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盖被子,”江翎瑜搂着?唐煦遥的腰,小脸埋在他颈间,“你走了好久,简宁,我都躺得烦了。”

“抱歉,宝贝,都怪我一时兴起去买什么糖葫芦,早知道?快些回来?陪你。”

唐煦遥自责不?已,怀抱着?美?人安抚:“现在如何了,要不?要揉揉,许是胃里好受点。”

“不?揉,我有点恶心,肚子也胀,又不?敢再?吐了,我怕你见?我吐血担心。”

江翎瑜合了双目,偏着?腿坐在唐煦遥怀里,柔声撒娇:“你抱着?我就好了。”

唐煦遥向来?对江翎瑜百依百顺,他说什么,唐煦遥都认真地记住,他既怕揉肚子更?难受,唐煦遥就坐直身子,让他的胸腹贴在自己怀里,用心口暖着?他。

美?人喜欢唐煦遥身上的金桂香,正抱着?他的腰,轻轻嗅着?他的颈子,忽然?听得他说:“夫人,你病着?,还?总有心事难以开解,真让我难受坏了,我好心疼你。”

美?人算是在歇息,说话也不?多想,随口答:“不?难开解的。”

“小美?人,说漏嘴了?”

唐煦遥的手攀上来?,摸索着?握住美?人的瘦薄又柔软的腰侧,唇瓣抵在他耳骨边轻碰:“究竟是有事瞒着?我,已然?说到这个地步,宝贝,还?不?肯告诉我吗?”

第256章 第二百五十六回 傻狗惹美人哭了&美人……

江翎瑜闻声一怔, 抬起头来,紧盯着唐煦遥,片刻之后, 他又一笑:“好夫君, 何时学会套我的话了?先前你是很不屑于如此的。”

“哪是我套你的话, ”唐煦遥粗糙发热的掌心贴在美人娇嫩的颈子后,轻轻地摩挲, “是你太累了,你想瞒着我,你的心却不愿意, 还在我这?里使孩子性儿多好,非要去做个懂事的贤妻,你不爱我把你当花瓶养着,我也不爱你去做那种贤妻呀。”

“贱骨头,会体?谅你, 事儿也少,你倒不喜欢了。”

美人笑骂,轻撞进唐煦遥怀里, 搂着他的腰, 又轻语:“傻子。”

“小美人, ”唐煦遥握着美人细软的素手, 让他的掌心贴在心口上, “我听着你娇嗔我,心里就总是如此怦然,像你第一次睡在我怀里似的,我这?辈子都?忘不了那样的心动,其实之后也时时重温, 今日这?样试探夫人,只是觉得我许是亏欠你了,让你像现?在似的,小刺头的样子都?没?有了。”

美人弯下腰来,将手从唐煦遥的心口上拿下来,侧过头,耳骨倒是贴上去,温声道:“你不曾亏欠我。”

“那你为何性子大改,”唐煦遥铁了心要追问,“夫人,我真的很想知道,你不说,我就自认是我的错了,到时我日日弥补你,直到你原谅我。”

“我说。”

美人起身,蹙着眉头:“小狗倒是训起我来了?”

“小狗想知道主子心中苦恼,太想分担了。”

唐煦遥眉目温柔:“夫人,我就坏这?一次,你原谅我可好?”

“你又不曾对不起我,何谈原谅。”

美人见事情都?已经发展到了这?个地步,只得将这?些?日子心中所思?所想和盘托出:“自我父亲曾到保定府看我,我对他很是抗拒,不愿意想起关于他的任何事。可那之后,我老是梦见小时候的事,我母亲打骂,还挨过几个嘴巴,我父亲就在旁边坐着,一声也不吭,没?有人来替我说些?话,我哭得心口疼,也不敢说出来,还要硬着头皮去哄我母亲不要生气了,所以,简宁,我从小到大都?没?什么朋友,小时候他们惧怕我母亲强悍,没?有人敢和我玩,长大了,我父亲又要我去跟权臣家的孩子交朋友,让我以后路上多个朋友。我不喜欢,也不愿意,这?些?事当真成了我的心魔,虽不致命,也不会让我疯癫,只是日日消磨我,我那时候可觉得,活着真累。”

“我这?就去给夫人出气,”唐煦遥霎时间冷下脸来,“夫人等我。”

“瞧你这?急性子,跟你小时候一样,抱着我哄时温柔,放下我就不由分说地找人打架去了。”

美人不许他起身,强意搂着他的颈子,让他安静下来,吓唬他:“那你现?在就走,后面?的事我就不说了。”

“夫人说,”唐煦遥果真乖了许多,眼神?柔和下来,也不急着要去给江翎瑜出气了,倒是央求他多说些?,“我很想知道的。”

“从保定府回来,我的身子一直不好,你为我熬着一宿又一宿的,有几次我成心说些?不好听的欺负着你,也是想逗一逗你,你总是一愣,然后才笑着来抱我,我总觉得你是强颜欢笑,每次看你这?样心里都?难受,我就想着,以后都?不这?样了,我怕你介怀我是这?样的性子,再也不爱我了。”

美人再说时,突然扑进唐煦遥怀里,紧紧地抱着他,喉间染了些?哭腔:“我自幼到如今,心里将你当作英雄看待,幼时被打骂,放在现?在许是小事一桩,可在孩子眼里,就是天大的事,只有你不在乎我母亲那样凶悍,愿意跟我玩耍,我年纪太小,宿在王府时,在你怀里哭,你也不嫌我吵闹,我很怕你真的不爱我了,所以想乖些?,让你不要那么累了,你倒天天来问我的心事,非要我提起来,越说就越不容易忘,哼,都?怪你。”

美人装着娇气,嗔怪唐煦遥,其实侧着头,在偷偷地用手抹眼睛,唐煦遥早已察觉,不过没?有声张,温声哄着怀里的美人:“是怪我,早也没?发现?你心里不舒服,一天到晚都?傻乎乎的,以后有事就告诉我,你还不信我能帮你摆平不是?我不会办案子,可疼爱我夫人,谁也别想比我更认真,你别把事都?压在心上,你本来身子就不好,哪个太医过来,都?告诉我不许你胡思?乱想,劳神?费力的,病不好养。”

“我不要你帮我摆平,”江翎瑜伏在唐煦遥怀里,一直掉眼泪,“我只想忘了就好了,现?在互不打扰,我要和你过安静的日子。”

“我的宝贝夫人,都?哭成花猫了,让我亲亲,我哄一哄,”唐煦遥捧着美人的小脸,见他眼下都?是泪痕,唇瓣凑上去,轻轻地为他吻掉,柔声哄着,“你跟我过日子,谁也不会勉强谁,更不许你勉强你自己,忘不了的就是心病,我觉得,就是我没?帮你出了气,你让我去说一说,他们来找你认错,许是你心里就舒服些呢。”

“不要,我不要看到他们。”

美人又扑进唐煦遥怀里,哭着说:“我再也不想见到他们了,大疫之后,我母亲对我很好,我以为是她?爱我了,不曾想只是补偿,既然只是补偿而已,又不是真心疼爱我,那我也不在乎了。”

“我也真是想不明白?,要是我们家有你这样漂亮可爱的孩子,一定得当宝贝供起来,你且看我父母,都?不是亲的,都?这?样围着你转,你可不知道,你有多招人稀罕,你的生父生母竟然如此狠心。”

唐煦遥揉揉江翎瑜的脑袋,低眉,亲吻他的额发:“无妨,你尚且未嫁到王府,我父母就待你比待我更好,过了门得爱成什么样了?心肝宝贝,以前的事,你就交给我去办,不必回头,你的苦日子自与我重逢就结束了,再也不会有了,往后都?是很甜的,我的家就是你的家。”

“简宁,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美人听着这?些?话,这?些?年来受的委屈一下子如决堤之势,洪水猛兽侵袭而来似的,填满他的心,喉间酸楚难挨,在唐煦遥怀里大哭起来,“我好想你,我以为我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了,自大疫之后,我再也没?见过你,我活得就像行尸走肉,你怎么就把我忘了,是不是不阴差阳错地同列为官,你这?辈子也不来找我,唐煦遥,你为什么把我忘了,你明明说过等长大了我们就再也不分开了,是不是没?遇到你就永远把我忘了,是不是?”

“对不起,”唐煦遥从来没?见过江翎瑜哭得这?样厉害,他怀里抱着浑身颤抖的江翎瑜,心都?要疼得碎了,从前他总是觉得重逢就好,再见面?就好了,认真地爱着,江翎瑜就会从那些?不好的过往里走出来,可是唐煦遥忘了,伤人之事如长久六月之寒,心如死灰,京师的四?季就是永远的冬天,怎么会那么容易就释怀了,唐煦遥一只手紧紧地搂着江翎瑜,另一只手则狠狠地攥了拳,极力抑制心中怒火,不停地道歉,“霖儿,我真的对不起你,都?怪我,我们再也不分开了,对不起。

“我不要你弥补我,又回不到从前了,”美人心里的苦早就堆砌成了山,委屈极了,眼泪将唐煦遥心口的衣襟都?打湿了,“每个人都?要补偿我,我好着的时候谁都?不爱我,现?在病得快死了,都?想要补给我,我不要,我不要!”

“夫人,你别生气。”

唐煦遥向来见不得美人难过,眼泪早就跟着往下掉了,又太害怕他哭坏了身子,急忙安抚着:“都?是我不好,对不起,夫人莫哭了,你的身子受不住。”

唐煦遥说着,觉得美人在怀里挣扎,怕他摔下去,手臂就牢牢地捆着他的腰背,不想他挣扎得愈发狠了,不知手上的哪段骨头狠狠地撞了唐煦遥的心口,旧伤难愈,用力碰着疼痛剧烈,唐煦遥没?有防备,猛地向后一躲,唇间也有一声轻呼,并非唐煦遥太矫情,这?实在是忍不住的,骨伤是长久的折磨,就算是铁人也不成了,如此一来,抱着美人的手臂力气也松懈许多,几乎算是松手了。

唐煦遥以为抱不住江翎瑜了,他会摔下床去,心里正害怕着,江翎瑜却一下子安静下来,满脸泪痕,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捂住心口的唐煦遥,他只怔了霎那,就凑上来帮唐煦遥揉心口,那手是冰凉的,在唐煦遥湿冷的衣襟上摩挲,动作也有些?笨拙,哑声道:“对不起,我伤着你了,简宁。”

“夫人,我没?事,这?些?皮肉伤,骨头的伤,比起夫人这?些?年受的苦,不值一提,”唐煦遥缓了缓,发觉心口疼得不那么厉害,就拿起被子,裹住江翎瑜的身子,再将他抱进怀里,就像抱着襁褓里的婴孩似的,“抱一会,咱们就躺下,好不好?”

美人已经不哭了,眼神?发直,除了唐煦遥说话他会回应之外,几乎是一言不发,安静地任由唐煦遥摆布,抱着也好,躺着也好,不哭又不闹的,唐煦遥心下更是害怕,不管门口是谁,就说:“去叫太医来,给夫人瞧瞧病。”

“不要叫人,”沉默许久的江翎瑜忽然开口,“夫君,你陪陪我可好,我不想见到别人。”

“好好,不必叫太医了,”唐煦遥给外头回过话,还听着怀里美人声息喑哑,又说,“去兑一碗温热的蜂蜜水来,夫人嗓子也不舒服。”

唐礼应声后,门倒开了,唐煦遥心下还纳闷,兑蜂蜜水去就是了,非要进屋做什么,一回头,竟是郡王妃和郡王进来了。

“父亲,母亲,你们怎么突然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