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其去和沈长好斗智斗勇,倒不如直接把他的女儿叫出来,套出话来后再去诈沈长好,这样得到的消息,或许更加有用。

李斌自然称是,应答后又嬉皮笑脸起来:“五哥在外奔波一天?也累了,快些换了这身衣裳,洗一洗、再吃些东西。”

“夫人?一人?难受就够了,五哥别把自己也折腾病了,到时候可就没办法?去照顾夫人?了。”

季松只当没听出来李斌的打?趣,只沉思地望着昏沉沉的暮光,低声?询问了一句:“最近,有没有去苏州的弟兄?”

“让他们查,查沈家兄弟之间的事?情。”

“还有,那个盛羽,最近在做什?么??”

第32章 病中琐语 苗(傲娇):你要是不打我,……

季松没吃晚饭, 洗漱过了才进了屋子?里

他夫人鼻子?刁得很。他喝一杯惠泉酒,他夫人都能闻出?味道来?;何?况大夏天他在外头跑了一天,那一身的汗味儿, 要是不洗就?过来?, 她得扭过头去不看他。

进屋子?时季松觉出?一阵透骨的清凉,略一打眼, 果?然?瞧见屋中有一只硕大的冰鉴, 里头的冰块都要冒出?头来?了;季松眉头舒展了些,信步走到床前, 发现他夫人身上連一条毯子?都没搭;原先她热着,盖不盖毯子?自然?没什么区别;可如今有了冰鉴,屋里凉气四溢, 她自然?觉出?冷来?,整个人都蜷缩成小小一团,瞧着怪可怜的。

季松抬手扯了条被?子?盖在她身上,自己也坐在了床沿上,手掌慢慢去摸她黑鸦鸦的发。

季松輕輕叹息起来?,又在暗自责怪她身边的丫头过分懒散了,居然?連条被?子?给?不给?她。

摸过了头发, 季松用手背试了她额头上的温度, 确定她温度正常,人也慢慢躺得舒展起来?了,方才轻轻晃了晃她的肩膀:“丫头, 起来?吃点東西再睡。”

沈禾听见声音慢慢睁开了眼睛。她翻了个身,抬头枕在了季松大腿上,小声地嘟囔着:“不想吃。”

季松忍不住戳了戳她的臉蛋儿:“不是那些油腻的東西,就?一碗蛋羹, 加了点虾仁,吃一点好不好?”

本来?季松想讓厨子?给?她弄点酸辣的汤羹开开胃,可又想起来?她上回吃酥山的场景。酸辣的東西刺激肠胃,她又中了暑气,别吃下去又闹騰起来?,现在的她可经不起折騰了。

沈禾没说话,还闭上了眼睛,一看就?知?道不想吃;季松乐了:“乖乖吃一点,你把自己弄病的事情,我就?不追究了,好不好?”

沈禾想说不好,可她和妙真说的事情实在不好讓季松知?道。她睁开了眼睛又嘟囔起来?:“我想吃酸的辣的咸的,蛋羹没味儿。”

“吃了酸的辣的咸的又要肠胃难受,再讓夫君给?你揉上两个时辰,这是折腾我呢,”季松低笑着打趣她:“明天给?你吃酸的辣的,今天先吃了蛋羹。”

沈禾有点委屈。她小声道:“我不想起来?,你喂我吃,就?在这儿。”

季松说好,果?然?起身端了蛋羹过来?,一勺子?一勺子?喂进她嘴里;沈禾仰面枕在季松大腿上,一睁眼就?瞧见了季松浓墨重彩的面容,尤其是高挺的直鼻与浓烈的眉眼。

因着是晚上,屋里点着蜡烛,光线没有那么明亮,反倒衬得季松硬朗的面容柔和了几分;他浓密的长睫毛打在眼下,沈禾瞧不清他眼中的神色,只愣愣地望着他,忽然?臉一红,整个人往被?子?里头缩了缩,欲盖弥彰地补了一句:“怎么这么凉快?”

“弄了点冰,”季松解释得很简短;他将碗壁上粘着的蛋羹都刮到一起,一勺子?把那些东西都盛了起来?,又送到了沈禾口边:“最后一口。”

沈禾抿着嘴摇了摇头,季松看了她一眼,倒也没有多问,只将那勺子?蛋羹送进了自己嘴里;吃完了,他把碗和勺子?送了出?去,又折回来?摸着沈禾的头问她:“响菜吃腻了?”

沈禾想了想,又侧身枕在了季松腿上:“也没有,遇见了不喜歡的人,不想吃罢了。”

“就?是,你该知?道,爹只是个商人你干嘛打我?”

沈禾猛然?抬头瞪着季松。季松手掌还放在被?子?上头

被?子?下是她的臀。因她侧身躺着,身形的轮廓便格外清晰;也因为隔着薄被?,季松的手打下去也不疼,所?以?沈禾只是羞愤,却听季松笑了:“爹有官身,正六品,我亲自给?请的,我怎么会不知?道?”

沈禾羞愤着羞愤着就?笑了。她目光看向一侧的枕头:“以?前我爹是商人啊,那时候好多人都来?欺负爹,讓爹给?孝敬,就?连伯父也一样。”

“伯父家眷和我们?住在蘇州。她们?明明花着爹的钱,却还整天嫌弃爹是个商人;妙真就?是堂妹人不算太?坏,可实在让人讨厌。这回她来?了,我又不能不见,所?以?立刻把她送出?了府去。”

话音刚落,臀上又捱了一下。

疼是不疼的,可羞人;沈禾一个用力滚到了床的深处,用被?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方才瞪着季松:“你这回又是为什么打我?”

“你该庆幸我没舍得下手,”季松声音低低的,“为了不喜歡的人把自己折腾到害了暑气,你不该打?”

“你还是侯府的少?夫人呢,随便找个由头把人打发了就是;再不济你男人还是五品的锦衣卫千户呢,虽说我没给?你请诰命,可你不能借着男人的势把她打发走?”

季松这回是真的带着气。他费尽心思找厨子?、找食材,还费劲吧啦地弄了个厨房、每天都记下她的饮食,费了这么大的功夫就?想着让她吃胖点,结果?她因为一个不相干的人就把自己折腾病了?

要不是见她实在瘦弱,季松绝对要给她一个教训。

沈禾心道这不是有太多东西不好说嘛。可她不愿意给?季松知?道,又闷闷问了一句:“那你为什么不给我请诰命?”

季松叹息一声:“太?小了。我想着过段时间我升了官,直接给?你弄个大的”

“你可是我的夫人,日常交际也该是和公侯伯的夫人们?在一起,弄个五品的诰命,不够丢人的。”

这原因有些奇怪,可季松说了出?来?,沈禾无端觉得可信,却也无端觉得好笑,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她既然?笑了,季松心头也松快了许多。他也上了床,胳膊撑着脑袋侧卧着:“以?后不准和她见面了,不然?我就?给?你请个五品的诰命,好好地羞羞你的臉。”

沈禾心道五品的诰命还小啊,先前她还在蘇州的时候,好几次都被?五品的诰命夫人强行?拉出?来?见面,还问她想不想和贵公子?们?成亲?

虽说夫人们?满面笑容,可沈禾就?是知?道她们?和伯父一样,想着把她当一个好处送给?那些贵公子?,再由着这条线和贵人们?搭上关系,好为自己男人或儿子?的仕途上增光添彩。

如是想着她又看向季松,不禁抿嘴笑了:“子?劲,你要是不打我,说不定我还乐意亲近亲近你呢?”

季松心道他几时打过她了?不过是手在她臀上拍一拍,彼此心照不宣地调情罢了;可此时她有兴致撒娇,季松也有兴致和她闲聊:“现在不愿意亲近我?”

“哎哟,不愿意亲近我还枕在我大腿上;这要是愿意亲近我了……苗儿预备把我怎么样啊?”

“怎么着,让我把衣裳全脱了,从早到晚地摸我?”

季松这么一说,沈禾就?想起来?俩人在别院里的那个早上了,一时间有些羞了,慢慢地把臉藏在了薄被?底下;停了好久,沈禾轻声道:“那我就?去找嫂子?告状,说你见天儿的欺负我,让嫂子?揪你的耳朵。”

“我倒要看看,当着嫂子?的面,你还敢不敢这么不知?羞耻地口出?狂言。”

她说话时眼睛亮晶晶的,又抬着头去看季松,季松心头软如春水,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好苗儿,睡吧,今天你也累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