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生气啊？”郑百威问。

安东尼听完有点摸不到头脑，“我为什么要生气？”

“哦。”郑百威可不想围着这个话题转，而且说起来，他没联系安东尼，安东尼可是也没给他打电话呢，既然安东尼没生气，那他就可以表示表示不满了，“你没生气，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

“生气就不用打电话了？”安东尼又把问题抛回去，他想象了一下郑百威此时张口结舌的模样，偷偷笑了笑，等了一会儿才又说：“没有啦，我怕打扰你工作。需要你们跑这么老远来调查一定是挺大的案子。我写悬疑小说，采访过警方，知道你们的工作状态。你肯定很累吧？”

郑百威被这样嘘寒问暖了一句，立刻就高兴了，“习惯了，得空就睡一会儿。你呢？伤口好了吗？”

安东尼被问到这个问题，就有点不乐意了，“肿了了好几天啊。都不知道怎么出门，你怎么老喜欢玩乳头。”

郑百威心说，你哪我都喜欢玩，可他在楼梯间里，隐约能听见楼下的脚步声，就不好意思瞎说，于是一本正经的回答：“下次注意，下次注意。”

安东尼这几天因为被标记后的气味睡得挺踏实，所以心情不错，一听郑百威这语气，就知道他不是很方便说话，就软下声音，刻意黏黏糊糊的说：“那倒不用，衣服磨一磨就疼，疼了就想你，裤子里总是湿的。”

郑百威被燎的立刻就硬了，一脸愁苦的哀嚎：“你这是故意的吧？”他还打算继续控诉，就听见楼梯间外面传来拉斯喊他的声音，于是赶紧对安东尼说：“唉，得挂了，叫我回去了。你偶尔给我发发个消息也行啊，我一有空就给你回电话，昂。”

“那你现在说想我，我就发。”安东尼反正是不会好好答应的。

郑百威只好加快语速说：“想你想你，我挂了啊，拜。”

他挂上电话一回头，就看见拉斯瞪大眼睛在楼梯间门口站着，一副“我好像听到了什么不该听的”表情，对郑百威说：“......啊......总部来消息了......有新进展......”

郑百威皱起脸懊恼的挠了挠头发，撂下一句“你要是说出去，你就死定了。”就回办公室去了。

亨利见郑百威进来，就说：“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先听哪个？”

郑百威哼了一声，回答：“我可不是第一天认识你，你这么说的时候，一般都是急转直下的路数。”

亨利摊摊手，无奈的说：“我也不想这样啊。咱们最近两年一直在关注的老家伙高波，目前是最大的怀疑对象。R国那边也说他这几年动作频繁。夏洛克记得吗？9年前联合调查和抓捕夏洛克行动留下的资料里显示，高波跟R国这个走私儿童并经营雏妓娱乐场所的黑手党头子可能合作过很久。当时我们还怀疑他和夏洛克的死有关，但夏洛克死后，线索就断了，而且高波沉寂很久，再出现的时候，表面上就洗白了，从事娱乐行业，投资拍拍电影什么的，而且和咱们不少政要都有私人往来。”

郑百威记得夏洛克，领他入行国际刑警的前辈就参与了针对夏洛克的抓捕行动，但据线人说是夏洛克的情人发现了端倪，协助夏洛克逃走，并重创了警方，前辈的爱人也就是死于那次行动。他想了想又问：“怎么确认高波和杜巴是一起的？”

拉斯在旁边插进来说：“是沈崇林电脑里的东西。那话怎么说的来着，千里之堤毁于蚁穴......好像用的不太对，大概意思吧。沈崇林是个不入流的小角色，但所有孤儿院的关联人里，他和杜巴来往最久，我猜他水踩的太深害怕了，刻意在留存一些证据以求自保。我们从他家里找到了一个非常老但保存很好的硬盘，检索了全部数据以后，从七零八落的电话录音里，找到了杜巴对沈崇林提及交接货物方式的音频，跟总部及R国提供的旧资料核对后，发现和夏洛克一系常用的方式一致。”

“那么，杜巴、高波和夏洛克是一条线，起码夏洛克死之前，是一条线。杜巴以资助为名从沈崇林这样的院长手里收集货源，批量交给高波装船运走，9年前是转到夏洛克手里分销出去，现在一定有了新的分销商。”郑百威低下头喃喃自语，“夏洛克9年前因为内斗死亡，高波蛰伏了一年多，找到新靠山，所以杜巴这边出货的数量也变化了。那么现在应该从高波这边下手。”他抬头就看到亨利，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非常抗拒的说：“亨利，你不要现在告诉我高波已经死了。”

亨利愁眉苦脸的耸了耸肩，就默认了。

“这他妈的什么意思！”郑百威烦躁了起来，“案子就查出个线头，相关嫌疑人三死一失踪？”

“哥，不是三死一失踪。”拉斯在郑百威身后小声说：“是都死了。S市市局打电话来，说接到群众报案，在港口的一艘废弃渔船里，发现了一具四分五裂的尸体，那边的法医刚刚确认，是沈崇林......”

“操，供货的死了，出面的老板也死了，高波手底下的人一时半会儿都不会有动静了。那这一条线基本就全断了，没法继续查了......”郑百威有点怒不可遏，他来回走了几圈，对着亨利和拉斯说：“得想法查高波蛰伏那一年都干什么了。你们跟总部和R国警方联系，调那两年儿童贩卖类交易的.....不......所有未成年人贩卖和走私类交易相关的资料。我去跟组长说一说，杜巴、高波、沈崇林的非正常死亡也得归进来，凶手可能是他们的靠山，也可能是同行，总之，很可能是一伙人，一定和走私贩卖儿童这个案子有关！”

当夜，郑百威他们就没下班，通宵把这三个凉掉的的嫌疑人的尸检报告和案情分析都给看了。

“这、也、太、残、忍、了、吧......”拉斯举着法医传过来的现场及尸检照片发出惊叹，“大靠山断尾求生或者同行相轻搞暗杀，用得着这么夸张吗？我靠，沈崇林这种角色死得比高波还惨一百个杜巴啊，砍了胳膊腿，还灌一肚子海水.....是活活脱水致死啊.....他们这是被变态看上了吧？”

郑百威也是郁闷，这的确说不通了，但他还是觉得凶手是一个或者一伙人，但目的.....目的是什么呢？伸张正义吗？他们这是遇到黑暗骑士蝙蝠侠了？不对，蝙蝠侠还不杀人呢。那难道真的是午夜屠夫变态杀人狂？郑百威他们这个部门基本不接触单纯的凶杀案，他看完资料，又听拉斯这一通神侃，忍不住都开始胡思乱想了。

这哪是替天行道啊，这是典型的黑帮复仇。但为谁复仇呢？为了这些被倒卖的孩子？可能吗？或者是为了其他什么人？又是谁呢？

郑百威看了看窗外升起的朝阳，异常的无奈，他本以为查出了高波，起码就完成一半了，很快就能有点时间去见一见他的别扭美人了，没想到.....

郑百威实在是困得不行了，就拼了几把椅子，和衣躺下想眯一会儿。他都快累死了，可脑子里全是一条一条的线索摇来晃去，弄得他睡不着，于是他决定想一小会儿安东尼。

他其实说不明白自己是么喜欢上安东尼的。安东尼身上有一种他熟悉的优雅从容气质，很像他家里的人，所以相处起来非常舒服。还有呢？安东尼明显非常聪明，却又不高傲，甚至......甚至有点自卑和脆弱，或许是因为身为omega以及具有恋痛属性的原因吧，总之是个矛盾又可爱的家伙。最后？啊，安东尼真是漂亮啊！

郑百威想起站在修道院祷告厅中央艺术品一样的安东尼。那张被十字架裂缝里射出的神圣之光照拂着的面容，带着精灵的邪魅低声跟他诉说渎神的念白......

郑百威猛地坐起来，他灵光乍现，忽然觉得沈崇林的死法很熟悉，在哪里看过呢？......在书里......在安东尼以陈安为笔名写过的书里......

正文

第12章11 安东尼的嫌疑增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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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百威只读过安东尼写的两本书，他打开电脑查了一下，发现陈安名下一共有11本小说，都是3、4年前陆陆续续出版的，还不全都是悬疑刑侦类的，商战啦、冥想啦，五花八门什么都有。“也许是个巧合，或者凶手看过他的书？”郑百威嘀咕了一句，开始在图书网上搜索，可惜这些书似乎没有大卖过，没有再版的情况下，市面上没法找齐。

郑百威鬼使神差的打开教育部的官方网页，搜索了Antonio　Chen。在重名的人里稍微一找就找到了安东尼。照片里的安东尼和现在很不一样，倒不是外貌上的差别，而是气质上的，看起来是真的身体不好，一副病恹恹还带着阴郁的模样。如果说现在的安东尼是白的透亮，那照片里的安东尼就是白的惨淡。再往下看，嚯，学位也是五花八门，难怪写书这么杂。安东尼从19岁到23岁，发表的论文光名字就能列出一长条，再加上那11本书，简直是一个打字机。果然是个用读书写字打发养病时光的美少年。

郑百威安下心来，有点责怪自己刚才莫名其妙的怀疑。可他还是决定要读一下安东尼的书，毕竟还是有凶手是读者的可能性，也许能看出点灵感。于是他拿回手机给安东尼发条消息，结果电话立刻就打了过来。

“刚醒就想我啦？”安东尼的声音软软的传出来，郑百威赶紧捂着手机窜进了楼梯间。

“你起这么早？还是没睡好？”郑百威的语气很关切。

安东尼笑了笑，“标记挺有用的。就是因为睡得好，所以起得早啊。身体不好的人要早睡早起才能更健康。”安东尼说这话时一点不觉得亏心，虽然他其实是刚熬了个通宵。

郑百威也跟着笑了，“那就好。对了，我想要你的书，全部都要。能今天寄到警局吗？我给你地址。”

“你还有这闲工夫呢？那还不过来自己拿？还能给我个早安吻。”

郑百威觉得安东尼被自己逼着胡言乱语过又标记了以后，整个人就变得像他的信息素气味一样甜到粘牙，撩得自己一愣一愣的。他不能透露太多案件信息，只好简略的说：“哪就闲了，我这边有个案子，好像和你书里一些细节有类似，我找找灵感。”

安东尼沉默了一秒，轻快的说：“我的悬疑小说都是老失眠熬得要死要活的时候写的，现在身体好多了，自己看一看都觉得太变态，这还能有类似？哦，我不该打听的。那你把地址给我吧，我找个当天就能送达的邮递方式寄过去。都要吗？散文集也要？”

郑百威一听说安东尼以前失眠的厉害，又开始心疼，“都要吧，反正也没有明确的线索，就都翻一翻吧。你啊，能不能照顾好自己啊，等我忙完这个案子，找个厉害的大夫给你再看看吧。”

安东尼一听到“类似”二字，立刻就猜到郑百威这趟为什么案子来的了。他有点难过，怎么偏偏就是郑百威来查呢？但转念又觉得有趣，就像郑百威喜欢搂着他下棋一样，他也喜欢这样亲密的博弈一番。

于是带着点胜负欲，他想，你能找到的大夫，我都看过了，现在这样已经不错了，你还是操心怎么抓我吧，咱们谁是好猎手还不一定呢。

安东尼心里打着鬼主意，嘴里却软绵绵的说，“好啊，等你忙完。不过，我不至于结案之前都见不到你吧？有了男朋友，还要吃抑制剂啊？”

郑百威简直要受不了了，这真是不能随便给安东尼打电话，三言两语撩拨得他恨不得立刻冲出警局，只得好言哄道：“诶诶，我问问，出外勤能不能给两天生理假期。我毕竟以前没跟omega交往过，不知道怎么享受这种社会福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