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就是石头。
没想到,穆飏给自己挖了个坑啊。
季松乐不可支,却见石头恨恨放下了茶杯:“我才十一!”
石头对自己的年龄颇有些爱恨交加。
因着年龄,何?仪只把他当弟弟看待;但石头不傻,明白穆飏就是因为他年纪小,所以才放心让他过去?。
“十一啊,”季松声音不高,可他分明睁大了眼,开始认认真?真?地看石头的面容;看了会儿,季松发?现石头唇上有细小的绒毛。
那是男孩快要长成的标记。
季松忍不住笑了十一就长这么高大,嘴上都有胡子了,天生一块当兵的料子啊。
穆飏身?边果然是藏龙卧虎,石头这么好?的料子就给他做小厮。
季松也不在意?石头的忤逆,只是笑道:“十一啊,毛都没长齐全,就开始想女人了?”
“你、你别污蔑人家,我和何?姐姐清清白白的!”
话虽如此,石头下意?识别过头,眼角、嘴角都是遮掩不住的笑。
这神情?季松可太熟悉了,和穆飏没什么两样,就是穆飏不反驳,直接说何?仪是他未婚妻。
毕竟是块当兵的好?料子,季松也乐意?指点两句:“成了,穆飏面前?,收收你的心思。”
“要不,我把你要过来?,你给我当亲卫?”
石头眼睛顿时睁大。他不敢置信地望着季松:“你有这么好?心?”
“我还能?更好?心呢,”季松瞥了眼屋门,见沈禾还在里?头,方才放心地弓腰过去?。他低声问:“你跟我说说,那到底是件什么衣裳?”
“我……”石头有些犹豫。他不想让沈夫人失望,但清楚季松穆飏交情?不错,怕季松把自己喜欢何?仪这事告诉穆飏,只好?选择服软:“我……我知道它长什么样子,但我不会说。”
“没事,见过就好?,”季松笑笑:“不是现在的衣裳,对不对?”
石头点了点头。季松比划着在胸口画了个弧:“是不是从脖子到这,都露着?”
石头惊了:“你怎么知道?”
季松又正襟危坐起来?。
他怎么知道?
沈禾那么神神秘秘,家里?又有一套唐时家具,想来?她是做了那时候的衣裳穿。
衣裳也就那么几种,他大不了一一地猜,没想到第一个就猜中?了。
她这……算不算女为悦己者?容?
季松忍不住地笑,却见石头小心翼翼地看着他:“季大哥,你千万别把这事告诉穆指挥,成吗?”
季松笑得十分茫然:“什么事?我怎么不知道啊?”
石头这才放下心来?,有些局促地喝依旧温着的茶水。
既然这事弄明白了,留着石头也就没什么用处了;季松顺手抛给他一块碎银子:“回去?吧,这儿不用你了。”
石头颇有些嫌弃地撇了撇嘴虽说早就知道季松说自己好?心是惺惺作?态,但是刚刚弄明白那是件什么衣裳,就一刻也等不及地将他赶走,还真?是没什么风度可言。
不过石头也等着回去?交差……他拿了银子道一声谢,欢快地三?两下就跑开了。
季松只当没看见石头面上的嫌弃,径直起身?朝着院门口的耳房走去?;等到了耳房、看清了人,季松忍不住扶着腰笑了起来?:“我说,你这是逃难了,还是要饭去?了?怎么混成这样啊?”
说到最后,季松的笑再也抑制不住。
倒不是他幸灾乐祸,主要是,这人实在埋汰
棉布衣裳上黑黄色的油渍闪着浑浊的光,头发?也一绺一绺的油黑发?亮,这会儿半遮住面容,估摸着洗涮十几次也洗不干净。
“我很明显是坐牢去?了啊,”那人垂着头唉声歎气。他原先?一屁股坐在台阶上,两条腿分开搁在台阶下的地砖上;这会儿见了季松,他慢慢站了起来?。
忽然一个跃起扑到了季松身?上
季松早就防备着他这一招呢,腿一迈就要跳开,没想到被李斌、赵姓侍卫一左一右地牢牢抓住了胳膊,他便躲无可躲地被那叫花子抱了个满怀。
季松用力往后仰着头那叫花子头发?太臭了,他实在有点顶不住。
叫花子抱着他长吁短叹,头还在季松脖颈胸膛前?恶狠狠地蹭了几下:“五哥,弟弟我都快烂在牢里?了!”
季松拍了拍他的后背手下顺带用力把他肩膀往后掰;季松挨了折腾,李斌他们也松开了季松,刚放开季松就往后跳了好?几步,半是好?笑、半是警惕地望着季松。
季松皱着眉拍着衣裳上的灰:“成成成,说说是怎么回事吧。”
到底是自己手底下的兄弟,怎么弄成这么个样子了?
“还能?是怎么回事,就是蹲大牢去?了呗,”叫花子总算松开了季松,立刻又一屁股坐在了台阶上。许是方才偷袭得手,这会儿他脏兮兮的脸上也多了笑。
“……正经点,”季松皱了眉:“咱家的人,哪个大牢敢抓你啊老实说,否则老子踹你!”
都是战场上讨生活的人,最怕的就是背后有人捅刀子,也因此,侯府的人不管侯府叫侯府,叫家里?;至于季松这些所谓的侯府主子……底下没人的时候,都是哥哥弟弟地乱叫一通,时不时还给对方使?个坏。
可家里?怎么闹腾是家里?的事,在外头受了欺负,场子是一定要找回来?的。
这会儿季松摆明了要替他撑腰,可叫花子脸上的笑顿时消失了。他伸直了腿歇着,人又唉声叹气了起来?:“五哥,北城兵马司。”
“……?!”季松总算回过神来?。他几步走到叫花子面前?,弯腰看了他好?久,慢慢琢磨出前?因后果了:“不是、那王瑶还没出去?啊?他不打算出去?了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