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1 / 1)

蒋之琮又问:“沈悫最近在做什么?”

这个问题副官敢回答了,他在心里转了一圈话,开口道:“蒋爷,沈少爷在收拾去青城大学的东西,已经收拾了三个藤制皮箱了。”

蒋之琮眉一锁,哼了一声:“小没良心的,倒是迫不及待。”

“……”这话副官又不敢接口了,他汗流浃背地站着,呐呐不言。

蒋之琮睨了他一眼,又啧了一声,低着头捻摸着手指上的扳指好一会,兀自出了一会神,脸上渐渐也带了五分笑影子来,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乐事儿。

蒋之琮笑起来的脸颊上有个极小的梨涡,在那勾起的唇角旁边打着旋儿。此刻那副官就忍不住觑着那梨涡看,心里咂摸了一句,都说蒋爷心狠手辣,但这笑起来,到有几分像个孩子。

也是,蒋之琮年龄本就不算大,人们总是会因为他的老沉而忽略了他的年纪。

许是副官注视的视线太强烈,蒋之琮注意到了,他迅速收了笑,重整表情肃容道:“请郑先生来一趟罢,郑先生可在督府?”

那郑先生是蒋家的门客。副官先应了,然后在脑子里想了片刻,道:“郑先生现在应该在东营街呢,他每日早上都要饮个小两口,属下这就把他请来。”

蒋之琮轻点了个头,那副官言毕也自退下。

19

沈悫的眼睛已经好了大半,他此刻正哼哧哼哧地绑东西,足足收拾了三个大行李箱。

他边收拾东西脑子里边走神,竟把几件蒋之琮给他穿的睡裙收进去了。

等反应过来,这一摞衣服已经让他系了死扣,他木然地盯着这那摞衣服看了一会,也懒得再解下来重新收拾了,带过去就带过去吧,到了宿舍把它藏最底下,眼不见心不烦。

眼见收拾得差不多了,沈悫一屁股坐陷在床上。

他还没出过这么远门呢。

虽说青城大学也在青城,但乘车到蒋宅和沈家都要一个多小时,青城还是挺大的。

想着要去那么远的地儿,沈悫心里竟浮现出一抹惧意。

他忽然不想出那么远的门,他不想孤身去那么远的地方,倏然有一秒,他竟想心甘情愿地留在这四四方方的蒋宅里,永远地做一只金丝雀。

被自己这想法吓到,他下意识地往枕头里靠了靠,把那枕头揣怀里抱着,散着思绪发呆。

他还是被蒋之琮养废了,三年来的囚禁,让他像一只断了翅膀的鸟,只知道轻轻啄着主人的手掌心扮娇讨食吃。他恐惧着蒋之琮,但也依赖着蒋之琮,毕竟人被扭着锁在笼子里这么些年,思维一时半会是很难转变过来的。

小蒋他……没学历

第9章 20-21

20

临上学了,副官给沈悫弄来了辆低调的车来,送他去上学,一开始蒋家的车沈悫不喜欢,嫌太招摇。

沈悫的眼睛有点肿,是昨天哭了的。昨天他和姨娘通了半天电话,晚上又被蒋之琮操了两次,眼泪是不要钱地淌着,淌得蒋之琮不耐烦了,揪玩着他的乳首问他哭什么。

沈悫抽抽搭搭的,却不讲话,他不好意思说自己是舍不得,怕离家,让蒋之琮笑。

人在底下哭成这样,那还操什么呢?蒋之琮没法子,只好摸着他的乳、又一寸寸亲他的皮肉,默不作声地用唇舌哄了他半日,沈悫才哼哼唧唧地不哭了,他噙着泪睡着了。

“……”蒋之琮抿着唇瞪着这怀里的人儿,又低头看了看一柱擎天的下体,啧了一声,下去冲凉了。

此刻肿胀着眼皮的沈悫手里拎着箱子,眼睛频频顾盼着左右,又磨蹭不愿上车,像是在等什么人,只把旁边的副官整纳闷了,他问:“沈少爷,您可是落了什么东西?”

被这么一唤,沈悫身形顿了一顿,迟疑了一会才憋出一句:“没、没事,我们上车罢。”

不知为何,那言语里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

把箱子送入后座,沈悫上了车,他把手放在胸口一款,有点气恼模样似的来回搓着手掌心,还又回头朝着后面看了好几眼,然后又耷拉着眉眼转过头去,泄愤似的捶了几下膝盖。

他心里塞着事,和心口堵着潮纸团子似的又潮又烦,前面副官在絮絮叨叨着什么,他也没听清。

21

青城大学建筑古朴,一进校看见的就是绿绒绒的草地,从门口一直延伸至最里面巍峨雄伟的大楼,这是青城大学标志性的建筑,是图书馆大楼。

沈悫头一次后悔自己收拾了三个行李箱出来青城大学不许无关人士进校,他只能自己进来,还要自己搬这三箱行李上楼。

学校人还挺多,许是春假刚放完的缘故,都三三两两提着行李,只是一个个的都没有像沈悫似的手里拿着这么多东西的。

感受到投射在身上的目光,沈悫有点怯,被关了这么久,他本能地怕别人的目光,以前上街还有人在旁边看着他,而现在他自己一个人,就更害怕了。

从校门往北走到拐角处,就是新生接待处了,居然还有不少,都是春假放完了新招进来的。

前面都是排队的人,沈悫揉了揉酸胀的手,放下行李搁地上,然后看着前面的人登记,等着等着他看过味来了,这登记处的人看起来像是个学长,还穿着蓝白制服,只是脾气似乎不太好,对每个人都紧绷着脸,然后随意扯一张纸给新生,撇着嘴道:“趴那儿写完了,给你钥匙。这小册子上有学校地图。”又凶多嘴问问题的学弟,“纸上不写了么?我忙得很,少来问我!”

沈悫看得心里直打鼓,自觉不想触怒这面目可憎的学长,于是等到他了,他下意识伸手想从那本子扯了那张纸就走,那男的侧身看向他,嘴里还不耐烦地念叨着:“急什……”结果移到他脸上的时候,那话顿住了。

沈悫的手半悬不悬地搁在半空中,面色带怯道:“我能拿这个登记吗?”

那学长盯住他瞧了一会,忽而俨然换了一副面孔,咻地站起身来,满脸笑意地说:“学弟,当然可以,不过也不用忙,我看看……”他低了头迅速看了眼花名册,又迅速抬头,笑容满面地继续道:“沈悫学弟是吧?你提了这么多行李来?你的宿舍可在三楼呢,你一个人怕是不好拿吧,我来帮你拿上楼吧。”说着,他一起身,提过了沈悫放在地上的行李。

沈悫被他那连珠炮弹似的一番话绕得有点晕,又见他擅作主张拿自己的东西,急得“欸”了一声,张口欲拒绝却又不知该说什么,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人叫了个整理名册的人顶替他的位置,然后又作势来拉自己的手。

沈悫吓得手一缩,急忙道:“学长,我不用的,你让我登记一下我就走……”

“什么不用,你这么多行李,细胳膊细腿的,哪里搬得上三楼?登记?我早给你勾过了,这钥匙给你,走吧走吧。”说着,又作势要走。

“……”

行李还在这人手上,沈悫没法子,只好半应不应地点了头。

路上那学长忒热情,自我介绍姓金,先问了沈悫有没有通讯机,沈悫是有的,是蒋之琮前天给的,里面只存了蒋之琮的号码,他不愿意加这姓金的,只说没有。这姓金的又问沈悫住处,一听沈悫也是西街的,就打探询问沈悫父亲的名讳,沈悫卡了个壳,觉得这人有点太爱套近乎,所以不大愿意说,只含糊了过去,倒没注意这学长眼里诡光流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