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在未来?,她会跟江重雪坦白她的来?历?是她想说就?说了,还是因为某种变故,觉得非说不可了?

她会离开江重雪吗?

林雁被?自己这个想法吓了一跳,圈住他的手又?紧了紧,江重雪步子一顿,抬睫问她:“痛吗?”

林雁猛劲儿摇头,有?满肚子话想跟他说,但现在比划都?比划不来?。

好气,想回?去踩那?几个人的尸体几脚。

可一想起那?些人的死状,林雁不免瑟瑟发抖,满身寒气。

突然?,身子一轻,林雁被?人放在了什么地方坐下?,盖在身上的外袍被?揭开,她环顾四周,才发现江重雪寻了个破败庙宇安顿她。

这回?儿他正小心托着她的下?巴,微微拨开她的唇,看她口中情况。

林雁乖觉张口,血液混着黏液哗哗啦啦淌出来?,吓得江重雪飞快捂上她的唇,开口道:“吾去为你?寻草药。”

欲离开的衣角被?人拉住,他侧身回?看,林雁一脸无所谓地仰头对他笑。

“不痛?”江重雪迟疑问道。

林雁小鸡啄米式点头,在身侧拍了拍,示意他坐下?,一副班主?任要跟考试失利的学生谈心的模样,江重雪也真像乖学生一样端正坐下?了。

林雁轻轻将头靠在他的手臂上,不说话,只是觉得这种安安静静等待时光流逝的感?觉,也蛮好的。

就?是苦了外面还在寻找境主?线索的两位了。

“累了?要歇息一会儿吗?”

林雁闻言,本想点头,但想了想,还是摇头,伸手扭过他的脸,仔仔细细打量。

记忆里的江重雪跟他现在一模一样,没有?衰老太多的痕迹,也就?是说,在不久后,就?会发生他离奇跑去她小时候那?个时空的事??

虽然?这个想法不太合时宜,但林雁还是如是想到:不公平呀!让他看到了她吸着鼻涕、在玉米地钻得满身乱草的小屁孩模样,她都?没机会看他小时候!

唔不过江重雪小时候应该也应该是板板正正的清冷小仙男吧?

如果能穿去他跟随师兄师姐们下?山给兰霜母女讨公道那?回?,看看他一身泥巴也好呀!

林雁忍不住开始脑补他脏兮兮、一小团的样子,这一想就?心口绵软、心尖发痒。

江重雪的视角,就?是看她盯着自己,突然?目光有?些尖锐,转而变软,也不知道她想起了什么,最后看她弯着眼笑了起来?。

江重雪勾勾林雁的手指,林雁反勾住他,一边用另一只手比划,一边张合嘴巴做口型。

“师尊,再同我讲讲你?的小时候吧!我想听。”

江重雪不懂那?些小时候的记忆有?什么好听的,但他知道林雁喜欢,于?是翻拣着他的记忆,找出了依林雁性子可能喜欢的故事?。

他那?位在皎月峰开小灶的母亲,其实曦和?仙尊厨艺并不好,做菜的时候经?常少放东西。她自个儿不是个会委屈自己的人,不好吃就?不吃,筷子一拍就?跑下?空碧山去下?馆子,等起了兴致再下?厨。

曦和?仙尊的那?只寒霄剑灵其实也能吃东西,但她很挑食,吃烤鸡要吃烤得酥香的鸡皮,吃咸鸭蛋只吃流油的蛋黄,曦和?仙尊经?常在饭桌上和?她因为争食吃吵起来?,吵翻天了就?互相揭老底,一点也不像主?从。

掌门那?只猫,或许真的会翻后空翻,因为有?很多师姐都?说看过,只不过江重雪和?掌教没有?看到的机会。后来?那?只猫跟着后山认识的小野猫跑了,掌门很伤心,毕竟养一只会后空翻的猫不容易。惆怅时会拉着掌教一起喝酒,跟他倾诉猫大了没良心,有?了媳妇忘了爹。后来?兰霜的女儿前两年出嫁,掌门又?拉着掌教喝酒,严守门规的掌教难得破了一次戒,陪他醉了一回?最后双双在第二日所任教的课上迟到。

这一日他说了很多故事?。

江重雪不是个健谈的人,他说的很慢,一边组织语言一边讲给她听,直到她靠在他身边呼吸变得绵长,江重雪才止了声。

从前都?是旁观别人的热闹,那?些记忆只像纸上的画片,没有?色彩,也动不起来?。他小心翼翼收藏着,不知道是记性太好忘不掉,还是渴望那?些画片与他有?所关联,从而在他心底鲜活起来?。

好在她出现了,他已不必再去艳羡旁人的人生。

不想再放开她。

江重雪无意识地收紧她。

不想再过那?种没有?颜色的人生了。

第160章 一寸愁肠万结 即便那人是我也不可以。

林雁一觉睡醒, 睁开的双眼还未适应外面的光亮,鼻尖便嗅到一股泛着丝缕甜香的熏香气味。

她心尖一跳,睡意全无, 猛地翻身坐起, 瞪着圆眼打量如今身处的地方?。

外面犹有淅沥雨声,屋中?燃着灯烛, 一片暖黄。熏香细烟袅袅, 顺着一旁雕花屏风的花样漫游扭曲成衔花飞鸟的形状,半掩的窗外鼓来一阵卷着细雨的风, 将?那?只白鸟儿吹散,同时也捎进来一股寒气,吹得林雁露在被衾外的手一阵瑟瑟。

她条件反射缩手, 后知后觉自?己的衣裳也被换了。

那?些沾染着她与旁人血污的衣衫换成了雪白的寝衣, 亲肤柔软,一看就是值钱料子。

以江重?雪的条件,他没法子把她换到这种?地方?,再给她换这么?好的衣裳。所以林雁意识到自?己身处此地后的第一反应, 便是梦茧又重?置复位, 且拖到了下一个时间?节点。

这才刚和江重?雪汇合。

林雁像小乌龟一样把头缩进了被子里, 恼得不行。

就在她想江重?雪想得直打滚时,门突然被人推开,林雁精神一震,探出半个脑袋, 看清来人, 她满目惊疑变作欣喜,跳下床抱住来人,想唤她名姓, 却发出一阵“呜呜啊啊”的声音。

诶?她的舌头?所以梦茧还没有重?置?

杨鸿梦既然在此,那?应当?便是江重?雪带着她在街上走,碰见来与他们汇合的杨鸿梦和顾吟歌,所以才有了安身之处。

林雁松开杨鸿梦,改为拉着她的手看她情况,杨鸿梦倒是穿得一身锦绣,只是看向?她的眼睛泫然欲泣,眸底心疼难掩。

林雁指指嘴巴,摇头表示不疼,而后开合口型问道:“师尊呢?还有师兄呢?”

“仙尊就在外面,”杨鸿梦指指房门外,那?里果真虚虚笼着一个高挑的身影,“我是进来给你换衣裳的,方?才准备给你换的小衣不太合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