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不许再提罚唐礼的事,他有分寸,又不是大事。”

江翎瑜提着唐煦遥的耳朵:“不许和他再有隔阂。”

“好?, 好?, 夫人?, 啊, 耳朵疼了。”

唐煦遥哼哼着求饶:“夫人?, 饶了我吧。”

美人?松开手:“瞧你可怜的样子,饶了你就是。”

唐煦遥逗闹后,话也少了,脑袋靠在床围子上,垂着眼皮, 像是在休息,他看着是那?样疲惫,江翎瑜拉着他的手,轻声问?他:“不舒服了?”

“是有些,”唐煦遥捏一捏美人?的手,“你怎么知道的?”

“你发蔫呢,我的小?狗总是很活泼的,”江翎瑜抬起手,摸摸唐煦遥的额头,又摸摸脸,“你肯定不舒服了,脸这么热,是不是着风寒了?”

“也许吧,我是有些头痛,”唐煦遥抓着美人?的手,捧在唇前吻了又吻,“不碍事,小?狗也皮实?着呢。”

“你这样担心我一路,倒是你先病了,”美人?伏在唐煦遥怀里,蹙起眉,“你病着,我心里不好?受。”

“来,宝贝,”唐煦遥扶着美人?完全躺在自己身?上,就像把自己当了他的床褥,唐煦遥微微低头,正好?看到美人?的侧枕在自己心口上的额头,搂着他的腰,很是心满意足,“先前我让你这样躺在我身?上,你总是怕压着我,小?傻子,你才多沉,消瘦得不成样子,单剩下个子高了。”

“个子高?哼,”美人?素手覆在唐煦遥的心口上,担心他因?阴雨天胸骨痛,紧紧地覆住,听得他这样说,轻笑回他,“在大将?军面前,我这点?个子,还是颇小?鸟依人?的,算不得什么。”

“夫人?总是这样谦卑,模样美艳,身?形高瘦,世上如?何有你这样完满的美人?。”

唐煦遥揽着美人?的腰背,手伸过来,拢着指头,按一按他的肚子:“房中暖和,夫人?,胃舒服些了么?要不要喝些姜糖水?”

“你才要喝,我虽不懂医,可总是觉得姜糖水能为你驱寒,”美人?像小?猫似的,蜷起些身?子来,“我吃不得姜。”

“怎么,”唐煦遥抚着美人?如?瀑的黑发,“吃姜也胃疼?”

美人?点?头:“嗯。”

唐煦遥把唐礼叫来,要了一碗姜糖水和一碗红糖水,唐礼再回来送糖水时,雨势慢慢减小?了,可一开门仍是呼啸着的风,美人?即便躲在唐煦遥怀里,也还是冷得身?子一颤。

“夫人?,喝些热的,咱们就歇息了。”唐煦遥递过碗来时,发现?江翎瑜已经?睡着了,软软的身?子,娇嫩雪白的手覆在唐煦遥心口上,胸腹随着呼吸平稳地起伏,唐煦遥见状,心都要甜化了,忍不住轻轻地摸一摸他的背,稀罕不够,还低头亲亲他。

要不是怕美人?惊醒,唐煦遥定不会亲吻得这样轻。

美人?是很爱惜唐煦遥的,临着入睡也记挂着他身?上的旧伤,怕他阴雨天疼,趁着难得手热,为他捂着。

“我都说了,旧伤已愈,没什么事了,你总是放心不下。”

唐煦遥将?手掌覆在美人?的手背上,柔声道:“这世上,还是你最爱我了。”

唐煦遥看美人?出神,险些把姜汤放凉了,匆匆喝下后,怀抱着美人?侧躺下,将?他紧紧地搂在臂弯里。

以往美人?睡得没有这么沉,唐煦遥为他盖被子时动作大些,他都会惊醒,唯独今日,他一直挤在唐煦遥怀里,像个熟睡的婴儿,很乖。

唐煦遥头痛,这一宿醒醒睡睡的,睡不踏实?,也不得清醒,好?在不严重,夜里还喝了姜糖水,风寒终究是没厉害起来,早晨睁眼,只是太?阳穴闷闷的痛,鼻音稍重些,昏昏沉沉,其他的倒也没什么。

唐煦遥醒了,江翎瑜还睡着,夜里秉烛看他,不大能看清脸色,这一起早,发觉他脸上有些潮红,唐煦遥皱起眉头,疑心他发了热,手刚碰到他的额头,他就醒了,还有些迷蒙,温声道:“夫君。”

唐煦遥又担心,身?上又不舒服,说话也不过脑袋了,语无伦次的:“你发热了,幸而只是低热,你这一夜可否安稳?我夜里头痛,本想多看护你片刻,可睡着了,我好?担心你。”

“傻子,说话这样颠三倒四的。”

美人?搂着唐煦遥的腰,合上眼皮:“还是老样子,不好?不坏,我不想起床,让我多在你怀里赖上一回,好?不好??”

唐煦遥习惯性将?被子往怀里美人身上裹了裹,温声哄他:“你要在我怀里躺上一整天的,那?场雨还是浇病了你,发着烧,还胃疼,起来做什么。”

“我倒忘了,”美人?逗着趣儿,“你也着了风寒,咱们老夫老妻的,整天黏在一起,连病着都在一块,可不像别人?家,夫妻俩各过各的,传出去真让人?笑话。”

“这话说的,谁敢笑你?”

唐煦遥闻言,半笑半恼的,“平头百姓我且不在乎,要是当官的,想必平时没什么正经?事做,才去嚼舌根,我把他的舌头拔下来不就好?了,你这清净,朝廷也清净,一了百了。”

“我之前还说着,你敢对周竹深动手,皇帝就会对你动手,怪我年轻了,不知你们在皇庭的地位,本以为你是冒昧出言,是为着哄我才如?此?。”

美人?笑说:“我说我怎么想不通那?些富人?的坏,原来是我还不够富,既然门第上去了,眼界自然就开了,还要多谢你,平阳王长子。”

“我更要谢你,这世上没人?比你爱我,”唐煦遥也笑,“平阳王长子夫人?。”

自从唐煦遥不装傻,美人?挖苦一句,他就要回上一句,一来一回的,还打打闹闹,平添许多趣味。

江翎瑜喜欢这样的唐煦遥,低三下四的狗,怎么会比得上又疯又忠诚的。

疯狗总是让江翎瑜很执迷,其实?之前有几回唐煦遥差点?装不下去,性子乖张了些,江翎瑜暗自在心里回想了许久,盼着有一天唐煦遥能真的变成那?样,不想那?竟是本性暴露。

江翎瑜这次真是如?愿了,乐不得的呢。

“我听人?说,好?马配好?鞍,”美人?嗅着唐煦遥身?上暖融融的金桂香味,嗅够了也不走,鼻尖碰着唐煦遥的颈子,温声道,“那?我想,疯子就要配疯狗,才有意思。”

“疯子?不见得只是疯的,哼,”唐煦遥轻笑,“不过,不疯就算不上蛇蝎美人?了,是不是?其实?你的心毒着呢,就是在我这装乖,你从来就不怕什么刮风打雷的,也不怕有大官撑腰的朝廷恶棍,就算不入王府,你也有自己的手段,揣测我喜欢你这一口就罢了,天天装着怕东怕西的。”

唐煦遥道破此?事,美人?不惊,只抬一抬秀眉:“这话从何说起?”

“从你遇刺那?日说起,你的伤极重,血流如?注,连我的衣裳都染红了,把我吓得不轻,我真怕你不行了,我抱着你回江府,心里难受得人?都要疯了,你醒来后,我确定你清醒至极,神色平静,竟无半点?惊悸,看到我后,这才故作惊慌,问?我些当时之事,其实?也漠不关?心到底如?何,”唐煦遥直言,“你险些丢了命,还能这样无风无澜,我那?时就觉得,你可不是什么凡物,说到底,你这样的人?,竟也愿意为了我装一装乖巧柔弱。”

“谈情说爱吗,装一装不是应该的?”

美人?勾唇,又傲娇起来:“这就看穿了,真无趣,那?你告诉我,你这魁梧的大将?军,真的不喜欢看我娇媚可怜么?”

“你什么样我都喜欢,乖巧喜欢,装乖也喜欢,仁慈喜欢,蛇蝎也喜欢,”唐煦遥的唇狠狠吻在美人?眉心,“小?妖精,还不快现?出本相让我看看。”

“唉,以后现?了本相给你看就是,嘻嘻,话说回来,你对我作戏,我对你也作了戏,”美人?搂着唐煦遥的颈子,翘着软唇,“咱们扯平了,我苦苦装深情,到头来还是你陪着我演,我还以为你真信了,好?无趣。”

“你这浑身?上下,”唐煦遥攥着拳,拳峰抵着美人?柔软的胃腹,轻轻地按揉,“是不是只有这些病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