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怎么回事?呢,”江翎瑜自言自语, “难道,何?蓉现在还没死?”

唐煦遥出去就?直奔亲王所处之地?商议此事?,亲王也与自己初闻此事?一般,惊愕至极,急忙派骆青山去请廖无春,后又听?闻江翎瑜胃痛,就?说?自己提前去正堂等着?,让唐煦遥去照顾江翎瑜。

唐煦遥回书房时迟了些,带了装着?热水的羊皮水囊,见美人愁眉不展,先将水囊塞进他怀里:“夫人,父亲已经在正堂等候了。”

“那我们走吧,”美人把热水囊抱在怀里,拉着?唐煦遥伸过来的手?,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一回头?,看了看桌上翻开的案卷,道,“还要稍等片刻,你瞧我这记性,咱们要把书信和案卷带去。”

“我来吧,”唐煦遥摸摸美人的胃,柔声说?,“你不舒服,就?要多休息,这些琐事?让我来做。”

“就?知道你最疼我了,”美人依偎在唐煦遥怀里,低头?看着?他拾掇书卷,“你的手?真好看。”

“是吗,”唐煦遥轻笑,“小时候你也常常这样说?,你总是抱着?我的手?看了又看,我问你在看什么,你说?在看我的指头?,很好看。”

“我倒是让你从小哄到大的,”美人也笑,“长大了,就?嫁给你了,缘分还真是奇怪。”

“我自少年时就?看上的人,当然要娶回家了,”唐煦遥已经拾掇好了一会要用的东西,暂时搁在桌子?上,双手?覆在美人腹部,灼热的掌心轻轻摩挲他的胃,“好些了吗?”

“好些了,”美人歪头?,与唐煦遥脸颊相贴,“你总是很会照顾我。”

“不算,”唐煦遥轻轻磨蹭江翎瑜的脸颊,“我要是照顾好你,你就?不会经常不舒服了,我这做夫君的,尚有些不称职。”

“哼,”美人自嘲似的笑,“我倒是觉得,是我的身子?不称职,折磨我,也折磨你。”

“小美人,再瞎说?,晚上我就?要罚你了。”唐煦遥语气很温柔,可吐字间游离着?些许愠怒和悲哀,美人当然听?得出来,乖乖缄口,站直了些,抬手?搂着?唐煦遥的肩颈,作?为安抚。

“乖,要抱着?热水囊的,”唐煦遥吻了吻美人柔软的唇瓣,“你的胃着?不得凉。”

“好,”美人道,“我们走吧,不要让父亲等得太久。”

这会子?廖无春还没来,毕竟紫禁城离着?江府有些路程,江翎瑜和唐煦遥就?先与亲王说?明今日情况,亲王听?后也是愁眉不展,百思不得其解。

“霖儿,”亲王想听?听?江翎瑜的意见,“你是如何?看待此事?的?”

“原本霖儿没什么头?绪,后来细想之下,心下有了些波澜,”江翎瑜将自己的想法出说?来,“我有两个假设,一是何?蓉没死,他想用这样的方式告诉我,他还活着?,上演了一出金蝉脱壳的好戏,那么他就?有自己的目的,去做与自己相关的事?,至于真相到底是什么,只能见到他之后才能知晓。”

亲王点点头?,追问道:“另一个呢?”

江翎瑜说?:“另一个,就?是何?蓉已经死了,但?是此案卷也是他所写,这就?是他一手?策划的死法,如果?这个猜想成?立,那么此卷宗就?不是给我看的,那么案卷的意义,就?由?记述案情,变成?恐吓了,我一旦相信恐吓,那么死者和凶手?的目的都达成?了。”

唐煦遥听?着?江翎瑜的话,更疑惑了:“夫人,你为何?这么说??”

江翎瑜解释说?:“假如第二条成?立,那么何?蓉就?是自己策划了自己的死,全家人的死,要知道,一心赴死,生无可恋之人,最多只会留下遗书,而妻子?与他求死何?干?这很反常,不像何?蓉的作?风,况且现场所呈现的状态就?是他杀,而非自戕,又因为东西写出来是要给人看的,他既然选择写下来,就?说?明他不是一心求死,而是迫于压力,他一定是为了成?全谁,以此卷作?为证据,以表决心,以死让步。”

亲王听?江翎瑜所言,一下子?愣住了,许久之后才回过神来,对他赞不绝口:“霖儿,你的天分无人能及,你可真是个鬼才,这想法,实在出人意料。”

“父亲,我也只是个寻常人,”江翎瑜自谦,“您可不能将霖儿捧得这么高。”

这会子?廖无春匆匆前来,江翎瑜简单为他讲了一下事情大概,期间他胃痛不适,唐煦遥还去厨房为他冲泡了热药汤,那倒不是煎的苦药,而是李思衡带来的,在三清前上供的药材,泡了热水当茶喝,他边讲,唐煦遥边用手为江翎瑜暖胃,幸而唐煦遥手?热,他不再觉得胃里又凉又疼,好了许多,才能硬撑着?讲完案子?。

案子?说?完,岂料廖无春竟然十?分平静,他带来的是一个更加令人惊愕的消息。

“线人说?三更天时有人在何?府外徘徊,还翻进去了,身法了得,我们的人全部警惕起来,按兵不动,看看那个人到底想干什么,”廖无春说?,“有个眼尖的暗卫说?,他当时藏在卧房的角落里,借着?月光看到了那人的脸,很像何?蓉。”

“什么?”

江翎瑜睁大了眼睛:“何?蓉真的没死?”

第338章 全文完 河清海晏,洞房花烛……

“他到底有没有死, 我们今夜去何府一探就知道?了。”

廖无春对江翎瑜说:“世子夫人,您的?种种疑惑,大抵会在今夜有个答案。”

“哦?”

江翎瑜显得饶有兴味:“你?们做了什么准备?”

“老样子, ”廖无春说, “放黑话而已, 假如他确实是何蓉,就一定会听懂的?, 我盛情之下,他不会不来?。”

江翎瑜蹙了一下眉:“你?这么肯定?”

“当?然?,”廖无春指了指江翎瑜手里的?案卷, “这份案卷是我亲自?送的?,是朝中您的?一位亲信托我前去,就在几天前,您卧床养病,可能不记得有那么一回事, 您病中畏寒,卧房门不常开,东西?送来?就放在书房了, 日子和皇帝派人送来?的?绸缎那时差不多的?, 既然?您在案卷上发现了这样的?记载, 也看?出?了端倪, 那就说明一件事, 假如何蓉活着,我们再想见?到他,并非需要盛请,他只是需要一个关于这份案卷的?答复,就一定会来?见?面。”

廖无春四下看?看?, 不急不缓地说:“所以,他是死是活,今夜,一定会有一个答案。”

“很好,”江翎瑜坐直了身子,“我们何时启程?”

江翎瑜当?然?注意到廖无春说的?那句“朝中熟人”,不过江翎瑜根本没有细问的?意思?,他不在乎是谁传话,他只想要一个结果而已。

“夜深之后,一更之前,”廖无春道?,“我来?时已经买通了打更的?官吏,不管他是否在路上看?到我们,何府内是否有异样,都不许声张,唉,自?从把周竹深拉下马,暗处又?多了许多的?眼?睛盯着咱们的?动向,只能夜间出?入何府这样的?地方,那里的?气氛很微妙,我很难说清,就好像看?起来?死寂的?何府,似是藏着滔天的?汹涌。”

“无碍,既然?做了命官,就不畏云谲波诡。”

江翎瑜说:“今夜你?来?接应我们,我想,不只是我,青山也等这一天许久了,自?何蓉死讯传出?,青山提他就悲怆万分,无春,待会你?出?去见?到他,该说就说了,此行不只是我了却心愿。”

“嗯,”廖无春轻轻点头,“我会的?。”

廖无春走时,就是骆青山相送,再到骆青山一个人回来?时,总有些怅然?若失,巡视时眼?神?发直,不似平时有精气神?。

这时太阳很好,唐煦遥陪着江翎瑜在外走走,他虽胃痛,还是愿意出?来?晒晒太阳,不想囿于小小的?卧房,那些名贵的?家具冷冰冰的?,不如太阳,花草树木,这些欣欣向荣的?景象。

江翎瑜抱着装着热水的?羊皮囊暖肚子,看?着远处的?骆青山做事魂不守舍,心情大抵也是很糟的?,就捏捏唐煦遥的?手:“瞧瞧青山那样,自?从何蓉出?事,他就老是这样发蔫,你?去关心一下他。”

“夫人自?己在这可以吗?”

唐煦遥当?然?听江翎瑜的?话,只是更想把他安置好了再去,抬头望去,发现唐礼就在不远处喂狗,喊他过来?后,嘱咐他:“我去跟骆将军聊天,夫人腹痛,不便前往,你?且替我看?护一下夫人。”

“真是的?,”美人笑得温软,摸摸唐煦遥伸过来?的?手,“都是要成亲的?人了,还这样依恋我,让人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