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刚才凉风吹着了,我夫人这身子骨,真是经不住折腾了,”唐煦遥很是心疼,握着美人的?腕子,帮他搓一搓灼热发红的?掌心,“可能疼些,夫人受不住唤我就是。”

江翎瑜一发热,浑身就烫得很,尤其掌心,肌肤还发干,唐煦遥本来手掌粗糙,摩挲快了,真是要冒火了一样,又辣又疼,江翎瑜很快受不住了,难受得直将?手往后抽:“夫君,手疼,不错了好不好。”

“夫人,”唐煦遥放开美人的?手,再将?唇瓣贴在他额头上试试,发觉比先前更热了,心里急躁起来,“你好像发热更厉害了,咱们停车吧,让李思衡给你看看,想办法让你好受一些。”

“不要,”江翎瑜不愿意,躲在唐煦遥怀里耍性子,“乖乖,你抱着我,我冷。”

唐煦遥待他温柔,百依百顺,刚把他抱在怀里一会?,他又说?:“不成,还是冷。”

美人病病歪歪的?,身子发热,人在唐煦遥怀里虚软无比,脸色潮红,唇瓣也是粉嘟嘟的?,眼帘黑密且直,实在是可爱,唐煦遥很喜欢像抱着婴儿一样抱他,把他身子上软嫩的?皮肉都拢在怀里,这会?子一见,更是心生无穷无尽的?怜爱,听他说?冷,忙把衣裳解开,只露着寝衣,正单手解着最后一层。

江翎瑜看了,也要挣扎着坐起来,好在愿意让唐煦遥搀扶,于?是腻在他臂弯里坐直身子,也开始解着衣扣,指尖动作熟练,但是不紧不慢的?,唐煦遥捉住他的?一对腕子,慌张地阻拦:“夫人,你这是做什么,这里太冷了,不能解衣裳。”

“要解开的?,”美人意识有些恍惚,用力往下扯着衣料,唇瓣咕哝,“要和夫君心口贴着,小腹也要,我要和夫君净着身子抱在一起。”

第147章 第一百四十七回 美人水土不服,半夜肚……

“不成, 这天气太冷,”唐煦遥把江翎瑜推进怀里,抱紧制止他胡闹, “夫人听话。”

江翎瑜不依不饶, 挣不开唐煦遥的手, 就卯足了?力气去咬他肩上的肉,唐煦遥疼得?身子直颤, 依旧端坐着哄他:“霖儿乖。”

江翎瑜说到底是不听话的,最后?还?是扯开衣裳,撞进唐煦遥怀里, 和他上身紧紧贴着取暖,自觉被他拿撇开的衣料裹起来?,很有些心满意足,歪着头,太阳穴枕在咬过他一口?的地方, 迷迷糊糊地呢喃:“夫君,好暖和。”

唐煦遥手扶在美人腰窝下?头,另一只手则摸着他的背, 见他睡着了?, 又把他抱稳了?些, 软嫩的肌肤蹭着唐煦遥, 心下?泛起些怪异的酥痒感, 不自觉地面红耳赤了?,还?忍不住贴着他的唇瓣近些,感受他灼热的鼻息在颈间氤氲。

马车轰隆作响,轮子时?不时?轧上些碎石,晃得?幅度不算大, 可一颠簸,江翎瑜就在唐煦遥怀里轻咛一声,唐煦遥以为他醒了?,抱着安抚时?却又发现?他温热的肚子平稳起伏,睡得?很香,两只狗乖乖趴在脚下?,褐色的眉头很是可爱,翻着圆圆的眼睛瞧一瞧,伸出长舌头舔舔鼻子和嘴皮。

偷闲一时?半刻,唐煦遥看看抱在臂弯里的江翎瑜,又看看小狗,想?着,要是回了?京师,日日都是这样的日子该多好。

马车一开始慢些,众人遭逢劫匪后?就越来?越快,车夫们颇有些飞奔着赶路的意思,是真把江翎瑜说黄昏之前到真定?府城门口?上的话听进去了?。

现?在护送钦差的卫队离着真定?府越来?越近,草寇头目落了?单,也是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回赶,身侧无人看守,他依然惧怕无比,他相信江翎瑜所有,身后?跟着许多暗卫,只要自己有半点反心,都会?死无葬身之地,连累一家老小。

然而江翎瑜派出去的人压根没盯着他,意在让他处于惊弓之势,假话听到耳朵里也是真话,领命出去的暗卫实则是回京师报信了?,骆青山绑人的时?候夺了?头目的刀,上头有刻字,竖着排的“劫财劫粮,挡我者死”,已是最好的证据,拿布裹上,让暗卫运着轻功回紫禁城了?,去禀告崇明?帝,真定?府城门之外?有歹人劫道?,知府和提刑按察使不管不顾,贪赃枉法,吞并赃款,草菅人命,隶属真定?府的大事,确实钦差摆平的,不知这许多年来?,那些未曾参加殿试的优秀学子,有多少是倒在了?进京赶考的路上,大琰不知少了?几位栋梁之材。

江翎瑜也不知道?知府有没有收赃款,但?是贼寇出没,危害民生,知府不管是真的,他坐视不管,没有履行职责,还?好好地戴着乌纱帽,那话不说严重点,有人来?约束知府吗,有人拯救真定?府往来?的百姓吗?数百人的规模,横行霸道?,没有地方官吏撑腰,显然是成不了?大气候的。

但?是这些事,一般是写不进折子的,写进去,也会?让内阁首辅滤出去,无人在意。

不是所有人都懂得?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

天子坐明?堂,不理琐碎事,但?桩桩家国?恨,皆源件件琐碎事,反心不是一天爆发,冰冻三尺也非一日之寒,当真国?富民强,沐浴清化,谁又会?去造反呢?

江翎瑜这些话反正是故意刺一刺崇明?帝,人非圣贤,孰能?无过,那也得?差不多,这些贪官污吏养起来?了?,律法漏洞百出,举国?上下?乌烟瘴气,不都是崇明?帝跟他们沆瀣一气所致,现?在想?起来?肃清内外?,剿毁佞党了??历朝历代的风物,艰难推进的历程,文人浪漫的诗词歌赋,都不是天子所成,真正改变历史的人是诸多臣子,皇帝只管一纸宿命,沙场赴死的是将军,功败垂成斩的是文臣,不问旧时?贡献,怪不得?人人都想?做皇帝,说一不二,昏庸又怎么样,派人站在高处满口?仁义道?德去磨百姓的耳朵,盼着假话说多了?成真话就是。

无能?,懦弱,这么一个崇明?帝,还?真把社稷都押在江翎瑜身上了?。

故而江翎瑜厌倦可笑的君臣纲常,不过是皇帝为自己的无能?找了?借口?,世?代今非昔比,好人少了?,江翎瑜也不想?忍了?,说了?这么多难听的话去刺崇明?帝,积压的情?绪尽数释放,才在唐煦遥怀里睡得?如此踏实。

江翎瑜一路未醒,快到了?城门之际,马车慢下?来?,才缓缓睁了?眼睛,打量着怀抱自己的唐煦遥:“夫君?”

“嗯,”唐煦遥许久未喝水了?,唇瓣干涩,勾唇微笑时?扯开了?细小的创口?,冒出来?些薄薄的血,“夫人睡得?好吗?”

“你的嘴唇怎么破了,”江翎瑜有些头晕眼花,按着他的肩,身形摇摇晃晃,借力凑上去咬住,拿软滑的舌头舔着,“痛吗?”

“没有的,”唐煦遥宽大的手掌托住美人的后?颈,也伸了?舌头,加深这个吻,“夫人的唇好甜,好软。”

江翎瑜正欲与唐煦遥多多亲热一阵,忽然听到马车外?头有人说话,听声音是另一名车夫来搭话,由此江翎瑜推测,这是官道?变宽了?,两辆马车并行,行驶期间杂声不少,故而只是断断续续听清了?几句话,其中有一句:“终于快到真定府了。”

江翎瑜闻声就坐直了身子,开始整理衣襟,唐煦遥瞪大了?眼睛:“夫人,怎么?”

“穿衣裳呀,”江翎瑜毕竟是病着,浑身发软,手上也没力气,简单的结扣,系了?许久才扣上一个,剩下的则是唐煦遥帮着打理,没了?事做,江翎瑜又闭上眼睛,昏昏欲睡地含糊着,“一会还得办案呢。”

“办什么案,今日到了?就歇息,”唐煦遥不许他拖着病体劳累,“匪寇的事,我替你操办。”

江翎瑜撩起眼皮,翻着大眼睛看唐煦遥:“乖乖,你可以吗?”

“怎么,”唐煦遥乐了?,掌心轻拍了?拍江翎瑜的屁股,“我可比小孩儿当官早,小孩儿成,我就不成?”

“那我不去了?,”江翎瑜也跟着笑,“我睡觉。”

“露个面,我扶着你。”

唐煦遥讲起从前自己借住在外?地,是如何办的:“你得?跟着出来?,多少让他们见着你,要不然这些狗官不拿你当回事,日后?你办案住行,处处受阻,这可怎么好。”

“也是,各个地方的狗官是最多的,天高皇帝远,谁也管不着谁。”

美人蔑笑:“你不说时?,我倒没想?着什么,现?在我倒要给知府些委屈受。”

车马队伍逐渐逼近真定?府,算是已经行驶了?一整天,这阵子,唐煦遥派出骆青山携着一名两名将士驾马提前赶到城门报信,一是怕城门关了?,江翎瑜还?发着高热,没地方歇脚可不行,二是路都走到这了?,行踪已然保密,不管提前说还?是到了?再说,都会?震知府个措手不及,预期已经达到了?,不管如何安排都无妨。

话说到江翎瑜派出去的人,从午时?就出发了?,一直到将近黄昏时?分,恰是冬日,现?在天幕已经擦黑了?,暗卫披着夜色回了?紫禁城,他自然是先见廖无春,由廖无春再将暗卫带来?的凶器,还?有江翎瑜捎的话带给皇帝。

廖无春听完暗卫叙述,不禁倒吸一口?冷气:“.........”

怎么着爵爷,不想?当侯爷啦,想?死?

江翎瑜恨得?牙根直痒,廖无春这么多年服侍皇帝,早就习惯了?,说到底就是麻木了?,这回得?替他兜着事,不能?把话说得?那么重,拿着白布包上的砍刀,送到养心殿,进去的时?候,商星桥正给皇帝捶肩,廖无春低眉顺眼:“皇上。”

那么大块白布,皇帝不可能?看不见,撩起眼皮盯了?一阵,又耷拉下?来?,成心先不提:“无春,这么晚,你去哪了??”

“线人来?报,”廖无春如实说,“江大人那出了?岔子?”

廖无春刚进来?的时?候,崇明?帝隐约觉得?是江翎瑜的事,但?一听他真的出岔子了?,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想?说些什么,肩上的力道?忽然加重了?,崇明?帝意识到养心殿里要有外?人,随手将南红手串扔在金龙案上:“商星桥,你先出去。”

商星桥原本是想?偷听些关于江翎瑜的事,现?在皇帝认为自己是局外?人,都明?着驱赶了?,商星桥也没别的办法,只好答应:“是,皇上。”

皇帝不忘嘱咐:“关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