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给楚既明看完诊?”敬帝看看他背着的药箱。
江忱本是江湖游医,籍籍无名,居无定所,凭了对药理的涉猎广泛,极巧合地曾在医典残卷上看过楚既明所中的毒,治好了楚既明,被一朝尊为大国医,只是对着敬帝却仍是有些惶恐地,他很是恭敬道:“是的,陛下。”
“如何?”
“公子恢复得是很好的,只是,”江忱有些为难地,道,“似乎近来肝火较盛,体内火气重了些,小民开了清火去热的方子,先让公子吃着。”
敬帝点点头,那个从前呼风唤雨的小祖宗,如今整天被他囚在垂芳殿,不能出门也无人往来,肝火的确是不能不旺。
等敬帝见着了楚既明,才算明白江忱脸色为何如此为难。
这显然不是肝火较盛,而是盛得都快把人点炸了。
“这是怎么了?又有谁惹着他了?”敬帝都感到纳罕了,不过几日不来,发生了什么,这人瞧着怎么竟比之前更恨自己了。
楚既明面色沉沉,冷瞪了他一眼,便扭过头去,一声不吭,全然不想搭理他的模样。
“这几日都是这样,谁也不待见,动辄就发怒,”锦云凉凉道,“谁敢招惹他。”
放下茶盏,锦云就出去了。想来这几日的确是受了不少无端气。
徐有福则在旁陪笑道:“哪里呢,公子整日闷着,心情不佳也是有的。陛下得空来看看公子,公子就开心了。”
敬帝一愣,还没来得及反应这什么意思,楚既明脸色却是猛地一变,他一脚踹到徐有福屁股上,把人踹了个倒仰,脸都气红了,他破口骂道:“狗东西!谁教的你乱说话,不会说话就把嘴缝了,给我滚出去!”
徐有福爬起来麻利儿地滚了,楚既明仍余怒未消似的,颊上薄薄一层红色,敬帝看着他,他端起茶盏喝口茶,又不悦地抻了抻衣袖,总之是不抬头看自己。
敬帝不相信徐有福说的话,徐有福一向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为了哄他高兴罢了,他不至于这点自知之明也没有。
但是嘴角却不由自主地微微翘起来,纵使是假的,想象着对方因为自己不来看他,所以总是不开心,也觉得有种自己虚构出来的满足感。
他看着神色有些僵硬的楚既明,声音带着自己也不察觉的温柔,道:“你想见孤?”
楚既明眉头狠狠一皱,仿佛是受到极大屈辱似的:“少自作多情!”
敬帝对这小小的不恭敬不以为意,反而心情很不错。
他坐下来,啜了口茶,道:“想起是有些日子没过来了,来看看你。”
楚既明冷冷一笑,脸上满是讥讽之色:“皇帝哥哥每日流连美人丛中,竟还想得起弟弟来,弟弟都要受宠若惊了。”
浮动水面的茶叶静止了,敬帝停了动作,心中有奇怪的感觉,但他觉得自己应该是误会了。
他慢慢地饮了口茶,道:“新人在棠梨院,被调教得很知礼,性情也柔顺,孤的确很喜欢。”
楚既明脸色隐隐地变了,他咬着牙,却 po18脸红心跳群㈨<①d⑤<㈧㈥<㈧㈢<㈢㈠//04ョ16ョ48 又扯出个冷冷的微笑来:“那你何必还过来,滚去棠梨院找你那些温顺的小美人吧。”
那种奇怪的感觉越来越强烈,简直有些不受控制,在心口急促地跳跃着,他细细地望着对方咬牙切齿似的神情,感觉指尖都微微地在发抖,他不得不放下了茶盏。
但他神色从容,好整以暇似的,声音是无动于衷的冷淡:“你这莫不是,醋了?”
像被踩了尾巴似的,楚既明几乎跳了起来,他浑身都炸了,眼神恶狠狠,瞪着敬帝,脸上浮起一层薄红,似怒且羞,他破口骂道:“吃个鬼的醋,你一厢情愿上瘾了是不是?”
随即又咬紧牙齿,闭紧嘴巴一声不吭了,仿佛是暗自懊恼,又强自忍耐的模样。
敬帝看着他,尽管对方张牙舞爪口不择言,但他心里却好像是被重重地揉搓了一把,又酸又软,简直没有法子了。
他走到楚既明面前,伸手抚住了楚既明的后颈,手下的肌肤微震了震,却没有躲开,敬帝轻轻地抚摸他的后颈。
“孤的确很喜欢那些孩子,”感受到楚既明想要挣开的动作,敬帝按住他,继续说,“但你和他们不一样。”
没人能够和你相比。
你是我的眼中珠,掌中宝,无人能比拟。
【作家想說的話:】
夸不得。。夸不得。。
主篇
7.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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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帝留在垂芳殿用了晚膳。
白日的时候,楚既明看书,他也看书,楚既明不耐烦看见他,到庭院里闲逛,敬帝就在屋内,透过窗子,看对方坐在梨花树下,用指甲抠石桌上的凿痕。
春光灿烂得发亮,梨树新抽了枝,嫩嫩亭亭,树下的少年面目英挺,似乎依稀能看出当年孩童时的轮廓。
还站不稳的小家伙在石桌上爬,他在旁边写字,小家伙不高兴自己被忽视,拿脑袋来拱他的手肘,口中咿咿呀呀,也学着用手去抠那些已经存在了的痕迹。
时光恍惚。
转眼那眉眼间全是傻乎乎笑容,对他满心满眼都是依赖的小东西,已经长得这么大,飞扬俊气的眉间如今笼着层郁郁之色,对他全无眷恋,满怀恨意他还不至于把楚既明方才那点小脾气太当回事。
楚既明从小被养得很娇贵,又争强好胜,哪能容得了自己同一堆罪奴相提并论,还为此而受了冷落。
是他之前一时太过惊讶,没反应的过来,闹出了笑话。好在他面上一直都很绷得住,也就当作是调侃戏弄对方罢了。
只是也不免自嘲,人若一味地往好处去想,真是什么不要脸的都想得出来。
虽如此,用膳的时候,敬帝还是淡淡地提了一句:“这里确实是太僻静了些,平日若闷着了,也去花园里转转。”
楚既明原本是闷不吭声地吃着饭,闻言不由一顿,他抬起头来看他,皱着眉很狐疑地,片刻,才道:“真的?”
敬帝看着他:“你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