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翎瑜还是轻轻点?头?, 与唐煦遥对视两?眼?,仿佛话都到了唇边,斟酌一阵反倒咽回去了。
唐煦遥知道他为难的地方, 想报仇, 也苦于没证据, 一旦被人抓了把柄, 反倒是自己处于被动?之地, 就?安静地陪着他,不?愿意惹他心烦。
谁知道江翎瑜想出个主意,兴冲冲地跟唐煦遥商量:“简宁,你说,要是我差人去乱葬岗捡来些?被乌鸦开膛的野狗, 越是腐烂发臭的越好,直接扔进周竹深的卧房里如何?”
唐煦遥:“.......”
美人静悄悄,肯定不?是在寻思好事。
“可以,”唐煦遥深思熟虑过,觉得可以,就?是太脏了,轻轻弹美人的额头?,“小孩儿,总是玩这么脏的东西。”
“可是我很?香啊,玩的东西脏关我什么事,”江翎瑜抬起手,缓慢解开腰侧的衣扣,“简宁尝尝,香不?香。”
“香啊,”唐煦遥的脸埋进美人颈间,鼻尖乱蹭,用力嗅着他脖颈上暖热的香,吻过他的唇瓣,还将他雪白的脚拿起来,吻他脚背上细嫩的肌肤,再顺着细瘦的脚腕往上亲,边说,“我的美人果真是满身?冰肌玉骨,能把你留在我怀里,真是几辈子的幸事。”
“傻子,”江翎瑜伸出食指戳一戳唐煦遥的脑门,“莫亲了,你的药可该喝了。”
如今距江翎瑜跟唐煦遥出事已经八日之久,莫羡放出去追捕凶手的那批人还没回来,他有?些?沉不?住气了,刚要迈进廖无春的卧房里头?,跟他说自己要出去查一查弟兄们去哪儿了,就?有?两?个黑影翻院墙回来了,五军都督府的人一拥而上,莫羡先迎上去,将他们的黑面罩撕了,见是去追捕凶手的那两?位,悬着的心就?放下了:“真他娘的,我以为你们俩死在外边了。”
一个人说:“头?领,此人轻功非凡,我二人险些?追不?上,一会到深山老林,一会又?绕出去,凭空出现几个房舍和人,我们差点?以为见了鬼。”
“吵什么呢?”
廖无春推门出来,阴沉着脸:“要不?是唐将军跟尚书大人替你们求情,你们早就?死了,我可不?容你们这帮废物,一事无成不?说,还有?脸吵吵嚷嚷的,着实让我心烦至极,是不?是想死?”
廖无春确实起了杀心,已经烦透了,也不?把东厂盯梢的事对外人藏着掖着,这会子气顶了脑门,抱着胳膊站在房门口扫视这帮东厂的人。
满院的人都静下来,回来的一共有?两?个人,刚才和莫羡说话那个退得远远的,另一个则径直走到廖无春眼?前,将手里拿着的一块玉料递上去:“主子,这是我们追捕曾出现在轿子旁边的那个黑衣人时,从?他身?上掉下来的,只是一块玉,上头?什么都没有?。”
廖无春接过眯着眼?细细察看,表情愈发怪异,小声念叨:“怎么会是他们呢?”
骆青山也在场,将从?死马肚子上拽下来的匕首递给廖无春:“还有?这个,给江大人和我们主帅拉车的马受惊了,我与军中副官细看之下,发现有?此物。”
见廖无春将匕首接过去,骆青山继续说:“我们五军都督府对战马选配和训练是非常严格的,战马是要带领将士冲锋陷阵的,不?可能会无缘无故受惊,这样我们打仗如何继续?故而我们推断,如果不?是莫羡吼了一声,吓得刺客乱了阵脚,大抵就?是翻进马车里直接刺杀我们主帅和江大人。”
“有?这等事,”廖无春很?是疑惑,“江大人他们是怎么招惹上这伙人的。”
骆青山追问:“提督是说?”
“这是一个作恶多端的江湖帮派,叫青绿局,可以这样理解,这块玉料就?是他们的通关文牒,皇上苦其久矣,奈何次次出手都会扑空,成了心头?大患。”
廖无春细细端详这块白里透绿的料子:“如今我一想,江大人跟主帅险些?遇害,是在俘获贪官袁正和刘倪之后,想必青绿局的人是沾染了朝政。”
不?等骆青山说话,廖无春就?要到江翎瑜他们的卧房里去了:“这件事很?重要,骆副将早些?歇息,我要到江大人跟将军那去如实相告。”
廖无春由唐礼带着进了卧房,江翎瑜正在唐煦遥的怀里偎着,低头仔细查看奉一书递上来的纸张,廖无春行礼:“大人,将军。”
“嗯,”江翎瑜搁下满布文字的信纸,抬手指了指书案旁的座位,“先坐着。”
廖无春先把那块玉料递给两?个人,才过去抻了椅子坐下:“这料子是我的人在追捕刺客时发现的,据说是从?他身?上掉下来的。”
江翎瑜跟唐煦遥都从?未见过这样的东西,拿在手里把玩,等着廖无春继续说。
“这是朝廷一直以来秘密追杀的一个江湖帮派,到处为非作歹,借着倒腾古玩的名?义烧杀抢掠。”
廖无春如实说:“袁正和刘倪也许就是加入了这个帮派里,如此被俘,肯定是在劫难逃,故而刺杀二位大人更加稳妥。”
“蠢货,”江翎瑜很?是不?屑,“那现在倒好,可是让人抓着把柄了?”
“他们不?知道有?东厂的人在这。”
廖无春无意间提起江怀的往事:“先前太傅还是刑部尚书,也曾来此巡案调查,那时的刘倪还算年轻,太傅大人也是被他围困在此地,查到了他许多腌臜事,刘倪狠毒,拿太傅的家眷相要挟,说是要向朝廷如实禀报,整个江府不?留活口,想必就?是与这些?人勾结。”
江翎瑜皱眉:“那时可有?我了?”
“大人,那时正是大疫之年。”
廖无春说:“多亏皇上提拔,那时我刚刚上任,也就?十几岁,还不?太懂人情世故,私下好说好哄着太傅才将实情道出来,原来郡王一家都走了数日,您的身?子才好些?,保定府瞒报大疫实情,太傅接了皇上成命到保定府稽查,没想到因身?边无猛将卫护被困,如今我已至而立之年,吸取教训,如何能让这样的灾祸在太傅之子身?上重演啊。”
江翎瑜的心脏和指尖就?像被长针贯穿一般那样痛,不?曾想过原来江怀为朝廷多次生死攸关,他铁骨铮铮,从?来都不?懦弱,只是因为自己和母亲,那是江怀的心头?肉,是他忍辱妥协,承认自己办案无能的原因。
所?以江翎瑜想不?明白,父亲既然如此珍爱自己,为何要在第一次遇刺那日说那样的话羞辱自己?
“霖儿。”江怀的声音在卧房门口响起,他身?后还有?些?阻拦的声音。
江玉说:“老爷,先歇息吧,不?是说好了明日再来见公子吗?老爷随我走吧,回去歇息。”
“不?成,”江怀实在思念江翎瑜,八日未见,心痛得厉害,索性推开房门闯进去,踉跄跑到床前,“霖儿,父亲想接你回家,咱们不?做官了,好不?好?”
第86章 第八十六回 简宁,我肚子疼
“父亲糊涂了, ”江翎瑜看着他,唇瓣微启,“儿子不能?走。”
江怀久居官场, 自然知道江翎瑜所指“不能?走”具体是什么, 无非就是崇明帝的?恩威, 还是想?再求求江翎瑜:“霖儿,为父不想?管那些事了, 父亲想?带你?回家,咱们就再也不用担惊受怕了。”
“父亲,回去才要?担惊受怕。”
江翎瑜迫于无奈, 只好把?话说得再直白一点:“儿子来了官场不过数月,儿子都知道的?事,父亲不知道吗?”
江怀已经知道江翎瑜心中所想?,也没必要?再问太?多?了,走到他身边:“儿子, 以前的?事,你?还怪父亲吗?”
江翎瑜看看坐在不远处的?廖无春,他很自觉地低头, 不曾参与到对话之中, 也不避讳, 该说就说:“当然, 父亲大抵也知道, 儿子是很难忘了旧怨的?。”
“我如何才能?弥补你??”
江怀试探:“以后父亲都听你?的?,好不好?”
“不必,”江翎瑜轻轻摇头,“过去的?事就是过去了,父亲不必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