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1 / 1)

吴筠羡正愣着,被他这一声叫得回过神来,厉色道:“你还?敢说!”

她右手使力?,从我?手中抽回长鞭又要挥下。我?再不敢任她胡来,抽了身旁侍卫的剑与她对上,缠斗数个?回合,趁她用鞭子纠缠剑身之时?朝她下盘攻去,她侧身躲过我?这一脚,握鞭子的手一松,被我?反将鞭子挑走。趁她愣神,我?欺身而上,将剑抵住她的脖子。

景杉提着包袱一溜小跑至我?身后,扬眉吐气般道:“就凭你这三脚猫功夫,还?想拦我?三哥,哼,还?不赶紧让人放我?们走。”

吴筠羡功夫确实出挑,只?是?我?习武多年,加之我?又是?男儿,胜她不算光彩。

我?道:“王妃得罪。”

吴筠羡冷眼看着景杉,景杉嚣张神色又有?几分收敛,拉着我?的袖子小声道:“三哥,我?们赶紧走吧……”

若我?今日不来,兴许他夫妻二人闹上几日就消停了,可景杉有?了我?撑腰,说了些荒唐话,吴筠羡也不是?能忍气吞声的人……经这一搅合,此事该如何收场?景杉娇纵惯了,必然不会低头,吴筠羡……看这样子也不是?什么善茬……

本王头疼。

“弟妹,我?只?带景杉出去住两天,等你们二人都已冷静了,我?再将他带回来跟你道歉。”

“三哥,你说什么呢!我?才?不会跟这悍妇道歉!”

吴筠羡定定看着景杉,忽然眼睛里有?泪珠掉落。景杉怔了一瞬,恶狠狠道:“你别装了!你整日在那?舞枪弄棒,将我?康王府上下搅得乌烟瘴气,现在作这副模样,只?会让本王觉得恶心!”

吴筠羡红着眼睛道:“你说我?恶心?你整日不学无术不思进取,没有?半分男儿气概,我?堂堂将军府的小姐嫁了你这么个?懦夫,我才觉得恶呕!”

话没说完,整个人已经弯下腰去,吐了起来。

丫鬟冲上来唤了两声,见吴筠羡没有?理会,脸色难看至极,赶紧跑去叫了大夫。

吴筠羡被人扶进了景杉的屋子,我?二人在门外?等着,景杉目瞪口?呆了半天,萎靡而不可置信地不停喃喃,“她、她怎么就吐了,她凭什么吐啊……”

过了一会儿,大夫诊治完,叫我?二人进屋。

景杉刚迈进门槛,大夫皱巴巴的脸皮转过来,眼睛笑眯成了一条缝,胡子抖了两下:“恭喜康王殿下。”

景杉:“什么?”

大夫眉毛一扬:“王妃有?喜了。”

***

我?将此事一五一十地转述给了宸妃,她刚听了两句就火冒三丈,连说这吴筠羡没有?教?养,要景杉把?给她休了,直到听到大夫诊治这段,刚烧上的火又灭了个?干净。

“怀上了?”宸妃眼神一惊、一喜、一沉淀,语重心长道:“嗯……这个?,这,这刚怀孕的女人,确实心绪常有?波动,你去劝劝景杉,让他大度些过去了。况且,景杉要真把?吴筠羡休了,吴英去皇上那?儿闹,景杉又如何向他父皇交待?”

这一架打完,害得吴筠羡动了胎气,我?就差人送了一些补品上门。景杉倒是?解脱了,府上再没人管着他,可康王妃怀孕这事传了出去,他那?些个?狐朋狗友也不敢叫他出去喝花酒,怕得罪了吴英。他在府上待得无聊透顶,跑去了安王府找贺栎山,听说是?要跟他借钱。

贺栎山一面稳着景杉,一面派人来找我?。

我?到的时?候,正巧碰见景杉愤愤不平地在那?拍桌:“不就是?个?孩子吗,你们怎么都向着她?本王难道不比一个?孩子重要?”

“呃,这个?嘛……”贺栎山拧着眉头为难正为难,抬头见我?来了,眼睛一亮,赶紧甩摊子,“康王不如听听晋王殿下意见。”

贺栎山不好将景杉赶走,只?好我?来做这个?恶人。

景杉虽行?事荒唐,到底还?是?听我?这个?皇兄几句,我?好说歹说将景杉劝回了康王府,贺栎山望着景杉离去的背影,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幸而殿下今日来了,要真将钱借给康王去赌,我?不得给吴筠羡活剥了不成?”贺栎山说完,眼神落到我?左手手掌缠着的纱布,皱着眉“啧”了一声,“你这又是?怎么了?”

我?苦道:“本王已叫她活剥了一回了。”

我?大老远来这一趟不容易,索性留在贺栎山府上吃了个?饭。席间?,贺栎山问及当日景杉府中发生之事,听我?说完,十分不给面子地笑出了声。

笑完,他敛了敛神色道:“宸妃娘娘还?是?跟从前一样,事事操心,什么都想替康王殿下打点了。可依我?看,康王殿下既已成家,宸妃娘娘就应当将自己摘出去些,叫你去管,于情于理都不大合适。我?知你心疼康王殿下,从前在宫中便罢了,如今我?却要劝你一句,你照顾得了一时?,照顾得了一世?吗?有?些事,放手由它去罢。”

贺栎山在我?心中,只?比景杉稍强一点。

可有?时?他说一些话,常将我?从混沌中点醒,令我?觉得他是?一半荒唐一半通透。

见我?久未答话,贺栎山放了筷,摇头叹息道:“殿下如此护他,他便永远不觉得自己做的事错,不觉得有?什么大不了,到真正闯出来什么大祸,便已晚了。”

一席饭毕,我?终于被贺栎山说服,打定主意不再插手景杉的事。

吴筠羡既已有?了身孕,休妻是?万万不可了。景杉在府上待得郁结,来找我?几回,都被我?拦了回去。最后一回,他也不提借钱和来我?府上暂住的事,只?说让我?给他介绍个?武功高?强的师父。

我?颇有?些诧异。从前在宫中,景杉对练武之事是?能逃则逃,若非必要,他连伸个?懒腰都觉得累。恐他是?一时?兴起,我?于是?多问了几句。

景杉这么回我?,语气很悲愤:“三哥,我?这回真是?认真的。横竖我?一时?半会也摆脱不了这个?悍妇了,我?若不练个?一招半式,往后还?不知被她欺负成什么样。”

看他这可怜模样,我?有?些心软,便道:“武功岂是?一时?半会就能练好的?三哥这里有?些上好的跌打伤药,送你了。”

景杉不可置信地睁大眼,拉着我?的袖子死活不让我?走,一个?劲道我?绝情。我?早对他失了耐性,听得不痛不痒,他便开?始撒泼犯浑,说我?要是?不帮他找个?师父去康王府教?他,他就日日来我?府上看我?练剑,偷学我?的武功。以他的资质,我?倒还?真不担心他能偷到什么,只?是?日日来我?府上……

令人头疼。

见我?犹豫,景杉扯了扯我?衣角再接再厉:“好三哥,三皇兄,你就帮我?寻个?师父吧。我?这回是?真心想习武了!”说着伸出三根手指作立誓状。

他要是?在府上有?点事做,估计也不会老这么来烦我?……但这师父……

脑中有?什么东西闪过,我?转过身按住景杉的肩膀。

“既然你有?向武之心,三哥就帮你这个?忙。”

***

晏载军务繁忙,进宫教?明聘武功也是?抽空,现下又多了景杉这么一个?徒弟,进宫的日子便更少了。

又是?在上回喝酒那?地,晏载拉着我?,热泪盈眶:“殿下,你可真是?帮了我?大忙了。”

过去这么些时?日,晏载看上去比当初还?要凄惨了几分。几杯酒后,我?还?没问,他主动吐了个?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