砰砰的响声,却只是嘀咕了一声:“到底什么贺礼啊,怎么还?会动的。”然后箱子被?重新抬起,又重新落地,落在一个安静的环境中。再然后,就是脚步声响起,越来?越远。连他狠狠地撞了一下箱子,在安静环境中造成一声巨响,那两人都没有回头,直接关了门出去。
夏枢:“……”
真想吐血,但实?际上他也快吐血了。因为撞的太用力,脑袋都撞破了,一股股黏糊糊的热流淌过额头,流入眼睛、耳朵,他的眼前一片热烫模糊,耳朵、脑袋嗡嗡作响,意识都有些迷糊了,连正间里拜完堂,新人送入洞房的嬉闹声都远远近近的,听?的不?分?明?。
不?过当房门开?关的声音响起,一串轻盈的脚步声在箱子旁边停下时,他还?是咬牙打起了精神。
似乎猜到他要做什么,那个熟悉的声音冷冷道:“我劝你还?是老实?些好。”
夏枢刚想动作,就听?房门再次被?打开?,一串或轻或重杂乱的脚步声跟随她走了进?来?。。
“只有一个?”说话的是李垚,声音阴恻恻的。
“你还?想要几个?”红棉冷冷的声音道:“姓元的一个就足够了!”
姓元的?
夏枢一愣,神情有一瞬空白。红棉什么意思?
“那个姓景的,还?有那个叫做畜生的,你给老子把他们也带过来?。”李垚怒道:“他们两个贱双诅咒驴子,不?尊老子,老子离开?前非要杀了他们不?可。”
红棉嗤笑一声:“有能耐就自己去,王府几步路的功夫,谁也不会拦你。但是没能耐你就给我闭嘴,你算哪根葱,敢命令我。”
李垚登时大怒:“你个贱婢……”
“你不?想要解药了?”红棉冷声威胁。
“行了行了!”一个既陌生又熟悉的声音不?耐烦地打断了两人的话,但夏枢把这声音和记忆中的人对号入座,反应过来?说?话的人是谁时,整个人一瞬间心沉到底,汗毛都立了起来?。图塔粗噶难听?、带着异族人特?有腔调的声音不?耐道:“吵什么吵,老子记得?这村里有几个长得?漂亮的双儿和女人,是不?是有一个就是姓景的,还?有一个叫那个什么红啥的,都给老子带过来?,一会儿一并带走。”
“是。”李垚似是觉得?图塔在给他撑腰,声音都洪亮了许多,赶紧应是,声音非常讨好,就是夏枢看不?到,也能想象出来?他谄媚的模样:“就是那个叫景璟的,听?说?是京里官宦家的双儿,养的是细皮嫩肉,一张脸净往好看了长。还?有一个叫猫儿的,虽然年纪小,但拾掇拾掇也能看。他们都在王府里,还?有那个姓红的应该说?的是红杏,她也长得?不?赖……”
“阿爹!”李留虚弱地打断了他爹的话,声音带着一种无可奈何又极端羞愧的哀求意味:“你出去招待客人吧,我怕你离开?的时间长了,客人们怀疑。”
“哎,好。”李垚对于?宝贝儿子的话,除了极个别的,都是言听?计从。他也怕行事半道被?人发觉异常,功败垂成,见图塔对景璟这些双儿女人起了心思,便放了心,也不?在屋里待了,交代李留坐在椅子上休息一会儿,就出屋去了。
图塔却是身材魁梧地穿着新娘喜服,黑乎乎的大脚大咧咧地踩在盖头上,眼神邪佞、狂傲地打量着红棉,等着她回话。
红棉双手抱胸,冷冷地瞥过眼:“当初答应了拿燕国公府亲生的双儿与你们合作,那就只有这一个,多了没有。”
图塔登时眉毛倒竖,怒火汹汹,三两步跨到红棉身前,举起拳头就要朝她是问。红棉却是不?为所动,面对着铁锤一般的拳头,眼都不?带眨的:“你最好动静弄大些,不?然外边都不?知道屋里竟藏着你这么个异族。”
李留也被?图塔这种粗鲁野蛮、半句话不?合他意就要动手的性子吓了一跳,赶紧劝道:“图将军莫要生气。现?在外面宾客众多,王府又被?禁军层层包围,你虽然武力高强,但若想不?引起怀疑地把他们几个撸出来?基本不?可能。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咱们的大队伍还?在晋县以北的唐县等着,没到唐县之前,是万不?能出差错的。”
图塔举着拳头冷冷地看着红棉,最终一咬牙收回了拳头,但眼神中的记恨却也明?确地展现?了出来?,他拎着红棉的衣领,手指指着她的鼻子,咬牙道:“你给老子等着。”然后一甩手把她扔到一边,哐当一声撞到箱子,把箱子里的夏枢给吓的一激灵从怔愣出神中清醒了过来?。
夏枢回过神来?,想着红棉的话,心里也没有好过多少。
不?过知道屋里只有三人,他也没有再无望地发出动静求救。他听?着院子里村里人一无所觉、欢声笑语地朝李垚祝贺着李留新婚之喜,中间夹杂着讨论今年收入以及来?年计划的轻松闲聊,还?有侯魁高声要请李留以及李留媳妇出来?喝一个的咋呼声,其他人的附和声……最终李垚以李留身体不?适拒绝了,还?打趣侯魁媳妇什么时候生了,想让李留认他的儿子做干儿子,话题立马就又转向了侯魁,村里人纷纷打趣,气氛一潮高过一潮……
夏枢忍着浑身僵硬冰冷、血液流失的眩晕感,慢慢思考着自己脱困的可能性。
他已经醒来?,但从婚宴开?始到现?在即将接近尾声已经过去了半个多时辰,外面都无任何动静,很显然景璟、猫儿、红杏这三人不?像他那么耐药,还?在昏迷着。王府外面守卫的禁军们受红棉嘱咐,也没进?入王府看看,至今没发现?异常。若要依靠他们脱困,基本不?可能。
王府那边不?可能,那能寄希望的就只有侯魁。侯魁与李留感情深厚,不?会怀疑,但婚宴结束,他就会去王府接红杏……
不?对!
夏枢突然反应过来?,红棉是知道侯魁会在婚宴结束去接红杏的。
“呜呜!”他努力撞了一下箱子,但很显然,已经晚了。因为他听?到刚刚还?在言笑晏晏的婚宴刹那间变得?异常安静。
“哟,这是醒了?”图塔发现?了他的动静,有些惊讶,走过来?想打开?箱子。
红棉一把拦住他,神色肃然:“莫要耽搁了,快些行动,我怕王府里那三人也要醒来?了。”
说?着话,她半掀开?箱盖,拿出那瓶夏枢早上赠予她防身的“香香”,对着夏枢就撒了过去。
夏枢没防备吸了个正着,一股熟悉的味道瞬间在鼻腔里炸开?,他还?没来?得?及看清箱外的情况,就神识一沉,再一次昏迷过去。
昏迷前唯有一个念头:药真他娘的好用,以后再也不?随便送人了!
第219章 晋江文学城独家 。。。。……
夏枢再次醒来是?被喊打喊杀的声音吵醒的。
几日没吃饭, 他饿得奄奄一息,精神都有些恍惚。
为行路方便,囚禁他的器具从箱子?变成了粗糙破烂的麻袋, 一路被红棉横放在马前, 没日没夜地往北疾驰。
路上他有几次清醒的迹象都被紧挨着他的红棉发现,然后就□□脆地撒了药,继续昏睡过去, 所?以此次醒来,他虽然迷迷糊糊的意识到被扔到了地上, 红棉也不在旁边, 但还是?佯装昏迷着,没有动作,耳朵仔细听着四周的动静。
只是?听着听着, 他发现了不对。
“你这个叛徒!”熟悉的声音听得出极为愤怒, 刀鸣声也铿锵有力:“小枢哥哥呢, 快放了他。”
“你们是?打不过我们的,我劝你们识相的赶紧逃, 否则你们怕是?自身难保。”红棉的刀风虽弱,但声音却从容自信,一副成竹在胸模样?。
是?景璟!
夏枢一愣, 赶紧打起精神使出吃奶的劲,用力翻滚了几下,找到麻袋上的一个破洞, 蹭到眼睛处往外?看。
茫茫的雪地中分了好?几伙人?, 站在边上围观的是?李垚、李留以及十来个不认识的李朝人?,现场参与打斗的是?景璟、侯魁带领的一百多?禁军与图塔、红棉带领的二十多?个异族人?。
虽然景璟他们那边人?数是?敌方的数倍,但红棉有一句话却是?说的不错, 景璟他们根本不是?异族人?的对手。
因?为不过眨眼的功夫,图塔便挥开侯魁的刀,一把将他旁边的四个禁军砍下了马。受惊的马一脚踩在落地的禁军身上,那禁军惨叫一声,便再没了声音。
“李留,你竟然绑架王妃,叛国投敌。”比景璟更?惊怒的侯魁,一边勉力抵挡图塔的攻击,一边失望透顶地痛骂李留:“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