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好像已经累到极限,可她不敢停下,更不敢回头,只能机械地迈动双腿,被路德拖着冲进密林深处。

汗水混合着泪水模糊了视线,温枝不知道自己到底跑了多久。

被路德松开手腕时,她腿软得几乎无法站稳,只能全身发软的靠在树上,大张着嘴急促呼吸,喉咙干涩,剧烈奔跑后,空气都似乎变得异常稀薄。

“喂!剧烈运动后别马上坐下啊!”

腿软得跌坐下去的前一秒,路德抓着她的肩膀,把她扯过来靠在自己身上。

温枝很听话的乖乖被人搂着,扯着衣服下摆胡乱擦干净脸颊,汗水在逃亡的过程中浸透衣衫,黏腻的触感让她难受又不安。

撩起衣摆时短暂裸露的雪白肚皮,因为急促呼吸被带动着一起一伏,路德原本只是被她凑近时,身上那股绵密的香气勾得低头向下瞥了眼。

猝然看到那一点雪白,连他自己都没反应过来,脑子里已经出现了当初被一群男生拉着看过的某个色情电影,隐喻性极强的擦边镜头里,身形娇小的女主角被压在沙发上时,肚子被迫一鼓一鼓的可怕弧度。

那个时候还能面无表情的看完发表对脑瘫剧情的刻薄点评,但现在只是看到了一点皮肤,就像个痴汉一样随着温枝放下的衣摆偏了偏头,好像恨不得钻进她的衣服里贴着瞅似的。

偏偏被占了便宜的人没有这个自觉,还抬着那张漂亮小脸,用无措慌乱的眼睛盯着他看。

“怎么了,我肚子上有什么吗?”

“没!”路德猛然回神,一抬头就对上了唐纳修审视的眼神,他平时被这么看一眼都是要吼回去,一副谁嗓门大谁有理的暴躁性格。

偏偏这种时候,他莫名有些心虚,耳朵尖一热,扭头去看周围的环境。

四周已经看不到道路了,密林深处到处都是参天树木,所有人在来之前都看过地图,卡波利州的森林面积广阔,误入后很容易在其中迷失。

好在他们的坏运气在这种时候触底反弹了。

探路的克里斯回来了。

几人跟着他往前走了没多远,一座破旧的小木屋孤零零地矗立在丛林之中。

“我发誓,出去之后,我对这种外观的建筑会有PTSD的。”兰斯骂了一句,跟着众人的脚步小心翼翼进入房间。

推开门,一股浓烈的霉味扑面而来,屋内的光线昏暗,墙上挂满琳琅满目的工具,房间里只有几样破旧的家具,沙发上铺着发黑的毛毯,角落里还有一张脏兮兮的铁架床。

兰斯已经不在乎什么干不干净,他踉跄的走过去坐下,将右手平放在简陋茶几上,温枝这才注意到他的掌心被一根细长的铁钉穿透,她一开始听到的惨叫声不是错觉。

那是一根长约八厘米、直径约三毫米的生锈铁钉,掌心的血液已经凝固,变成了暗褐色的斑块,伤口周围泛起了红肿,在没办法获得及时救治的情况下,不立刻拔出来会造成更严重的感染。

急救包一直被温枝背着,唐纳修腿上的伤口在逃跑中裂开,这种时候只有她能帮忙处理伤口。

兰斯的脸色很难看,事实上,经历了被杀人魔追杀这种恐怖电影里才会出现的桥段后,每个人的脸色都不太好,只是受伤的人明显更不健康,被笼罩上一层死亡buff般的惨白。

钉子是路德拔出来的,铁钉拔出时带出的肌肉纤维清晰可见,夹杂着铁锈的血液飞溅到了温枝的脸颊上。

“唔!!”

0021 21.该死的吊桥效应(k收2更)

兰斯将衣服团成一团塞进嘴里才没有叫出声来,他的脸因剧痛而扭曲,额头上的青筋暴起。

掌心被铁钉穿透的伤口皮肉外翻,鲜血淋漓,温枝连忙给他用生理盐水冲洗后上药包扎,原本只是还算熟练的急救动作,因为一天下来的意外事故变得格外娴熟。

“这群傻逼警察,我早跟他们说过,杰克他们在莫尔湖的溺亡根本不是意外!”兰斯英俊的五官像被外力拉扯一样皱成一团,他咬牙怒骂着,嘴里还能品尝到血腥味。

“一群废物!tmd每年给他们捐的钱都用在包养情妇上面了吗?半&遮&面都死了这么多人还能放任一个杀人狂在塔湖露营区游荡?”

“你猜测他们不是溺亡的原因敢告诉警察吗?”路德将钉子上的血擦干净,闻言忍不住讥讽他:“你该感谢你爸妈每年给警局捐的钱,更要庆幸他们都是一群吃白饭的废物,不然你这种畜生早就该在里面被关到死了。”

兰斯冷笑道:“对,没错,你不是畜生,你只是冷眼旁观而已,你简直是全世界最善良的人,要我给你颁个正义冠军的奖杯吗?”

路德还要说什么,低头瞥过蹲在沙发旁给兰斯包扎伤口的女孩时又忍住了。

他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冷哼,转身去房间里和克里斯一起寻找能用的武器。

兰斯注意到了他的视线,他微微偏头,正好能看到沙发旁那张眉头紧蹙的小脸。

本来只是试图转移注意力而已,看着看着就忍不住对着这张脸思索起来。

艳丽又孱弱的一张脸,有着十分匹配的娇小纤瘦的身体。但在这种连他的神经都快要被拉扯到崩溃的情况下,在他几次三番发疯时,胆怯又安静的沉默着。

也不是胆怯,明明看到血淋淋的伤口怕的要死,连鼻子都皱起来,整个人瑟缩着,却还能格外冷静的处理伤口。

怪异的反差使得她突然之间,好像比兰斯遇见过的女孩都要独特了,完全不一样的美丽,并不单单是区别于其他女孩的外貌和人种差异。

那种疼痛与欲望交织的感觉,兰斯一时半刻无法形容,却让他在这种时候,像个恋痛的抖m一样,躺在肮脏的沙发上对着女孩起了反应。

但他一点也不为此感到愧疚和羞耻,反而不动声色的凑近她,近距离的观察着她微垂的眼睫。

她的睫毛纤长细密,柔软地覆盖在眼睑上,低垂下来时,会在脸上留下一层扇形的阴影。

皮肤是不同于普遍白人的细腻瓷白,好像轻轻一戳就会破掉的脆弱感,鼻尖小巧挺翘,五官精致得像兰斯曾经高价在古董商人手里购入的东方娃娃,需要耗费很大的精力入养护,要放在玻璃罩里才能保存得更长久。

温枝一开始带给兰斯的感觉也是这样,是娇气的,需要好好保护,必须耐心哄着的易碎品。

坐在商店的老旧沙发上时,手足无措的模样能够激起大多数男性的怜悯和保护欲,但兰斯深知自己不是正常人。

他是个脑子有病的变态,他享受女性的追捧,不只限于曼顿高中,他喜欢用无害的英俊面孔,伪装成大多数女人都喜欢的热情小狗,又在她们送上门来时笑着唾弃她们的下贱肮脏。

他和罗伊用这样的方式戏耍伤害过太多女孩,但没关系,下一次依旧会得手。

所以基于那一瞬间喷涌的施虐欲,他和罗伊这两个“志同道合”的人渣,只需要对视一眼就能轻易明白对方眼中的狩猎欲望。

只是在这场针对温枝的狩猎过程中,罗伊失去了生命,而兰斯,他好像失去了他引以为傲的,高高在上的旁观者身份。

该死的,吊桥效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