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煦遥不想舍弃任何跟江翎瑜有关系的,有他气息的东西。
郡王与王妃前来,本是因为到?了用?早膳的时辰,唐煦遥和江翎瑜都还没起来,叫着来用?膳,这?来了一看,两个?孩子竟然都病了,皆卧床休养,没精打?采的,低烧着,眼睛都睁不开了,这?两位长辈也就不走了,留下?照料。
郡王听江翎瑜和唐煦遥讲明实情后,给他出主意:“你们做得甚好,及时看望亡者,又给遗体遮风避雨,虽因此生了病,也是事出有因,死者为大,当?为一段佳话?,重情重义,还有这?尸身,你们暂且不能安葬,去禀告皇帝,既然他留下?了给霖儿的东西,木偶又是他用?于战争而?研制的,说是给霖儿的通天路,他却不知,没有霖儿,他何时能见到?皇帝,所以啊,此事利于朝政,那就让皇帝为他选一个?送葬的规格就是了。”
江翎瑜点点头:“好,不如霖儿今日就去?天气转暖,我只怕他的尸身放下?去就腐坏了,实在不算尊重我的友人?。”
唐煦遥记挂着江翎瑜犯着胃病,有一时没一时的就疼得厉害,想让他再养养身子,还不等唐煦遥说话?,唐礼就来敲门了:“老爷,廖提督求见,正候在大门外呢。”
“一大早的,这?阉人?们又有什么事。”
郡王恼他们搅扰江翎瑜跟唐煦遥养病,脸上很有些?愠色,起身道:“我去会会。”
“老爷,”唐礼在门外说,“据说是他们给您送来一只,一只小老虎,活的,还在吃奶。”
郡王愣住:“什么?”
第297章 第二百九十七回 美人和傻狗要开始养虎……
“老爷, 提督大人就是这么告诉我的。”
唐礼保证:“我真没瞎说。”
“那我出去看看,”郡王都走到门口了,又折回来, 哄着江翎瑜和唐煦遥, 仿佛在哄两个小孩, “父亲去去就回来,别担心?, 天大的事,父亲也会替你?们?摆平的。”
“父亲,”美人笑言, “您别太?累,要是能远离风波,我多想父亲和母亲也歇一歇。”
“好孩子,”郡王俯身,替江翎瑜和唐煦遥掖了掖被子, “父亲不累,为?着你?们?,父亲也值得。”
郡王离开?, 只留郡王妃一人照顾着, 喂水喂粥的, 唐煦遥身子强健, 小病小灾, 并不算什么大事,喝得下吃得好,可江翎瑜就不行了,单是坐起来就头晕极了,只喝了些温水, 粥全然吃不下,咽下去就犯恶心?,要倒在唐煦遥怀里缓上好一会。
王妃心?疼极了,跟唐煦遥商量着:“霖儿怎么病得这么重?,粥也喂不下去,这么着,让江玉煮些米汤来,总得给霖儿补养着身子才行。”
适时王妃呼唤江玉,江玉迟迟不来,她倒也不怪江玉,正要自己出去叫人,江玉才到,他不知道王妃也在房里,只跟江翎瑜和唐煦遥打招呼:“主?子,将军,李道长回来了!”
“李道长回来了?甚好,母亲,以后不用?请太?医了,”唐煦遥挣扎着坐起来,“快请他进来,给我夫人瞧瞧身子。”
李思衡这一路回去请示师父,翻山涉水,师父觉得李思衡已经可以独挑大梁,留在山上,让他安心?回京师做道长了。
师父觉得,这一别,应该再?也见不到这个徒儿,嘱咐他:“既然江大人赏识你?,让你?去做天德宫的道长,要学着约束自己,做好人,行好事,有好生?之德,不滥杀无辜,再?者,要是你?做不成?天德宫的道长,那你?就留在江府做道长,你?说的江大人和那位将军,比任何人,任何权力?都要可靠。”
“是,师父,”李思衡拱手,“不过,师父此言颇有离别之意,师父年三十五,徒儿年十八,从师父身边长大,徒儿怎能长久漂泊在外,既然投奔了江大人和将军,想必求他们?借徒儿一匹马尚且容易,有了马,路就不算长,到时,自会经常回来看望师父的,我们?,来日?方长。”
辞别师父后,李思衡到了江府,又由江玉带着来给江翎瑜和唐煦遥打招呼,风尘仆仆,精神头甚好,这一别数月,衣裳和头面依旧干净,头发绾得利索,和他走时丝毫无二?,像是诗里的意气风发少年郎。
可这一进屋,唐煦遥和江翎瑜都见瘦了,脸色不好,人也憔悴,尤其是江翎瑜,李思衡很是诧异,都来不及问问王妃的身份,请个安,就小跑走上前来,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江大人,将军,我走后这些日?子,这都是怎么了,为?何憔悴摧损得这样厉害?”
李思衡早把他们?两个当作赏识良马的伯乐,急得不由分说就来诊脉。
江翎瑜本?在唐煦遥怀里倚着,抬眸望向?爱人时满眼怜爱,温声说:“将军属权势门第,权来权去,哪有舒心?的时候,病了,就瘦了,自然如此。”
“将军确是劳碌所致,风寒低热,休养些日?子就能恢复如初,”李思衡皱眉,“可是江大人,您不止劳累,心?脉怎么摧损成?这个样子,腹疾也加重?了,您先天心?脏不全,胃腹也损伤极重?,能恢复到这个地步已经何其困难,您,您何不爱惜些身子?”
“我?”
江翎瑜轻笑:“将军是皇姓之后,尚且劳碌之至,我是什么门第,原本?在朝廷是什么身份,依你?看,应当比将军更享福些?”
李思衡低头,咬着唇,真是一句话也不敢嗔怪江翎瑜了。
李思衡才是真的只有少年意气,浪迹江湖,无拘无束,小小年纪,怎能懂得朝廷里的困兽之斗。
江翎瑜见李思衡低眉发呆,提醒他:“王妃娘娘坐在那呢,还不快打招呼?”
李思衡慌张跪下:“王妃娘娘,小道不知您在此,刚才对将军和江大人多出言冒犯,小道.......”
“那下次记着,不要冒犯我和王爷的这两个孩子,”王妃摆摆手,“起来说话吧。”
李思衡起身,战战兢兢地看着郡王妃。
郡王妃说:“你?年纪小,有时思索这些事就简单,他们?不怪你?,我就不怪你?,既然是投奔江大人和将军门下,就要听?他们?的话,客是客,主?是主?,我知道你?也是为?他们?的身子着急,这很好,你?很负责任。不过,在皇庭下,客人就要有客人的礼节,江大人和将军劳碌伤身,已然是定局,你?只要尽全力?为?两位大员补养就是了,不要出言苛责。”
郡王妃心下觉得这男孩很有本?事,也很忠诚可靠,没什么坏心?眼,人品应该非常好,不过他太?把自己当回事了,竟敢嗔怪她的儿子和儿媳妇,以身越主?,实在要管教。
做王爷,王妃,不能想笑就笑,想哭就哭,即便心?里欢喜,要藏上三分威严,不怒自威,心?里愤慨,也要加上七分笑颜,皮笑肉不笑,万不可随便就被人猜透看穿了。
李思衡挨了训斥,乖多了,既体谅江翎瑜和唐煦遥的不易,又学了主?客之道,李思衡从来都不抱怨不生气的,他小小年纪就知道,走这一路从来没有敌人,都是恩师。
“江大人,将军,”李思衡从包袱里拿出几包药,“这是我临行前从师父那请的,在茅山三清前头供过,每日?捏上一小撮,泡在热水里,不必熬煮,当茶喝就是,日?日?服用?,就能补养身子。”
“王妃娘娘,我不知您和王爷前来,未备薄礼,还望下次待我回观里时补上,”李思衡拱手行礼,“请您见谅。”
“无碍,我素来不因为?礼物不礼物的怪罪谁,你?只管养好了我和王爷这两个心?爱的孩儿。”
王妃很是和蔼了:“这大老远的赶来,还没用?早膳吧?小道长是吃素还是吃肉?”
李思衡答道:“回娘娘的话,我们?正一法脉不强求食素,平时都吃些,只是我更喜素。”
“好,”郡王妃招呼江玉过来,“去给小道长煮些面去,要是有新鲜的虾子,要多放些,你?们?这厨房里可得招些厨子,你?和唐礼都忙前忙后,还要操持饭食了,多么劳累。”
唐煦遥咬唇,轻声跟王妃撒娇:“母亲,孩儿爱吃唐礼做的菜,哪有人比他更会操持饭食?”
“也是,”王妃唇角含笑,揉揉唐煦遥的头发,“那就听?简宁的,不换了。”
江玉也知道王妃不过是随口一说,并非做了真决策,这些细枝末节的小事,都是他从唐礼那学来的,从一开?始就没当回事,只记着给李思衡做那鲜蔬虾仁面,走时还带了那药包,跟李思衡边聊边去厨房:“小道长,吃白菜虾仁的面条行不行,别的菜,这时候还冷,买不来。”
“都行,”李思衡总是很好说话,“单是盐水素面都行,江大人和将军赏识我,爱惜我,就算吃白水素面,我心?里都是甜的,香的。”
“这话说的,”江玉让李思衡逗笑了,“就是因为?小道长被江大人和将军赏识,我们?备下餐食才要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