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1 / 1)

“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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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悫原本是躲在树后头悄悄偷看来着的,但因为肚子太大,怎么躲都会凸出来一截,因此偷看变成了明窥,可他浑然不觉,只屏着呼吸看着两人持枪对峙。

他听见了何崇羞辱何景然的话,脸色一变,有点想冲出去骂人,临末又忍住了,主要是看见何崇后面那些人的枪了,他有点怂,探出去的脚顷刻间收了回去。

他只能接着苦大仇深地看下去。

只是看着看着,他忽然觉得不对劲。

何景然的下体……好像在流血?

从他这个角度,可以看到何景然身后的地面上正蜿蜒着一道血痕,再往上一看,有淅沥沥的血水从他的下体处源源不断地流淌出来,沾湿了他的裤管和小腿,那血迹还有不断扩大的趋势。

这场景实在是太眼熟,沈悫不由得睁大了眼睛,脑子里电光火石一般闪过了什么,情不自禁往外头迈出一步,张口道:“你们别……”

他本想说你们别杵在那边了,景然好像流产了。

自从上一次何景然和他讲过他失子的经历,他就意识到何景然应该也是个双儿,是可以怀孕的,而现在何景然那下体流血的情态,可不就是流产的征兆么。

但他话还没说完,下一秒便听见了猛地一声枪响。

沈悫迈出去的腿登时僵住了。

第106章 17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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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悫似乎能听见子弹没入身体的声音,那是很小细微的一声,等那声儿一过,下一秒子弹头就穿透了人的皮肉之躯。

“砰!”

何景然那么瘦那么薄,倒下去的时候就像张纸,轻飘飘地落在了地上。

沈悫打了个冷战,直了眼哆嗦着站在原地,绵绵密密的冷从手臂攀爬至脊背,他整个人和冻住了似的,大脑一片空白。

他混乱地想,景然真的开枪了?伤口严重么?他会死吗?

沈悫意识到,何崇是蒋之琮是不同的,他若是有一天对蒋之琮以死相逼,他能想象的出来蒋之琮的模样,一定是好声好气恳求他下来,或者用唇舌碾磨亲他的嘴脸,给他弄上满脸的口水,又或者是横眉怒目指责他不珍惜自己的命,又气又无奈但最后还是遂了他的愿。

对于蒋之琮来说,自己的眼泪就已经足够是一件武器了,他一哭,蒋之琮就没辙,更逞论说是自杀。

但何崇是不一样的,他可怕得多,他连景然的命都不在乎,这种不在乎和轻蔑让他齿冷恐惧。

耳边何崇失控的声音已经渐渐远去了,场面一片混乱狼藉,何崇似乎给何景然在包扎止血,但是怎么都止不住,沈悫依稀听见他咆哮着在问旁边的副官最近的医院在哪,那副官忙道出了城门几百米就有一家洋医院。

何崇抱着何景然转身就走,他怀里的何景然一声儿都没出,也不知死了没有。

沈悫不由得又打了个寒噤,他既担忧揪心何景然,又惧怕憎恶何崇,因此不太敢出来,只能怔怔地藏身于树木之后,看着何崇让手下打开了城门。

等他们出去后欲拉上城门的时候,沈悫忽然一个猛子想起来他也是要出城门的!该死!怎么把这茬忘了!

他急忙从树后头闪身出来,在后面急得“喂喂”地出声,希望那些人停下,然后奋力奔向那城洞中央的朱漆大门,但根本来不及

“轰隆!”

大门刚刚好在沈悫赶来的前一秒钟缓缓关上了。

“……”

沈悫不可置信地用手摸了摸冷冰冰的朱漆门壁,脸上表情几欲崩溃。

他伸出手咣当咣当拍了好几下门,又去拼命扯门上的装饰环,但门纹丝不动,他的手还被剐蹭流血了。

他绝望地想骂人,随即又有一股怨愤从心里头冒出来,心里憋着一股气,索性抬脚狠踹了几下门底,他原意是想把这门当做何崇来泄愤的,何崇那王八蛋,活该!活该他被蒋之琮打得落花流水!

但他本来就累了一宿,加上踢得太重,门又太硬,把他脚底震得生疼,疼得他往后一个趔趄,急急就要摔个朝天,沈悫吓了一大跳,急忙强行稳住身形,身体如同弹簧一般左右拧扭,但还是没能维持住平衡,扑一下又向前面倒去,而且还是以肚子正着地的姿势。

危急关头沈悫急中生智,撒开手扔掉了手里的板砖相册,张开手以俯卧的姿势撑住了地面,在肚子离地面半寸的时候将将停下。

“呼。”

见已经停下了,沈悫姿势改趴为坐,他缓缓坐在地上抹去额头的冷汗,又抬头悲伤地看了眼紧闭的朱红大门。

今晚的计划怕是要破产了,何崇这厮居然把门给关个彻底,都没想想这儿还有人要出去吗?

然后又担心念青完蛋,妹妹不会要等一夜吧?

他越想越悲伤,只觉得累得很了,脑仁子一阵阵发晕和胀疼,仿佛周围的景象都在天旋地转一般。

不对。

沈悫皱起眉,试探性地用手感受了一下地面。

不是他的脑子在天旋地转……而是,而是底下的地……

地面在动!

他这新发现似乎让那地面动得愈发厉害,好像地底下藏着条龙打了个突,龙身甩尾似的猛一震。而随着地面的震动,街道旁边的路灯开始发出不稳定的刺啦声,旁边的树木也开始晃颤起来,发出叶子的娑娑声,周围像是突然刮起了一股颤巍巍的风。

没呆个几秒,那风就越来越大,刮得城墙壁身亦有轻微的颤动,沈悫直觉不妙,急忙站起来想走到后头远离城楼的旷地,只是刚走了一步,他忽然想起刚刚被自己丢出去的相册。

他转身就想跑过去捡拾,但地面震得他头晕,根本站不稳,因此只能几乎是膝行一步步趴着挪过去的。

等终于握住那相册,沈悫长舒了口气,但还没喘个几口气,底下的地龙又猛摇颤了一下,把沈悫摇得几欲呕吐,只觉自己正坐在一个上下摆动的巨大秋千上。

“咔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