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家是地头蛇，我不能真把?徐如林怎么样?，否则日后他们免不得给我使绊子；这回把?他关到廚房里，一则可以磨磨徐如林的性子，让他不敢再挑事；二则也能让徐家欠我一个人情。”

“何况，我確实?煩他，让他不痛快，我就痛快了。”

说着季松大笑?起来?，手中扇子也扇的越发快了；却见?沈禾咬着嘴唇蹙眉深思：“子勁，你……居然害怕徐家？”

季松挑了挑眉，微微笑?了：“不至于害怕；但收拾了徐家，还会有别的地头蛇，倒不如直接收服他们。”

沈禾想了想，愣愣地点了点头：“也是啊，老师说过，义利同途是正道，像王忠王千户那样?的人，一定是凤毛麟角。”

“……你那老师倒是有点意思，”季松用头把?她?的头顶到前面：“好了好了，你乖乖靠在我身上睡一会儿，到了地方我叫你。”

沈禾同季松在小镇里待了四天，期间沈禾记录了一大堆的东西，季松不好翻看却忍不住好奇，不住询问那是什么。

沈禾闭口不答，季松只得忍住，又问她?需不需要多待一段时间？还说过几天他有些事情要做，倘若她?需要多待几天，他立刻给季怀义写信，让季怀义来?陪她?。

听了这话?，沈禾想了想，迅速办完了事情同季松回去，刚回去没几天，季松就出去不知?道办什么公务去了；等季松闲下来?，那已经是两个月后的事情了。

季松腰带宽了大半尺，五官浓墨重彩得有些吓人，胳膊上也多了一道四五寸长的伤口；伤口皮肉外翻、面目狰狞，季松压根儿不敢让她?知?道这事，还是季松悄不作?声地到她?身后抱她?、不小心被她?打在伤口上、衣服被血染透了，沈禾才知?道这事。

沈禾喊着找大夫，季松坐在椅子上不住地笑?，笑?完了说他是小伤，真心疼他就给他弄点好吃的补补。

沈禾望他好久，自掏腰包买了十几只肥羊回来?，说要给兄弟们加菜。

季松说好，说着说着头就枕到了她?大腿上：“我要吃烤羊腿，煮的不香。”

沈禾瞪他一眼，推开他头去了廚房，刚要发话?就看见?一位熟人，顿时愣住了：“你怎么还在这里啊？”

徐如林正站在菜板前切萝卜，闻言轉头沉默了好久，忽然恶狠狠地将菜刀砸进了砧板上，轉过身来?一屁股靠坐在灶台上：“奉季爷的命，小的在这里烧火……不知道夫人前来?有何贵干啊？”

“也没别的什么事，”季松伤着，沈禾也没心思和他斗嘴，只是指了指院子里咩咩直叫的羊群：“看见?羊了吗？弄几个烤羊腿出来。”

徐如林看了沈禾一眼，反手摸了片萝卜放进嘴里。他嚼得咔嚓咔嚓响，好似要把?季松嚼碎了一样?：“什么家庭啊，还吃烤羊肉。”

“我说夫人，虽说季爷给咱们弄了几个月的粮饷，但也不能这么挥霍吧？”

沈禾正瞧着外头的肥羊，闻言转过头来?：“怎么说？反正都是进肚子，烤羊肉怎么挥霍了？”

徐如林瞧见?这对夫妻就气，闻言也没个好语气：“炖羊肉里头的油都留在锅里了，可烤羊肉的油都掉进火里了。我说夫人，即便季爷喜欢，您也不能这么浪费吧？”

“他喜欢吃，我情願给他吃，”沈禾也煩了：“钱从我嫁妆里出，你赶紧弄，晚了当心穿箭游营。”

徐如林越发烦了。

好嘛，季松受了伤舒舒服服地养着，夫人还掏钱给他弄烤羊腿，他倒好，在这烟熏火燎的地方切萝卜、烧大灶……眼见?沈禾转身就要离开，徐如林咬了咬牙，连忙叫住她?：“夫人别走”

沈禾转头，见?徐如林笑?得一脸谄媚：“夫人，我什么时候能回去啊？”

沈禾挑了挑眉。

她?可还记着季松说过的话?呢，一时间笑?了：“我从来?不关心外头的事情，这事你去找子勁说。”

徐如林笑?得有些勉强了。

真当他没找过季松呢？可季松压根儿就不见?他，问就是廚房一个烧火的小厮，哪里来?的资格见?参将？

他想着找家人帮忙调出来?，可家人支支吾吾地不谈这件事，被他逼得急了才开口，说他闯了那么大的祸，季松没杀他、更没有打他，就让他去厨房做几天活儿，他们怎么好开这个口？

徐如林心说就让自己去厨房做几天活儿？他宁願挨板子也不愿意做这件事。

偏偏当天季松说他要是做不好，整个厨房的人都得穿箭游营。虽说季松这话?未必当真，但连坐的消息是放出去了，厨房里烧火的切菜的整天都盯着他，那眼神儿看得他想揍人，一刻钟也不愿意在这里待着了。

眼见?徐如林满脸的愤恨委屈、都快要掉眼泪了，沈禾忍不住低头笑?了。

其实?，徐家人确实?来?捞过他，季松回得也十分客气，她?还以为徐家人把?徐如林给捞回去了呢。

不过到底是徐家人的宝贝疙瘩，沈禾也不愿意把?他给欺负狠了，想了想道：“这几天你好好办事，等子劲高兴了，我给你求求情，看能不能让你回去。”

徐如林眼中爆射出狂喜：“夫人说真的？”

“当然是真的，”沈禾轻笑?：“子劲那人口重，你做事时用些心……”

“夫人放心！”徐如林立刻挺直了胸膛：“我七岁就杀鸡拔毛上火烤，烤肉的手藝天下无敌！”

他小时候嘴馋，偷鸡摸狗的事情没少做，偷了鸡又没法?儿带回家，全都在外头解决了，长此以往，烤肉的手藝倒是练出来?了。

沈禾眨眨眼，依旧有些不信他：“挺好的……但咱们丑话?说在前头，要是那肉有什么问题，那你就等着穿箭游营吧。”

徐如林面上的笑?僵了一半。他确实?有点小心思，闻言无奈地转过头去：“夫人知?道什么是穿箭游营吗？天天拿这个吓我。”

“知?道啊，”见?徐如林面色变了，沈禾心道这人恐怕真的存着怀心思，一时间也没了好脾气，只伸手点了点脸颊：“把?箭从这里穿过去，把?脸颊捅个对穿，再绑了游营，对吧？”

“你还没成婚吧？当心落了疤，以后就娶不到漂亮夫人了。”

徐如林一时间正色起来?。他慢慢站直了身子：“……季爷怎么还跟夫人说这些事？”

沈禾沉默片刻。

这些事情，季松肯定不会告诉她?；即便施刑，也会尽量避着她?。

这些事情，还是当日离京前，季侯爷亲口告诉她?的。那天季侯爷说了许多的事情，有些和季松有关，有些和季松无关，不过都让她?想了很?多就是了。

思及此，沈禾不由叹气。她?苦笑?起来?：“赶紧做，子劲还饿着呢。”

徐如林翻了个白?眼，不情不愿地提着刀找羊去了。

徐如林烤肉的手艺确实?不错，当天傍晚就送了一条金黄喷香的羊腿过去；刚开始季松还撒着娇躺在床上、要沈禾喂他，吃了几口就自己握住了羊腿吃着：“肉不错，要是有点酒”

沈禾咳了一声，季松笑?：“我也不会喝啊。大夫说了不能说，我肯定不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