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1 / 1)

而两人既有了肌肤之亲,他理应要对她负责。可,她却是为了杀他而接近他……

谢窈摇头。她手腕已酸极累极,膝上亦因长时间地跪坐传来微微刺痛。衣上更是沾染上些许温凉的水液,低头轻道:“妾想去洗一洗,可以么?”

斛律骁脸上一红,若无其事地嗯了声。谢窈于是离开,半分不情愿也没有。

斛律骁看着她背影,若有所思。

那个地方出来的东西,那么脏,她都不嫌弃的么?

还是,她也曾对她的丈夫那般,早已熟稔……

他一颗心一瞬置在冰上一瞬又烤在火上,忽冷忽热。却说不出是何缘故,只能擦了擦,心烦意乱地坐着,等她回来。

是夜,斛律骁歇在了谢窈屋中。

二人并肩躺着,盖着同一床绣花锦被。她还没有出孝期,他自是不会碰她。只是,只是听着她暗夜里如无声响的浅浅呼吸,嗅着鼻尖若有若无的一缕沉水暗香,心中到底是撞进头小鹿,砰砰跳个不停。

他忍不住,握住她的手:“我明日要回府里,你愿意和我一起回去么?”

寒夜中没有回应,又等了许久,他才听见她的回答:“大王说笑了,妾这样的身份,怎么能和您回去。”

寿春城里他说过的,他不会给她名分,而身在他府里,自然是受到多方限.制和监视,还要日日与他相处,远不如在这小院里惬意。

她声音清清冷冷,像是一抔雪浇在他正烧得热忱的心上。斛律骁亦记起了当日所言,愈发脸热,握着她的手一下子就松开了:“睡吧。”

她既成了他的女人,他便不会让她无名无分。这些事,他自会摆平。

……

屋外又下起了小雪,将檐下的灯火浇得朦朦一片灯晕。廊下,春芜见那主卧里的烛火久久不灭,呵手跺脚的,急得要哭。

“你哭什么呀。”

十七踩着院子里未化的雪走过来,将从厨房里顺出的个汤婆子扔给她,很诧异地问道。

春芜接过,被烫得差点扔掉,忙揣在袖间,捂着发冷的耳朵又瞪他:“我就哭就哭,你管得着吗?”ΚáИδんǔ5.net

谢夫人熬出了头,她该高兴才是啊,怎么还哭了呢。十七茫然不解地挠挠头,又很高兴地道:“你放心,从这之后,大王肯定会接你们主仆进府了。”

谁又稀罕了。

春芜哭丧着脸。怕他怀疑,又硬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你们大王府里还有什么人不?比如说主母、小妾什么的?会不会欺负我们女郎啊。”

实则这些情况在这边的几个月她早和那些看着她们的侍卫们打探清楚,但为了遮掩过去,也就这样说了。十七想了一想,忽地一拍脑袋:“有啊,怎么没有。”

“谢夫人想进府,至少,我们太夫人这一关可就不好过。”

第 176 章 前世(6)

半个多月后,花朝节时,当那美妇人找上门来,春芜才明了这话的真正含义。

“你就是谢氏?”

来人披了件月白蝶纹的云丝披风,头上梳作凌虚髻,绫罗珠翠,富贵非常。兼又云鬓峨眉,面似观音,妩媚又妍丽,是与谢窈全然不同的另一种人间绝色。

她看上去至多三十出头的年纪,视线如打量市集上的货物一般,绕着谢窈,将人从头到尾扫视到脚,眼角透出轻蔑的笑:“笙笙和我说,青骓在治粟里养了个妖精,被迷得神魂颠倒的,我原还不信,今日一见,果真是一副天姿国色啊。”

“只是,看你也是大家出身,理应学过礼义廉耻,宁不知不能破坏别人家庭的道理吗?”

妇人勃然变色,丹唇喷朱。

被这样劈头盖脸的一通骂,春芜气得浑身乱颤,只女郎未曾表态不敢上前来。

谢窈脸上却殊无波澜,静静立着,待她打量完了才礼貌地颔首示礼,淡淡地道:“夫人言重。乱世中一无家可归之人耳,妾连自己的命运都不能做主,又谈何破坏别人的家庭呢。”

“那么,这么说,是我儿霸占着你不放了?”来人冷笑着道。

这人竟是那胡人的母亲!

春芜暗暗咋舌。也难怪那人相貌生得如此俊美了。而魏王之母太妃慕容氏哼笑一声,又道:“我不管你是无处可去,还是出于别的什么考虑跟着青骓,你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会相信。他杀了你的丈夫,你能若无其事地跟着他?天底下哪有这样的事。就算有,我也不能放任你这样一个隐患待在我儿身边。”

她慕容稚妃什么样的风浪没经历过。儿子被美色冲昏了头脑,她却没有。

这妇人的丈夫就是因儿子死的,她怎可能毫无芥蒂地跟着他。何况又是南梁女人,素来迂腐,固守贞洁,两人之间除了杀夫之仇,还有国仇家恨。

有这么个巨大的隐患留在儿子身边,她不能放心。

“那太夫人,打算如何处置妾呢。”谢窈坦然迎着妇人的视线。

慕容氏还未及说什么,奉命来送花朝节节礼的十七恰从院门外悄悄摸了进来,瞧见里面的阵仗,心知不妙,转身就要去禀报主子。慕容氏眼尖,疾言厉色地叫他站住:“站住!”

“把她给我送到郊外的园子去,现在,立刻!”

既被瞧见,十七只好站住了,陪笑着唤了声「太夫人」,道:“大王还未回来呢,有什么事,等大王回来再做决定也不迟……”

慕容氏的怒气被他这一句话激起:“怎么,他叫得动你,我叫不动?他杀得你,我杀不得你?”

“别忘了,你可是我们斛律氏的家将,他父亲将你从死人堆里扒拉回来,可不是叫你一味偏听他的话!”

突然的疾言厉色。十七忙叫屈:“太夫人,小的哪敢啊。小的这就送谢……谢氏过去。”

说着,也不敢看谢氏主仆的眼神,灰溜溜地出去备车。慕容氏仍是余怒未消:“去告诉青骓,我断容不下这样的妇人入门!想叫她入我斛律氏的大门,除非我死!”

是夜,当斛律骁闻讯从朝中赶回时,小院里已不见了谢窈的身影。

自那夜过后,此后他便

常歇在这边,尽管不愿碰她,但看到她在窗下安安静静看书、作画、烹茶,听到她迎接自己时那温温柔柔的一句「殿下」,便会有种淡淡的心安。