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煦遥闻言,也觉得美人所说很有道理,应和他:“也是吧,何?蓉儿?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但他一死,何?蓉虽强作嫌恶,那时?依我所见,还是想他的。”
“可不是呢,江翎瑜故意打?趣他,“要是你叔叔们给我脸色看,你是向着他们呢,还是向着我?”
“我当然向着我夫人,”唐煦遥瞪了眼睛,“向着那帮腌臜货干什么,我傻啦?”
美人软哼一声:“你就是傻,还小心眼,记仇呢。”
“夫人,你.......”
唐煦遥给美人抚着胃的手顿了一下,认真了片刻,又笑了笑:“小美人,你还胃疼,我不闹你,待你好了再算账,又说我了。”
“哟,”江翎瑜闻声,笑得直咳嗽,随手拨开?长发,露出?雪白纤细的颈子,“笨狗来呀,等我好了做什么,现在就咬死我。”
唐煦遥向来受不住江翎瑜一星半点的撩拨,正欲亲吻他,适逢江玉敲门来送个信,大意是皇帝已经知道江翎瑜病了,十?分?严重,今日不查案子了,让唐煦遥现在来上朝,顺便去郡王府看看叔叔,退早朝后去就好,就算是告个别。
唐煦遥听后甚是扫兴:“烦死了,叔叔长叔叔短的,真令人生?厌。”
江翎瑜从唐煦遥口中了解了些?栎郡王的事,那也只是短暂停留在他骗了皇帝宫中昭仪的事,算是他不检点,可要是真的想了解他,这些?只言片语,还是太少了,不足以凑成一个完整的人像,此?时?再听唐煦遥的牢骚,又推测他与栎郡王不和,唐煦遥为人刚正耿直,好与坏都流于表面,敢爱敢恨,绝不藏着掖着,大抵是栎郡王做人不端,曾与平阳郡王一家有过节。
“乖乖,”江翎瑜试探着问,“栎郡王,对你不好吗?”
“这些话说来就长了,夫人今日好好歇息,”唐煦遥柔声安抚美人,“待你身子好转,我会慢慢地说给你听。”
江翎瑜虽很不舒服,但躺着,听他说话且无碍,只是他还要去上朝,太医曾说皇帝心烦,不知道惹了哪的毛病,不好受了,这会子许是好了,才推迟早朝的时?辰,唐煦遥还得赶着去紫禁城,这话就没?法说了。
唐煦遥得走,江翎瑜很有些?依依不舍,抱着唐煦遥的手臂,唇瓣轻吻他的指尖:“夫君早些回来,我想你。”
“我一忙完就回?来。”
唐煦遥俯身回?吻美人“我也可思念夫人呢。”
唐煦遥走时?不放心,把唐礼从卧房里招呼起来,劳他照顾着江翎瑜,出?了江府的门,刚想抬腿上轿子,犹豫片刻又退回?来了,转身就进了唐府,因为江翎瑜不会骑马,府里更是没?有马厩,故而唐煦遥的坐骑都拴在自己家里了,折回?去骑马,是因为唐煦遥嫌弃轿夫们抬官轿太慢了,一时?一刻也不愿意浪费,想赶紧回?来陪着江翎瑜,美人一病就黏人,要是自己不在,美人心里定是不大舒服的,他如此?脆弱不堪的五脏,一时?半刻的忧郁都经不住的。
唐煦遥骑马经过旻亲王的府邸,见他的官轿也出?来了,没?打?招呼,但心下有疑,这么着急,大抵不是给栎郡王奔丧去的,唐煦遥从未见过哪个叔叔心里有真的手足情分?,除了自己的亲爹。
平阳王,唐煦遥骑着马,不免联想起他来,向来觉得父亲是个痴情种,性?子弱懦,但又执掌兵权,大琰十?二王,能?掌兵权者,为帝王心腹,是全心全意信任的人,这事是江翎瑜跟唐煦遥说透的,这么一来,他就觉得父亲其实?内藏乾坤了,说不定,也跟江翎瑜一样,佛口蛇心。
佛口蛇心不是好词,唐煦遥知道,可这样的词句去形容江翎瑜这个蛇蝎美人,是再恰如其分?不过的了,他身上有太多的对立面,仁慈,阴狠,温柔,冰冷,傲娇,可他这么娇弱,遇刺时?还要先告诉唐煦遥自己不疼。
唐煦遥骑着马,想起和美人如此?种种,迎风笑着,眼圈倏地就红了,到紫禁城,这一路都在抹眼泪。
唐煦遥难得换上官袍,拿着笏板上朝,按官阶为序站好,侧头一看,原本该是江翎瑜站着的那个位置空荡荡的,忍不住想起他和自己闹别扭那一日,睁大了桃花眼盯着自己的俏皮模样,心里软得不成样子。
群臣聚首,唐煦遥抬起头看看,朝廷上没?有什么生?面孔,文臣两列各少一位,江翎瑜跟周竹深缺席,皇帝姗姗来迟,看来身子抱恙,让廖无春扶着才勉强走着,脸色很差。
“皇上,”唐煦遥想起江翎瑜教自己要在朝廷上说的话,上前一步,冲着崇明帝行礼,“臣见您身子抱恙,心里实?在不是滋味,斗胆劝慰皇上,不要因栎叔父一事过于思虑,免得伤着脏腑。”
唐煦遥还在避讳跟崇明帝的叔侄关系,崇明帝闻言是龙颜大悦,很是欣慰:“还是朕的侄儿?懂事,不愧是平阳王的儿?子,甚好。”
“懂什么事,世禛,你糊涂了?”旻亲王不等皇帝把话说,就一瘸一拐地闯进来,没?规矩不说,竟公?然呼喊崇明帝的大名,唐煦遥循声回?头,见他手里拿着一张软塌塌的东西,红白相间的,虚着眼瞄了下,好像是血书一类的。
“世禛,”旻亲王摇摇晃晃地挪到江翎瑜上前站的空位上,攥着血书边缘,猛地抻开?,“大琰四王联名上书,弹劾刑部尚书江翎瑜,此?人品行不端,骄奢淫逸,草菅人命,还勾结皇室宗亲,臣不同意这门江翎瑜和平阳王长子唐煦遥的亲事,皇族血统纯正,怎得江家这外族污染?臣诉求,罢免江翎瑜刑部尚书一职,要是江家再有后人,与江翎瑜一并永不录用。”
唐煦遥一开?始觉得这事好笑,可旻亲王说到后面,肮脏的字眼刺向自己挚爱的夫人,愈发愤恨难平,江家的祖宗是外族之?人不错,可世代归顺大琰,放弃祖训,与汉人通婚,才子辈出?,个个忠孝,连历朝皇帝都认可江家了,视同汉族无二,江翎瑜虽美艳卓绝,但也看不出?什么明显的外族样貌特征,旻亲王这些?话就是故意泼脏水,侮辱江翎瑜。
“你算什么东西,我叔父指婚,你有什么资格不同意我和江大人的亲事,”唐煦遥再不能?忍,三两步上前夺了血书,当着旻亲王的面撕碎,目泛凶光,“这是你的朝廷,还是我叔父的朝廷?”
“问得好,”崇明帝大喝一声,“反了你了,旻亲王,这是你的朝廷,还是朕的?如此?僭越,替朕做主,公?然干政,还是朕太放纵你了。”
旻亲王捏着崇明帝的把柄,绝不怕他:“世禛,你要知道是谁与你肩并肩站在一起,如何?向着外人说话?”
“无春,旻亲王失心疯了,把他捆了带下去。”
崇明帝自知现在杀旻亲王太早,不是时?候,没?有人知道他和周竹深的利益大网究竟遍布哪些?角落,他一死,容易打?草惊蛇,得用长线钓大鱼,急不得,思前想后,还是决定暂时?放过他,在他撕心裂肺地嚎叫之?中,缓声开?口:“侄儿?。”
唐煦遥上前一步:“臣在。”
“你回?去就带个话,江爱卿的职,朕是要停些?日子,再加上禁足,不准他出?江府,”崇明帝说,“江大人不在朝廷,琐事交由祝寒山和奉一书全权打?理,不得有误。”
唐煦遥脸色急转直下,失声问他:“叔父,这是为何??”
第129章 第一百二十九回 美人肚子上抹药治胃病……
“停职就是停职了?, ”崇明帝皱眉,“问那么多做什么。”
“可,”唐煦遥不服气, “这不是江大人的错啊。”
“朕知?道, ”崇明帝面色平静, “朕知?道江爱卿没有错,侄儿, 今日你去?看?过你的栎叔父后,要是军中也没什么事,就跟江爱卿一样, 别往朕这来了?,风言风语太多,这会子还?为着你们闹到奉天殿来了?,你们在朝中,实在有损朕的威望, 何时再来,朕会派人到江府传信,直到过完年, 出了?正月十五, 你们两个?都不必来上早朝了?。”
“那, 皇上........”唐煦遥没太把自己?的事往心里去?, 就是还?欲为江翎瑜辩解, 让站在不远处的祝寒山猛地扯了?袖管,唐煦遥觉察到异状,回头与祝寒山对视,只觉得他的眼神意味深长,冲着自己?缓缓摇头, 示意不要再说了?,到此为止即可。
言外之意就是,皇帝已?经把话说得很明白?了?。
唐煦遥很是不解,可有人劝,他还?是决意听祝寒山的,就服了?软:“是,皇上,臣遵旨。”
崇明帝笑笑,又吩咐些别的,就退朝了?,难得没留下唐煦遥谈话,许是真的身子不适,就让廖无春扶着回去?了?。
这早朝甚是怪异,唐煦遥本以为崇明帝要说一说栎郡王的事,也没说,那就算了?,怎么还?把江翎瑜的职停了?,唐煦遥也遭了?连累,他真是想不明白?,一肚子的怨气,退朝之后,官阶低的站着离着大殿门口近,先出去?,唐煦遥这样的大员自然?离着皇帝近,就得等着人群散去?才能走,一边生着闷气,待人散尽,他出了?奉天殿的大门,才走几步,就听得祝寒山开?口唤自己?:“柱国将军,您留步。”
“哦,你在这了?,我还?以为你在前头,”唐煦遥快走几步到祝寒山身边,“刚才的事,我也想问问你。”
奉一书跟祝寒山在同一个?衙门,侍郎一左一右,办公也在一起,故而经常结伴而行,这回祝寒山把他支走了?,让他回刑部拾掇案卷,免得唐煦遥戒心强,话半说不说,弄得场面不大好看?。
“我正欲跟皇上理论,如此言辞,甚是对江大人不利,”唐煦遥心里思念江翎瑜,走得很快,回头见祝寒山都要跟不上了?,这才慢下来等他,背着手站在不远处,“为何拦着我?”
“将军,”祝寒山快走几步追上去?,扶着红墙站定?,算是休息片刻,说话间有些气喘吁吁,“皇上可说削江大人和您的官了?么,或是扣俸禄?”
唐煦遥摇头:“不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