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您自幼至今,从不开口求人的,今日您有此言,我就是不能?答应,也要答应的。”
太医院院使拱手作揖:“您说就是。”
“我夫人虽无碍,你且去说,江大人的病每况愈下,身子已经很吃不消了,不能?再?负担许多劳累之事,应多静养。”
唐煦遥温声道:“我做此主?张,还是面?对皇帝的,哪怕不是原话,也要让他听明白这?样的意思,除了皇帝,就是江太傅和太傅夫人,他们?不顾江大人安危,自他小时?施加如此暴行,不能?让他们?如意,如果他们?还有良心?,我希望他们?这?辈子都活在自责与愧疚里。”
院使不说成,也不说不成,模样似是含着些笑?,开口只唤了句“将军”,就让唐煦遥打断了,唐煦遥正低眉,看着怀里昏睡的江翎瑜,指头轻轻拨开挡着他眉眼的几缕头发:“院使,我忘了事先告诉你,一旦事发,我会拦下全部的罪责,欺君之罪也好,吃上几年?牢饭也好,我都担着,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我的爱人被朝中奸佞所害,总是九死?一生,都是我的私心?,你保全我的夫人,我也会保全你。”
“将军言重?了,”院使笑?说,“将军以为我怕罪责?我与将军,都是在朝廷里有保命符的人,皇权铁律不是为咱们?设的,其实我是想说,我也正有此意,想来商量,您这?就说了,甚好,依我看,想让江大人闲下来,只有这?样的法子了。”
唐煦遥原本还愁眉不展,听院使所言,一下子喜上眉梢:“你竟这?样开明?”
“我当时?与郡王交好,就是觉得他所思所想与那些老古板不同,他愿意酌情减收赋税徭役,辖区内有些贫穷之地干脆就不征收了,仁厚慈爱,真让我仰慕。后来我又接触到郡王妃,还有小时?候的将军和江大人,皆是心?慈温和之人,我那时?甚至以为江大人也是郡王的子嗣或是血亲,也就江怀那样的人将坏脾气藏得太好了,要不然他配不上与郡王相?好。”
院使直言:“我愿意为郡王身边的人做事,将军不要总是凡事往坏处想,我在官场多年?,自有手段,一同谋事,势必互相?保全才是,再?论岁数,将军比我年?轻许多,论身份,您高高在上,如今议事,我只是一介谋士,于?情于?理,都该我来以长者之姿,谋士之态,来保全将军。”
“我还是希望许多事不会发展到最坏的那一步。”
唐煦遥再?度抬眸,望着太医院院使时?,不自觉地把?怀里的江翎瑜抱得更紧了一些:“我太爱江大人了,我为他做什么都是应该的,可我不想把?别?人搭进去,万事保重?,院使大人,一切小心?,一旦事发,我还是想你先保全自己。”
此事谈妥,院使回去,唐煦遥正要摸摸江翎瑜的心口,想知道他的心?脏是否安妥,一低头,就与江翎瑜视线相?碰,他一双美目含情,直勾勾地盯着唐煦遥。
唐煦遥支吾:“霖儿,你何时?醒的,我怎么,怎么都不知道。”
美人柔声问他:“小狗,又替我去求人了?”
唐煦遥本以为美人会不高兴,睁着大眼睛,很有些惶恐,样子真的很像小狗害怕时连耳朵都缩起来,不想美人竟笑?了:“我都听见了,醒来后没声张,只是装睡,其实你不用那么担心?我了,简宁,我真觉着自从与你一同生活,身子硬朗多了,可不是从前那样风吹就倒了,瞧你怕的,我以前老是凶你,简宁,我再也不欺负你了。”
“夫人欺负我吧,”唐煦遥知道江翎瑜没不高兴,傻笑?起来,“我喜欢,夫人的手脚白白嫩嫩的,身子又香又软,要是打我两下,真是让我高兴极了,打我骂我,也当亲我爱我似的,我就是这?样喜欢夫人的一切。”
“哦?”
江翎瑜似笑?非笑?:“那连我的病你也喜欢?”
“喜欢,我当真爱夫人这病美人,”唐煦遥坦言,“夫人难受时?只来找我,还要抱着揉身子,我愿意时?时?跟夫人这?样亲昵,我喜欢被夫人需要,可是如果能?选,我还是希望夫人的病能痊愈。”
“原来简宁最喜欢不得安宁了。”
美人不管他后面?说什么,只哂他说:“以后我就天天装病,这?疼那疼的,让你像抱小孩似的捧着我,疼爱我,黏在你身上不下来。”
唐煦遥更开心?了,竟抱着美人撒起娇来:“夫人愿意装病来哄着我,夫人真是爱我。”
“这?傻子,”江翎瑜气得笑?了,抬起手捏着他的脸颊,“我可不敢打你,怕你舔我手。”
江翎瑜这?话提醒了唐煦遥,他一愣,仅片刻就回过神来,攥着美人细软的素手塞进嘴里,又亲又舔的,还成心?不轻不重?地咬,在美人指头上印上牙印,不咬了,就将美人湿乎乎的手捧在掌心?里,出神地看。
江翎瑜并不恼,与他一起看手上的牙印,问他:“简宁,为何咬我,又不肯使些力气,这?过什么瘾?”
“夫人手上有我的牙印,就会永远是我的。”
唐煦遥说:“因为是小狗先咬过的。”
“原来是这?样,”美人另一只手抬起来,揉揉唐煦遥的脑袋,“简宁乖,快陪我躺下,一是这?些日子都没睡好,咱俩早些进被窝里,好亲热,二?是我真想问问,你去了那么久,皇帝到底跟你说什么了。”
“我咬了夫人的手,就算亲热了,今日你得以休息为主?,你又胃胀了,肚皮都鼓着了,这?要难受成什么样了,我可担心?。”
唐煦遥听江翎瑜的话,抱着他躺下,正打理着被子:“尽管太医说没什么事,我还是怕,你这?胃胀得太厉害了,现在如何,我帮你揉揉可好?”
“好,”美人翻过身来,仰卧在松软的床褥上,等着唐煦遥的手探进来,像往常一样为自己按摩一下腹部,待他的手拨开美人的寝衣和肚兜之后,美人轻声嘱咐,“夫君,可揉轻些,我还是有些恶心?,往日我让你用些力气揉筋结,是疼的,手上使劲真的会好受些,今日则不一样了。”
“成,我听夫人的话。”唐煦遥摸着江翎瑜鼓胀的肚子,拢着指头,轻轻地按一按他发硬的胃,指头稍微下陷一些,他就皱眉,虽一声不吭,唐煦遥是知道他很不舒服了才如此,于?是放下试探的心?思,实在不敢揉了,就只慢慢地抚着掌心?下那块软薄的肌肤,捂热他腹内最胀的地方,希望这?样能?让他好些。
“怎么这?样小心?翼翼的,”美人有些虚弱,躺在唐煦遥怀里,浑身都松懈下来,柔若无骨,单是从被褥中将手挪动一下,就很费力气,他把?细嫩的掌心?按在唐煦遥手背上,让他的手完全贴在自己腹部,温声说,“我倒也没有这?样脆弱,你揉就是了,不必害怕。”
第258章 第二百五十八回 美人被傻狗一家人团宠……
“好好, 夫人乖,那也得轻些?。”
唐煦遥攥着美?人的腕子?,生怕他使了劲, 压着鼓胀的肚子?, 又?要疼了, 于是一边安抚他,一边轻轻地揉:“刚才夫人说有事想?问我, 怎么了?”
“皇上不是找你来着?”
美?人的注意力被吸引,也不再?让他使劲压肚子?了,饶有兴致地问他:“老皇帝是不是背地里骂我了?去这?么一趟, 人没救着,又?是动了城门急令回府,怪我太兴师动众了?”
“没有,他怎么敢骂你,我说夫人, 你可别总是妄自菲薄,以为自己?身?子?娇弱,出公务时犯几次急症, 皇帝就敢厌烦你, 保定府, 真定府, 近些?年来的文官无一敢外调巡抚, 你不但去了,还把地头蛇连着贪腐官员一同押送回京,谁敢当着皇帝说你一个不字?”
唐煦遥冷哼:“最近,就是周竹深也安分多?了,有事没事都鲜于紫禁城露面, 更是避着夫人,据说是皇帝找他问政,警告他了几句。”
“哦?”
美?人睁大眼睛:“夫君的意思是,皇帝找你,说得是好事?”
“好事,他是问我,你的情?况如何了,要是太严重,或是生命垂危,他就出兵端了林同村。”
唐煦遥转述:“其实他当时也不是没想?过,可以派兵前?去,开化不了就推平,但他畏惧林同村的邪法,总觉得折损麾下干将太过痛心?,想?着不予理会,让百姓远离此地,说不定此事不治而平,不过夫人,平时我并不论皇帝如何,这?件事上,我只觉得他是无能,也不肯负责,逃避而已。”
唐煦遥说:“夫人,自你上任,他的改观颇大,不似先前?做事少,空言多?些?,不过是夫人不在意功名,要是让我说,夫人当真是促着家国安泰,原本边疆一直有外族试探,隔三岔五就往来几次,大抵是刺探大琰军队是否警惕,自从?皇帝把这?贪腐官员的姓名公布,贴告示为夫人表功,那些?外族骑兵可再?也不来挑衅了,所有人都知道大琰正从?内里整饬,国力必然比从?前?还要强盛,蛮夷不攻自退,无人敢来进犯。”
“那又?如何,我还是一样看不起他,自他第一次见我,眼神不清不白,真让我恶心?。”
美?人阖目:“不过,真让我恨他的,还是他问我锦衣卫和你选一个,今后来护着我,前?头说得好好的,把你叫过去就变了脸,颐指气使的,为我一句话,连亲侄儿都不认了?”
“好了,夫人,莫生气了,你想?,他这?江山来的不干不净,自然也怕血亲效仿,既然如此,我们也不好多?说什么。”
唐煦遥怕美?人动怒,气坏了身?子?,怀抱着他安抚:“乖夫人,这?都下午了,你睡会,用晚膳我叫醒你,你可不要操心?这?么多?了,当务之急是养好了身?子?。”
唐煦遥话音才落,房门“吱呀”一声,欠了一道缝,二人闻声皆是眉头紧皱,挣扎起身?,手臂撑在床上,探身?往门口看去,又?什么都看不到?,心?下狐疑起来,这?天还没黑,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来窥伺江府的主卧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