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花子没回话,季松眼珠子转了转,一把薅住了叫花子的胳膊,长腿一迈迈上了三?级的台阶,转眼就把人薅到了耳房里?:“进来?说。”

第35章 赌场幕后人 松:堂妹再惹事,就只好委……

季松和北城兵马司的?交际不多, 认真想想只有前些日子捉王瑤的?那回事,他讓兄弟乔装打扮,陪着王瑤蹲大牢去, 想着帮王瑤掰掰性子。

这事其实也不难做王瑤之所?以那么不争气, 就是?因?为打小金尊玉贵地?养着,后来虽然爷爷没了、家也败落了, 但有个親哥哥护着, 肯定不知道天高地?厚,做事也就胡来起来。

这回季松说要人?给王瑶掰性子, 说白了就是?把王瑶扔牢里吓吓他,吓完了把人?往王珩手里一扔,以后不再搞吃喝嫖賭的?事也就行了。

可?牢里太黑。要是?没人?护着, 就王瑶那没阅历没胆量没见识的?样子,绝对会?被人?活活折腾死。所?以季松直接讓親卫去了,这些親卫打小在军营里混着,他又?和狱卒打了招呼,吓唬王瑶的?时候不会?下死手,狱卒更不会?折腾王瑶。

这事简单他这些親卫,到了牢里什么也不做, 单那副身体就够讓他在牢里称霸了。即便换了几?个亲卫, 就王瑶那被吓破胆子的?鹌鹑样儿,他也看不出什么来。

按规矩,李斌该多找几?个人?换着来, 这样王瑶受到了教训,他底下人?也不至于太吃亏虽说都是?糙汉子,但大牢都是?一样的?规制:通道、铁栅栏和石面墙地?,住在里头太难受, 季松可?舍不得讓兄弟们吃大苦。

李斌平日不管外头的?事情,专管他身边这一群人?,怎么能不知道这个?这回这兄弟落魄成这样,其中一定有什么问题。

这事季松清楚,其余人?自然也清楚;倆人?进了耳房,其余人?想要凑到门?口偷听,又?被李斌拦住

李斌靠在走廊的?柱子上?,揣着手唉声叹气:“听也成,就是?吧,谁听了,等会?儿给老子收拾屋子去。”

虽说是?兄弟,可?跟个叫花子一样,也没人?愿意凑近他;这会?儿听了李斌的?话,几?人?干笑几?声散开了,李斌照旧靠在柱子上?当?门?神。

耳房不大,叫花子与季松对面而坐,也没有过多的?客套话,叫花子神情严肃:“五哥,我知道賭場背后的?人?是?谁了。”

季松掀了掀眼皮,叫花子慢慢说着原委

季松找人?帮王瑶掰性子这事没人?知道。賭場被抓的?打手也好、护着王瑶的?亲卫也好,这些人?都是?季松亲自送进去的?,自然关在一处;不过亲卫和打手都人?高马壮的?,牢头怕里头打起来出了事,就把他们分开关了。

虽说是?分开关,但牢房就那么大点地?方,几?人?的?牢房还挨着,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牢里又?实在没意思,所?以早上?撒泡尿的?功夫,亲卫就和那几?个打手混熟了。

牢里饭菜差,陈年碎米添了沙石,煮一锅半生不熟的?夹生饭,再随便弄点烂菜叶子糊弄糊弄,就算犯人?们难得的?好吃食了;季松自然不可?能这样亏待自己兄弟,就让人?每天给他送饭。

这事可?太正常不过了,多少?狱卒就靠这个发家呢;季松送的?饭菜也不算好,不过是?大饼大葱猪头肉,或者馒头烧鸡这些市井吃食。这东西在牢里可?太诱人?了,亲卫吃一半送一半,剩下点鸡头爪子鸡屁股什么的?留着训王瑶,王瑶学乖了就赏给他,预備过上?个十天八天就出去,再让倒霉兄弟接了自己的?差。

吃人?嘴短,一开始隔壁打手吃他东西吃得满口流油,口口声声说以后罩着他;亲卫笑着说是?,心里也没当?回事,没想到过了几?天有人?给打手送饭了,日日都有香喷喷的?白米饭和红烧肉,时不时地?还能喝上?一口酒。

对方也够义?气,一壶酒倆人?分着喝,喝着喝着亲卫就套话了,一来二去提到了赌場后头的?靠山。

打手很谨慎,三两句糊弄了过去,亲卫就更加心惊,当?即也不走了,留在牢里和人?耍了好久,明白打手为什么那么谨慎了

开赌场不算什么,问题是?赌场还做着放印子錢的?事。前头赌场里出了千让人?欠錢,后脚放印子錢逼得人?卖儿卖女倾家荡产,到时候女的?卖进窑子里赚钱,男的?直接打死就是?。死了随地?一扔说是?流民?,也没人?在乎到底是?怎么回事。

亲卫做出一副害怕表情,说放印子钱是?大罪,逼良为娼更是?缺德冒烟,说自己以后还要打手罩着,对方便大笑起来。

这边亲卫拿了消息,顺便就让兄弟去查印子钱和逼良为娼的?事了,也慢慢摸出后头的?人?是?谁了。

眼见季松眉头越皱越紧,亲卫拿起个白瓷小盅倒了酒,手指头蘸着酒在桌子上?写了个字;等季松看完了字,他手掌一抹,桌子上?便只剩下一片水渍。

季松慢慢靠在了椅子上?:“居然是?他倒也说得过去。”

亲卫不置可?否,只又说了一句话:“五哥,那人?还有几?处赌场,里头有许多姑娘”

“被逼良为娼的?姑娘们,要是?有几?分姿色,大多被送给了大人们当礼物,还有给太监折腾的?。”

季松瞥他一眼,眉头越发紧皱了,琢磨了老半天琢磨出个决定出来:“过几?天,我陪夫人?去外头看看去。”

赌场的?事情不急于一时,季松还另外有人?要见,譬如王珩,譬如沈长好。

王珩的?事情好说。王瑶自打进了牢里就每天都哭,被亲卫逗了几?天,见人?都发抖。这么个人?送给了王珩,倒也不用担心他再给王珩惹事。

至于沈长好……虽说请帖是?一早送过去的?,可?季松先去见了王珩,又?去一家首饰铺子看了老半天,方才慢悠悠地?去见了沈长好。

两人?约在了鹤鸣楼,季松去的?时候已经有些迟了,到了地?方也不敲门?,直接推开门?走了进去,衣摆一掀坐在了沈长好的?对面,顺手将个盒子放在了桌子上?。

盒子不大,是?紫檀木做的?,上?头雕刻着凤穿牡丹的?图样;那雕刻是?阳雕,玲珑地?浮在盒子表面,正中有一只黄铜的?锁片,没有上?锁,瞧着十分贵气,与黑棕色的?柳木桌格格不入。

“我来的?迟了,”季松也不客气,才坐下就步入了正题:“我来,是?想说说盛羽的?事情。”

沈长好轻轻摸着手中青花瓷的?茶盏,忽然觉出一阵冷来鹤鸣楼的?客人?非富即贵,这会?儿正值盛夏,屋里都放着冰鑒,透明煞白的?大冰块搁在黄铜冰鑒里,抬眼就能看见冰鉴上?头冒出来的?白汽。

沈长好暗暗唾骂季松无?礼,居然迟了一刻钟才到。一开始他觉得季松是?个莽夫,现在才觉出季松的?无?礼是?给自己的?下马威;如今他又?提到了盛羽,沈长好不由?提起了心:“他怎么了?”

季松侧头望着桌子上?的?紫檀木盒子,一时间有些气闷。

这几?天他把盛羽的?事情查清了。当?年不管盛羽是?为了什么,到底冒着干系和沈禾定了婚约,换句话说他帮了沈禾,即便盛羽是?为着沈家的?家财,那也无?可?厚非商人?出钱、才子出人?,这本就是?彼此心照不宣的?事情。

可?盛羽也着实讨厌,一面来了京城和沈妙真不清不楚,一面又?跑到沈家铺子前给沈禾惹麻烦。

上?回骂盛羽骂得痛快,可?恩到底还是?要报;季松慢慢坐直了身子。他轻声道:“盛羽和堂妹私底下见了许多次,伯父知道否?”

沈长好摸着茶盏的?手指一顿,一时间笑了:“这是?哪里传来的?风言风语?我虽然忙着公务、不常打理家中的?事务,可?到底是?我们沈家的?女孩,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情来?”

季松没心思和他打太极,只笑道:“我也觉得盛羽同堂妹很配。”

“盛羽少?年英才,又?自幼父母双亡,只有一位年老的?祖母,还死在了两年前不若干脆让他留在京城里,去国子监里做个俊秀生,如此还能好好读书。”

“俊秀生要有一才德兼備之人?举荐,这人?,伯父做就正好。”

“等盛羽出了孝期,堂妹也到了及笄的?年龄,干脆成婚好了。”

沈长好轻轻放下了茶盏,眼中多了几?分深思。

妙真和盛羽见面的?事情,沈长好怎么可?能不知道?只不过他一早就想着让女儿嫁给盛羽,所?以装作不知道罢了;可?季松为什么会?这么说?

想着沈长好笑道:“五公子怎么这么说?”

“怎么这么说?”季松讽笑起来:“我想,尊夫人?与令媛做的?事情,伯父不会?不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