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1 / 1)

周澈没有理他,留给他一个快速略过的笑着的侧脸,倒是周骏,捧着一摞洗好的碗筷,“峥哥,我待会儿自己拣。”

半个钟左右的“兵荒马乱”,仨人收拾好出发镇上,再从镇上开车进市。在影院和餐厅的时间对周骏来说皆过得很快,怎么天就黑了?怎么就六点半了?在学校门前的他这般想着,抬手跟哥哥和陆砚峥拜拜。

周澈看着他的笑脸,叮嘱些不知说过几百遍的话,陆砚峥则看着他左右手各提着的超市袋子笑问,“这些零食够分给同学没有?”

“够了!”周骏大声应,“峥哥,我暑假去找你玩!”

“好!”

陆砚峥和周澈看着他转身,走进学校,背影越来越小,方相视。周澈吁了口气,陆砚峥则张口,“现在该我们回家了?”

“不回家干嘛?再看一场电影?”周澈玩笑。

陆砚峥牵过他的手往车走,“也不是不行。”

校门前的夜风模糊了周澈的笑声,陆砚峥的声音透风清晰传来,“弟弟上晚修,我们慢慢开车回家咯”

当晚,陆砚峥买了两人下星期二回去的机票。

星期二傍晚,两人所乘的航班落地,一出机场,好大一场雷阵雨,到家仍不停,的士司机停车巷口,他俩没伞,巷口到家的距离淋成一对落汤鸡。

周澈没见过陆砚峥被淋成这样的狼狈样子,上楼梯时笑个不停,过楼梯拐角,看清房门前一束白色洋桔梗搭茉莉,转身望人。

“登机前让助理订的。”陆砚峥弯身把花束拾起递进他怀里,拿钥匙开门。

久无人居的滞闷室内空气,风声雨气都被隔绝在门外,周澈低头看花,端详久久,踮脚轻吻陆砚峥。

陆砚峥一句“花你喜不喜欢”来不及出口,封唇咽下,雨湿眉眼深深弯起。

在山塘被钓上来的可怜黑鱼,有近三斤重,星期天中午,变成酸菜鱼端上周家餐桌,一大盆那么多。为着吃完午饭周骏就要回学校了,除了鱼,周澈还做了咸蛋黄鸡翅、白灼虾,汤是排骨炖石槲,青菜是嫩嫩的上海青。 周骏知道哥哥心意,可他只要一想到待会儿要回学校 展开

29

从周澈老家回来后,陆砚峥着实忙了一阵子。周澈以为他在忙公司的事,实则不然,他只在公司忙了一周,其余的时间都在看房,一星期时间挑了三处,月底一个无风的晴天,开车带周澈去了楼盘。

到了地方,见到销售,周澈以为陆砚峥要买房,并没有往别的地方想,大半天很好地扮演着“陪看房”角色,直到晚上回了家,陆砚峥问他,“白天看的三个楼盘,你最喜欢哪个?”

他要参考下自己的意见,这也很正常,周澈老老实实答他,“最后一个,离市中心近,去哪儿都方便,还有江景。”

“你们做生意的不是讲究这个嘛,遇水则发?”周澈不大确定,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这个陆砚峥倒是没想过,被他逗笑,“那好,最后一个,我给你买,早餐店和饭团生意都红红火火。”

“给我买?”周澈完全愣住。

“对呀。”两人坐沙发上面对面说话,陆砚峥忍不住伸手捏捏他的脸,“你以为我这段期间在忙什么?就在忙这个。”

周澈被他捏得稍稍回过神,抓住他的手,声音仍有种不可置信,低低问,“那套房子得多少钱?”

他一提钱,陆砚峥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并不直接回答,反而问他,“你想不想弟弟来这边上学?”

周澈当然想啊,点了头,认真且好奇地看向他。

“你想弟弟转来这边上高中,首先你名下就得有房,我才好去给你跑别的事。”

“那天送弟弟去学校,虽然他脸上高高兴兴的,但他心里肯定很舍不得你,转学来这边,人就在身边,天天都能看见不好吗?”

“好是好,可是”

陆砚峥被他抓住的手重新回到他脸上,打断他的“可是”,揉捏他颊肉,“可是什么?可是一套房子要花很多钱?并没有,我就想给你买,你不要,我就要生气。这半个月,天气这么热,我亲力亲为地看地挑,哼。”话到最后,他语气已然作怪,手也要从周澈脸上离开。

周澈现在哪儿还会怕他生气,只会怕伤他的心,忙拉住他,“好嘛陆砚峥我不可是了,我不可是了”

陆砚峥本就在装,听他松口,当即抱了他躺在沙发上,笑着规划,“买这个房,也就是签字办各种手续的时候要你辛苦一下,其他的,我都不要你操心。年底交了房,装修也不要你烦,过完水电,全屋定制,我们家就是做这个的,到时候一定按你需求给你装得漂漂亮亮。”

“你们家的全屋定制?你们家不是做五金的嘛?”

“我们家是做五金的啊,但那是我爷爷时候的事了,到我爸这辈,我们家就开始做门业,再到全屋定制,一五年上市的。”

陆砚峥念出个集团名字,问周澈有没有听过。

周澈抿着嘴没有应声,满脑子只有“上市”二字,“你你家”竟是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回想认识陆砚峥后种种,似乎有迹可循只是他没注意?

陆砚峥的眼神一直黏在他脸上,见他这样,哪儿能猜不出他在想什么,“但是哈,集团现在还轮不到我管,那是我爸和我妈的天下,我就只配管个五金厂,而且,说不定过不了多久,这五金厂也轮不到我管了。”

“为什么?”周澈眼神充满好奇。

陆砚峥让他靠近,在他耳边耳语了几句话,周澈边听边睁大了眼睛。

还没进入七月,陆砚峥在与周澈耳语中提到的电话先就来了,它来自陆砚峥的父亲陆放明。

接电话前,陆砚峥先笑着给周澈看了眼来电人备注,才进的露台,推拉门拉得严严实实。副总是父亲的人,父亲身边也有得力的助理,他把自己跟个男人在谈恋爱的消息向他们一透,这通电话来得正在意料之中。

隔着推拉门,模糊了声音,周澈虽然不知道父子俩电话里都谈了些什么,但看陆砚峥脸色,就知道绝不是什么轻松的话。

电话持续了能有十来分钟,陆砚峥从一脸淡然到一脸拗色,挂断电话打开推拉门,对上满脸紧张的周澈,蓦地失笑,“怎么你比我这个接电话的人还紧张?”

周澈笑不出来,问他怎么样。

陆砚峥没有立刻答他,脸埋他颈窝里重重地抱了他很久,上了床,两人挤着一个枕头才叹气说,“这下我是真要‘净身出户’了。”

“啊?”

陆砚峥失笑告诉他,“家里房子不许我再住,车子待会儿司机会过来开走,冻卡停零花钱停五金厂职位,大概是这样。”

这次周澈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声音,久久,一骨碌儿从床上坐起来,急急说,“房子的钱你还没有打给开发商吧,不买房子了,你拿这个钱干什么都好,你拿来用别买房。”话出口,转念一想,不对,卡已经被冻了。

傻傻坐在床上呆了十几秒,周澈忙去拿手机,点进手机银行,大概怕陆砚峥看不上他这仨瓜俩枣,犹犹豫豫伸到陆砚峥面前,声音却坚定,“回老家我还债还掉几万块,现在卡里还剩两万六千多,先转给你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